輕咬絲絨 第32節(jié)
李允說,對啊,有幾個杭城的闊少,覺得這樣玩才刺激。他們當(dāng)周聞是亡命之徒,周聞當(dāng)他們是人傻錢多。 李允還說,車是辛堯改的,安全系數(shù)高,發(fā)動機猛得無敵,他們就算開啥蘭博基尼,法拉利來都比不過,再加上周聞的技術(shù),其實那些傻逼富二代就是上趕著來給周聞送錢的。 被人送錢的事,周聞當(dāng)然要接受。 岑嫵只能默然掛斷了電話。 屋外淅淅瀝瀝的又在下雨了,低氣壓氣旋依然盤旋在小城,纏綿不斷,不愿意離去,如同黏稠在人心底那股懵懂的萌動。 馮燕珍的手機忽然響了,靜霞路有對老夫婦,讓她幫忙送些米跟菜油過去。 他們上了年紀(jì),手腳不便,一直以來這些生活必需品都是打電話給馮燕珍,讓她幫他們老兩口送去。 現(xiàn)在時間是晚上七點,凌濛拿著手機在打游戲,馮燕珍要他去幫忙跑趟腿,忙著打游戲的凌濛不愿意去。 岑嫵自告奮勇的過來說:“我去吧?!?/br> “你認(rèn)識靜霞路嗎?”馮燕珍想著小姑娘剛來理縣沒多久,應(yīng)該不認(rèn)識路。 靜霞路在理縣另一個方向的園林地帶,有一個廢棄的草木昌盛的小公園,然后就是一些年代久遠(yuǎn)的舊民居,木頭房子居多,巷弄狹窄,有點像滬市老弄堂那種。 “她肯定認(rèn)識啊?!绷铦髟谑浙y臺后玩著手游,抬起頭就多嘴的說,“她之前跟那誰……” “凌濛,你打你的游戲,我?guī)湍闳ニ拓浘托辛??!贬瘚晨焖俅驍嗨?,用生氣的眼神示意他不?zhǔn)胡說。 凌濛埋頭繼續(xù)打游戲,不再說話,因為岑嫵不讓他多說。 馮燕珍把顧客的聯(lián)系方式跟地址發(fā)到岑嫵手機上,岑嫵騎著超市里時常用來送貨的電單車去了。 她開了手機地圖導(dǎo)航,在逼仄的巷弄里耐心的找到了那對老夫妻的地址,禮貌的幫他們幫大米跟菜油搬了進去,領(lǐng)了現(xiàn)鈔以后,騎車朝靜霞路92號走。 那是周聞住的樓房。 岑嫵帶了一個卡通零錢挎包,里面裝著一張事先準(zhǔn)備好的二十元現(xiàn)鈔,還有她的手機,然后就是適才收的要回去交給馮燕珍的貨款。 岑嫵想著白天跟男人發(fā)微信撒的謊,說昨晚算賬,在超市里多收了他二十,這讓今晚的她有借口去看他。 她是去給他退昨晚他到超市里買東西時多付的二十元,不是聽他的話去見他。 * 細(xì)雨迷蒙,空氣清新的春夜。 周聞一個人在房間里抽煙,這陣酒吧生意很淡,因為自從跟陸萱鬧翻以后,陸萱的朋友都不去周老板店里消費了。 周聞其實早就明白到這點,但是他還是忍不了那群吊兒郎當(dāng)?shù)母患易釉谒昀飳λ膯T工毛手毛腳。 摩托工廠里的工資都是壓一個月,他這個月干的活,要等到下一個月才領(lǐng)錢,而且他們車間主任總是覺得他技術(shù)太好,搶風(fēng)頭,處處為難他,周聞明白這份工作也干不了多久了。 還有岑嫵,周聞鬼使神差的自愿在她身上花了將近一萬五。 這些都是周聞最近缺錢的原因。 知道他缺錢,昨晚辛堯幫他約了一個賽局,幾個凱子兜里的錢都挺多的,開來的車也不算差。 跟他們組一個賽車局很適合。 只是,昨晚天公不算美,狂風(fēng)暴雨,電閃雷鳴,其實去山上,特別是擒云山比車,真的很危險。 但是周聞沒得選,幾個債主催命一樣的成天找他要錢,其中有一兩個知道戴秀芳住哪家療養(yǎng)院,戴秀芳眼下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周聞不想這些人真的鬧到行將就木的老太太面前,壞她心情,加快她辭世的步伐。 現(xiàn)在是晚上八點,周聞還沒吃飯。 周聞活動了一下右手,發(fā)現(xiàn)居然還是很疼,今天他哪里都沒去,就在靜霞路睡了一天,中午醒了一次,手機里的未接電話跟未讀信息多得他看到頭皮發(fā)麻。 在那些密密麻麻的訊息里,他唯一感興趣的只有頭像是一個金色頭發(fā)卡通男孩的人發(fā)的內(nèi)容。 他很好奇從靜霞路離開后,她跟他好幾天沒碰面,也沒聯(lián)系,她第一次主動給他發(fā)信息,會發(fā)什么。 像周聞這樣習(xí)慣在女生堆里打滾的男人,第一直覺是覺得,岑嫵會跟他撒嬌,說想他了之類的。 結(jié)果,骨骼輕奇的她只說: 你昨天來超市買東西,我算錯錢了,本來是142,我算成了162。 周聞看完她的信息,一臉震驚,整個人都為她墜了。 不愧是岑嫵。 她主動聯(lián)系周聞,僅僅就是為了要把根本沒有多收,但是卻被她堅持說成是多收的20轉(zhuǎn)給周聞。 周聞暗自品味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岑嫵就是跟別的女生不一樣。 她的意思,周聞明白了。 所以,周聞?wù)f,那20元需要岑嫵晚上到靜霞路來當(dāng)面交給他,他不要轉(zhuǎn)賬。 看看時間,周聞猜乖巧得一塵不染的女生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是在自己的房間里認(rèn)真寫卷子,就是在珍貴超市里聽話的幫她小姨看店,絕對不會來了。 周聞放棄了,不再等了,掏出手機,準(zhǔn)備讓李允給他帶點兒吃的來,告訴李允周老板睡醒了,餓了,要吃東西。 要是李允有能耐,最好給他帶來一個能讓他開心的妞來,必須要比岑嫵更漂亮,更會撩他的。 電話打出去,嘟了兩聲,周聞又率先掛了。因為他清楚,李允辦不到,他找不到比岑嫵更會的。 微信上,周聞點了辛堯轉(zhuǎn)給他昨晚的比賽賭金。 兩筆五萬。 周聞確認(rèn)以后,給幾個吵得最兇的債主分別轉(zhuǎn)出去。 這些幾乎是用命換來的錢,最后就被他用秒轉(zhuǎn)的方式給花光,它們還沒在他的名下呆十分鐘。 這五年來,他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 未來五年,周聞覺得也許他還會過這樣的日子。 一直沒等到岑嫵的他忽然有點兒頹,陷入了沉思。 直到岑嫵在一刻鐘后真的為他來了。 她有這兒的鑰匙,上次周聞給的,她走的那天,忘記還給他了。 第030章 甜奶味 一串輕盈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越過樓梯,來到周聞那間敞開門的臥室門口。 岑嫵纖細(xì)高挑的影子落映到男人臉上,是難以形容的溫柔靠近, 在這凄清又孤單的雨夜里,瞬間讓一股難言的燥熱從他冰冷的身體里濃烈的燃起。 “怎么才來,老子等了你好久?!敝苈劆看叫α? 笑意里帶著幾分從未讓任何人見過的柔軟孩子氣。因為他期待成真了。 他以為岑嫵不會來,然而岑嫵還是在下雨的夜里瞞著所有人為他來了。 伸著一雙修長得過分的長腿,靠坐在小床上的周聞粲然的眼神肆無忌憚的落到女生面孔上。 真好。 今夜的她居然沒穿讓他倒胃口的理縣一中校服, 她身上裹著一件黑色的娃娃領(lǐng)修身連衣裙, 胸前有柔美的蝴蝶結(jié)系帶, 半截式百褶裙擺,讓一雙筆直優(yōu)美的小腿露出。 黑濃長發(fā)在腦后扎成一個長馬尾, 瑩白如玉的臉,璀璨如星的眼,嬌媚似血的唇,像是一個誘人的禮物。 讓周聞一見就難以形容的心情好,想要得到, 想要拆開,想要占有。 岑嫵,這份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注定要屬于周聞的禮物。 “我來給你昨天算錯賬,多收的那二十?!贬瘚硰目嬖谏砩系拈L條袖珍式卡通零錢包里掏出一張紙幣。 從她給他發(fā)微信,到她來這里給他二十, 她的目的都是為了看他死沒死, 殘沒殘, 小混混真的不要命了,敢在那樣惡劣的天氣跟人到盤山公路上去玩賽車。 要是他死了或者殘了, 他奶奶怎么辦。 “你才差我二十?”周聞半揚下巴,他今天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氣,一直坐在床上看雨發(fā)呆,沒有東西陪他,除了岑嫵親手畫的那幅浮世繪油畫。 想到這點,周聞眼眸里流淌出洶涌的占有欲,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拍了拍床沿,要岑嫵過去坐。 領(lǐng)悟到他凝睇著她的眼神過分濃郁,“我會還的,但是不是今天。”岑嫵緊張的說。 適才她上樓的時候,見到廚房沒動過火,現(xiàn)在周聞的臥室里也沒有餐盒,屋子里干干凈凈的,沒有人來過,還是那天她走的時候被她收拾的模樣。 一切都太冷清了。 他真的什么都沒有。 “可我想你今天就還。”周聞流里流氣的望著她,guntang視線一一照過女生鼓起的胸部,柔媚的腰線,還有筆直的腿。 他笑:“你穿自己的衣服還挺好看?!?/br> 前陣子,她住這里,穿的不是校服,就是江韻那些俗艷的衣服,甚至還有周老太太的松緊式大花健美褲。 當(dāng)時他覺得她穿這些好看,現(xiàn)在她穿回自己的衣服才是真的好看。 “讓老子好想脫?!敝苈劦难鲈麓窖_,笑得明媚,sao話被他說出來,一點都不猥瑣,反而有調(diào)情的曖昧。 身上有傷,在小房間里發(fā)呆了一整天的他現(xiàn)在特別痞,真的就像個在社會底層摸爬打滾的混混。 聽話懂事的,正在每天忙著刷卷子備考清北的乖乖女岑嫵一直默著不說話,因為她意識到她瞞著小姨到這里來,也許是一個錯誤。 其實周聞本來就是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混,他上完初中就沒上學(xué)了。 岑嫵為何要對他產(chǎn)生從未對任何男生滋生過的失控情愫。 “昨晚的那二十還給你了?!?/br> 僵了一下,顫抖的把手里那張二十元甩給他,岑嫵準(zhǔn)備轉(zhuǎn)身快點走,她的目的達(dá)到了,她只是來親眼確認(rèn)他的安危,不是來跟他約會的。 察覺到她才剛來就要走,周聞從床上起身,拉只走出去兩步的岑嫵一把,強勢的直接將她拉到床上。 一雙大手敏銳的揪住她的兩截細(xì)手腕,疊在一起后定到岑嫵的頭頂。 男人水光四射的黑眸觸到岑嫵臉孔之上,宛若野獸打量心儀獵物一樣的仔細(xì)瞧她,高挺鼻翼聳動,貪婪的嗅聞她身上的香氣。 梔子跟冷香玉的馥郁從她的發(fā)絲散發(fā)出,她沒用香水,是洗發(fā)水或者沐浴露的味道,觸近了,他發(fā)現(xiàn)她嘴邊還有一股甜奶味,都十八歲了還沒斷奶。 “故意說算錯賬是什么意思?”周聞壓住岑嫵嬌軟的身子,口吻引誘的問。 “撩我?勾引我?”周聞被女人撩得太多了,接不接招全憑他的心情,但是她們都撩得很明顯,將意思傳達(dá)得很到位,就是想跟他上床。 岑嫵撩周聞,撩得有些特別,特別得這世上僅此一個。 她會記得他奶奶繡布為什么半途而廢,因為一色線沒有了,沒人給老太太買,老太太就干脆就不接著繡了。于是岑嫵幫著買就行了。 她會留意他房間里那副早就面目全非的畫,會懂它是什么寓意,會告訴他現(xiàn)在是春天,所有的花樹都會盛開,包括像他這樣早就長歪脖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