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jī)注意到有車輛試圖截停，回頭看了一眼面色發(fā)灰的胡愚獲，一邊詢問怎么回事，一邊默默在路口處停下了車。

    她只覺得她像是被黑棋圍堵的白子，四氣都被堵死，唯一的命運(yùn)是被高高在上的cao縱者提起。

    何文淵下了車，一手插在褲兜里，將自己手背因氣極握拳而爆起的青筋隱藏起來，另一只手敲了敲胡愚獲那側(cè)的車窗。

    他下巴略微仰著，只有眼珠子下移，冷睨著胡愚獲，高大的身影將本來就不多的光線盡數(shù)遮擋，車窗內(nèi)的女人陷入自己造成的陰影中。視線里的胡愚獲胸膛輕輕起伏了一下，他沒聽見，但他覺得，這種時(shí)候胡愚獲應(yīng)該是嘆了口氣。

    何文淵什么也不想說，也不需要說一個(gè)字，車窗被叩響后不過幾秒鐘，胡愚獲已經(jīng)下了車。

    從下車到和何文淵一起坐上后座，她都不敢看他，此刻眼睛緊緊盯著自己的膝蓋，生怕一個(gè)對視就要迎接男人的怒火。從自己身旁的男人周圍散發(fā)出來的低氣壓逼得她胸腔發(fā)緊，她還是定定的盯著自己膝蓋，連呼吸都帶著顫音：

    “我是想等我到了兆城再告訴你，我沒想......”

    因?yàn)榈讱獠蛔慊蚴钦娴暮ε履腥肆?，她的嗓音干啞。畢竟到了此刻再說這些，多少有點(diǎn)于事無補(bǔ)。

    車窗外海城的夜景飛速后退，被隔斷出的后排私密空間本就狹小，此刻更像凝固了那般，胡愚獲頓了頓，繼續(xù)用干啞的嗓音補(bǔ)充：

    “真的......”

    何文淵并不答話，胡愚獲終于鼓起勇氣偷偷看了一眼。緊繃的下頜線讓胡愚獲意識(shí)到，他此刻并沒有試圖讓自己冷靜，深沉的眸子里絕對沒有半分容忍，里面僅僅有的是一場正在醞釀的風(fēng)暴。

    “我真的沒想逃跑...”

    就連把手放到男人的大腿上這么個(gè)動(dòng)作，此刻的她也需要鼓足勇氣。

    那只手搭到他的腿上似乎沒有重量，但是終于讓何文淵偏過腦袋看她討好的神情。

    正路過繁華的市區(qū)，在夜色里顯得尤其燦爛的燈光背對著男人打下，何文淵的五官隱匿在黑暗中，卻讓她看出了極微弱的、一閃而過的落寞。

    明明絕對不應(yīng)該這樣想的，這樣的情緒絕不會(huì)來自何文淵的。

    “我只是覺得，和你講了你肯定不會(huì)同意......所以才這樣，我只是想回去把房子出租掉，然后...換新工作...”

    語氣里充滿的全是懇求，胡愚獲眉頭控制不住的成了個(gè)八字，何文淵沉默了半晌，像是惡趣味的欣賞她這樣討好的表情，才終于將視線移開。

    “知道我不同意，為什么還要這么做呢？”

    “...我想做?！?/br>
    這話一出，如胡愚獲所料到的那樣，男人再次將視線聚集在她的臉上，反常的是他帶了些興味。這種興味絕對不包含任何欣賞，而是捕食者看獵物活蹦亂跳掙扎時(shí)的那種興味。

    她急忙補(bǔ)充：“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見很重要...你的看法也很重要...但我、我真的......”

    我真的不想過那樣的生活。

    這句話因?yàn)槟腥搜劾镌絹碓綕夂竦呐d味和惡意，被她擠回嗓子里。

    “好假?！?/br>
    何文淵忽地伸手掐住她臉頰，對她剛剛的辯駁評(píng)價(jià)道，

    “我的意見、我的看法？你覺得很重要？”

    “...是的?！?/br>
    她只聽到一聲輕嗤，過了幾秒，男人才慢悠悠繼續(xù)道：

    “蠢貨，你真的很好看透。我的意見、我的看法你從來不覺得重要?！?/br>
    她下意識(shí)有些瑟縮，男人的手指卻在她雙頰越扣越緊。

    “你每次逆來順受，滿臉都是又倔又逼不得已，你看不到你的表情，我看的很清楚?！?/br>
    男人笑得不屑，將胡愚獲的臉掐著抬起來些。

    “比如現(xiàn)在?！?/br>
    也許是，胡愚獲從不覺得自己被真的馴化了，所有的順從，應(yīng)該叫“降伏”才對。

    “我沒有騙你?！?/br>
    “你從來不騙我，你只是不告訴我?！?/br>
    話剛落下，何文淵就接住了。

    她發(fā)誓，這句話在腦海中閃過的時(shí)候她絕對不想說出來，但是——

    “我應(yīng)該所有事都告訴你嗎？”趁男人還沒發(fā)作，她趕緊繼續(xù)道：“我不是這個(gè)意思，我是想、我們應(yīng)該溝通一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溝通一下，好嗎？”

    “是你先什么都不說，現(xiàn)在說要什么溝通？”

    “我不說是因?yàn)槟悴粫?huì)同意?！?/br>
    “不同意的事情你還要去做？還有，你不說你怎么知道我不會(huì)同意？“

    陷入小情侶一樣越攪越亂的爭論方式，胡愚獲說不過他那股胡攪蠻纏的勁兒，xiele氣。

    “...我只是想，也許我們可以換一種相處方式...”

    “換一種相處方式？”何文淵頓了頓，聲音低沉，“......你只想擺脫我?！?/br>
    胡愚獲恨自己還會(huì)對他心生莫名的愛憐，男人松開了自己臉頰，視線飄到窗外。她卻伸手推了推男人的大腿。

    “我沒想擺脫你，你的聯(lián)系方式我都留著、你給我買的東西在你家我也收拾好了放著。我不想離開你...我只是想獨(dú)立一點(diǎn)...”

    “獨(dú)立，讓你有隨時(shí)都有離開的資本和勇氣？”何文淵伸手握住了那只在自己大腿上的小手，稍微施加些力道鉗制住。“你想都別想，蠢貨?！?/br>
    說震驚，也許有，但不多。

    原來何文淵從來都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只是不想徹底的依賴誰生存，以免自己再次陷入對方突然離開的無助境地。

    對何文淵來說，養(yǎng)一個(gè)她太過于輕松，前五年的辛苦謀生給了她足夠的教訓(xùn)，她變得不敢離開他——何文淵原本是這么想的。

    但她沒有，胡愚獲的的確確變了，變得不會(huì)那樣依賴他了。

    “你可以信任我一點(diǎn)，我就算生活上不那么依靠你，我也可以陪在你身邊。”

    被人捏著手掌，指骨并在一起傳來些許痛感，她無視掉，不放棄和男人的溝通。

    “那你為什么不信任我一點(diǎn)？你要的我都能給你、你什么都不用想。這樣......”何文淵臉色一變，驚覺自己語氣被胡愚獲帶的有些懇切，立刻住嘴，“回家再說?！?/br>
    ——

    人怎么能寫出這么拖沓的東西，其實(shí)我想著這章開rou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