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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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橙愧疚萬分,卻無計可施。 他最后再看了眼工位,就克制地撇開視線,他怕自己一怒之下就踹上去,把電腦椅子都損壞個徹底,他不怕弄壞江綏的東西,只是擔(dān)心江綏會遷怒無辜的員工,要是他犯下的錯,被江綏要求別人買單,他一定會狠狠唾棄自己! 江綏本來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他什么卑鄙無恥的事兒都干得出來,蘇橙不敢賭他的良心。 蘇橙環(huán)伺一圈,冷冷地哼了聲,就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離開,最后,他隔著玻璃門,一臉不屑地豎起中指,在心中默默詛咒—— 傻唄玩意兒,江綏! 蘇橙抱著紙箱雄赳赳氣昂昂地踏出公司大門,沿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漫無目的地走著,太多憤怒和疑惑充斥在腦海中,他一時之間,竟然理不清自己的思緒,到底先處理哪一件事。 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到喬頌吟跟前,揪著他的衣領(lǐng)厲聲質(zhì)問,但動作一定要輕柔,不能傷著小寶寶。然后,他還要告訴蘇曉,公司的內(nèi)鬼就是喬頌吟,可問題是蘇曉會信他嗎? 蘇橙光想想,腦袋就要炸開,太陽xue又漲又痛,他不得不停下腳步做深呼吸。 忽然,一輛雪白的小型轎車停在他身邊,車窗降下,露出池予白那張秀麗白皙的臉頰,他的臉色紅撲撲的,清透的眼眸中滿是驚喜:“橙哥,真是你??!我跟一位客戶在這兒附近談生意,吃完飯回程的路上瞥見一個人影很像你,于是就追上來,原來真的是你!” 蘇橙背脊一僵,明明艷陽高照的,但他就莫名感到一絲寒意。 對了,池予白......白妹...... 突然一股自卑感攥取了整顆心臟,蘇橙忽然不敢將家里的腌臜事兒都告訴給池予白,他微微垂下腦袋,咬緊了唇瓣,卻不知道該如何掩飾。 這段時間白妹本來就為了初創(chuàng)公司的事兒廢寢忘食,要是再被攪合進(jìn)他家這點(diǎn)兒破事兒,還不知道他要焦慮成什么樣呢! 蘇橙遲遲不說話,池予白臉上的笑容斂了斂,視線往下移了移,終于注意到蘇橙手中的紙箱,里面放著水杯、衛(wèi)生紙、草稿紙、簽字筆等等雜物。 “橙哥......”池予白欲言又止,他的神色哀傷又同情,小心翼翼地覷著蘇橙的臉色,低聲問道,“你被炒魷魚了?” 蘇橙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他正想說是他炒了江綏的魷魚,一道刺耳的喇叭聲尖銳地響起,他們身后一輛私家車的司機(jī)探出半個頭,不耐地扯著大嗓門攻擊;“好狗不擋道!給我滾一邊兒去!” 蘇橙本來就在氣頭上,那司機(jī)滿嘴噴糞,正好撞上他的槍口,他待要字正腔圓地罵回去,池予白就立馬探出頭朝后討好地笑笑,十分知情識趣地道歉:“大哥,對不住??!我們馬上走!” 那司機(jī)見池予白認(rèn)錯態(tài)度良好,又加之長得好看,鼓脹的氣焰也消散了不少,從鼻子里滾出一聲冷哼,就把頭給縮回去了。 蘇橙磨了磨后槽牙,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池予白,就麻溜兒地拉開車門坐在副駕上,全程都陰沉著一張俊臉,嘴唇都咬得泛白。 池予白一路上都不敢大聲呼吸,生怕吵著蘇橙,又惹他不痛快。 蘇橙其實(shí)壓根兒就沒氣池予白,他現(xiàn)在氣的是之前陷入糾結(jié)的自己,池予白一看就是那種被人欺負(fù)的老好人,如同一朵溫和無害的小白花,任誰路過都能踩上他兩腳,末了,說不定池予白還得笑著跟人家說聲“謝謝”呢。 他為之前糾結(jié)該不該告訴他自家的糟心事而感到深深的愧疚! “橙哥,丟掉工作沒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再次申請回向日葵幼稚園實(shí)習(xí),如果也不想去,可以來我的公司。”池予白越說,聲音越小,緋紅從脖頸一直往上蔓延到了耳根,更襯得他唇紅齒白,鮮嫩可口。 然而,蘇橙此刻可沒心思欣賞美男圖鑒,他揣著心事額頭抵住冰涼的車窗,皺著眉頭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池予白不敢說話,就在這時,他的手機(jī)鈴聲響了。 蘇橙瞄了他一眼,他趕忙接通手機(jī),對面的人跟他說了些什么,他的神情顯而易見地高興起來。 “橙哥,我得去趟人民醫(yī)院,我母親的主治醫(yī)生聯(lián)系我,他遠(yuǎn)在德國的一位導(dǎo)師有治愈我母親的希望?!背赜璋讙鞌嚯娫捄缶推炔患按馗K橙分享這個好消息,蘇橙微微一愣,隨后,他滿是烏云籠罩的壞心情,也撥開幾片陰翳,窺得一絲天光:“真得嗎?那可真是太好啦!” “嗯嗯,橙哥,我現(xiàn)在要去醫(yī)院,你去嗎?”池予白望向蘇橙的目光盛滿了希冀,還帶著一丟丟殷勤的討好,蘇橙覺得心里又酸又澀,每次池予白露出這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他就完全沒法拒絕。 “走吧,反正我喜提失業(yè)大禮包,無事可做,我陪你去醫(yī)院吧?!碧K橙云淡風(fēng)輕地聳聳肩,卻在心里暗罵自己沒出息。 池予白霎時就笑彎了眼睛,像新月一樣討人喜歡。 來到人民醫(yī)院,池予白和龐敬見了面,兩人在辦公室談了很久,蘇橙則安靜地坐在睡著的楚嫻面前,內(nèi)心五味雜陳。 那夜陷入癲狂的楚嫻仍舊歷歷在目,椅子狠狠砸碎右邊膝蓋骨的鈍痛,依舊清晰得令他牙齒都泛著一股酸意。 蘇橙不害怕是假的,可是,現(xiàn)在的楚嫻,四肢和軀干都被束縛繩牢牢地綁著,即使在睡夢中,蒼白憔悴的臉上也沒有絲毫放松,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在急速轉(zhuǎn)動,不難想象,她正在接受怎樣一種夢魘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