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在哪里嗎？”褚珩聲音鋒利。

    “知道！戰(zhàn)場！”潘嘉端肅叩靴立正。

    “我看你不知道，需要長長記性?！瘪溢裾Z氣冰冷銳利，話語不多，但是潘嘉和沈臨結(jié)結(jié)實實打了個寒戰(zhàn)。

    “潘嘉，沈臨，作戰(zhàn)期間擅離職守，各罰俯臥撐五百。”褚珩冷聲。

    潘嘉愣了一下，趕緊向前一步挺直胸膛，“報告總指揮，沈指揮官是被迫……”

    沈臨攥緊了指節(jié)。

    “你是第一天入安全總局嗎！”褚珩聲音凌厲，“潘嘉，俯臥撐一千。沈臨，五百?！?/br>
    “執(zhí)行！”

    沈臨跨出一步想要說什么，被潘嘉一把揪住衣角，丟了個眼神過去，隨即端肅立正叩靴，“是！”

    整齊劃一的聲音，二人同時俯身趴下。

    不需要人計數(shù)監(jiān)罰，在褚珩的指令下，沒人有膽子放一滴水，二人聲音同時響起，一個清冽，一個沉穩(wěn)。

    五百個之后，沈臨停下了，而潘嘉的計數(shù)聲還在繼續(xù)。

    沈臨大口大口喘息，擦了一把糊住眼睛的汗水，側(cè)頭一看，潘嘉氣息絲毫不亂，報數(shù)聲穩(wěn)的一批。

    六百個，潘嘉的聲音略帶了點喘息。

    七百個，潘嘉的聲音開始咬牙切齒。

    沈臨咬著嘴唇看他到了七百零一個，豆大的汗珠砸在地面上，臉色緋紅。

    他忽然一個俯身，跟上了潘嘉的報數(shù)。

    “七百零三！”沈臨和他保持同樣的節(jié)奏，一同俯身支撐。

    潘嘉愣了一下，節(jié)奏有點打亂，側(cè)頭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fā)，繼續(xù)報數(shù)。

    做到九百二十個，沈臨顫著腿撐起身體，緩了幾秒鐘，擦著汗往盥洗室走。

    再出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條毛巾，一個軍用水壺。

    “一千?！迸思螆蟪鲎詈笠粋€數(shù)字。

    老子終于熬到頭了！潘嘉內(nèi)心大喝一聲，一口氣泄下去，手臂差點松掉。

    忽然余光看到沈臨還站在一側(cè)，他咬著牙抖著胳膊撐起上半身！

    “區(qū)區(qū)一千個?！迸思未浇窍蛞粋?cè)勾起，露出個漫不經(jīng)心的笑。

    沈臨遞上毛巾和水壺，“擦擦汗。”

    潘嘉不客氣的接過來抹了一把臉，然后把毛巾掛在肩頭，另一只手擰開水壺蓋子，咕咚咕咚一口氣灌下大半壺水。

    “慢點喝，緩一緩氣，不然會岔氣?！鄙蚺R小聲提醒。

    “老子強的一批！”潘嘉放下水壺梗了梗脖子。

    “嗯。”沈臨埋下了腦袋。

    “那個……”沈臨頓了頓，有些猶豫似的，“對不起……”

    “說什么呢?！迸思螣o所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走走，去營帳！”

    二人抬步走了出去，身形沒入黑暗，潘嘉習(xí)慣性從側(cè)袋里摸了根煙出來點燃。

    “要不是因為幫我求情，你也就罰五百個。”沈臨在他的身側(cè)低聲，“總指揮真的太過分了?！?/br>
    “你現(xiàn)在知道了？”潘嘉吐出一個煙圈，神情在夜色里顯得幽深，“褚總指揮說一不二，規(guī)矩出了名的嚴苛。多少鐵血漢子折在他手里??！一出任務(wù)，有他在的地方大家都恨不得腿抖。'活閻王'的外號可不是白給的?！?/br>
    沈臨低聲，“我入隊訓(xùn)練的時候，他是執(zhí)教官，那時候沒這么兇……”

    “那是你沒踩到他的底線?！迸思螐椓藦棢熁?，偏頭吐納煙霧，“一旦踩到他底線了，聯(lián)邦首相來了都不好使。天王老子他都要拽下來做三千個俯臥撐?！?/br>
    “撲哧?！鄙蚺R笑出了聲。

    “笑了？”潘嘉掐滅煙頭，伸手隨意的攬住了沈臨的肩膀，“笑了就行?？茨闫綍r一本正經(jīng)唯唯諾諾的老實樣子，一點都不生動。能看你笑一回可不容易?！?/br>
    潘嘉指尖還縈繞著nongnong的煙草味，沈臨的肩頭微燙，獨特的氣息隨著夜風(fēng)鉆進他的鼻尖，他竟然不是很抗拒。

    “褚總指揮太完美。”沈臨低聲，“平時離他太近，不敢言笑?！?/br>
    “所以這不是喜歡?！迸思魏鋈挥殖镀鹆讼惹澳莻€話題，語氣認真，“你只是覺得他厲害，完美，什么都很牛。但這不是喜歡。撐死了算個敬仰。”

    “有什么區(qū)別嗎？”沈臨鼓起勇氣偏頭看他，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

    “區(qū)別大了?！迸思螌χ焐现噶酥?，“我打個比方，晚上會覺得月亮很好看對吧。但你喜歡月亮，會想著把它摘下來嗎？捂被窩里？天天摟著？誰也不給看，就給你一個人看？”

    “你這什么破比喻?！鄙蚺R撇嘴。

    “理就是這么個理。你仔細琢磨琢磨?！迸思握f，“總指揮很好，方方面面頂級優(yōu)異，是聯(lián)邦歷史上最年輕的最高指揮官，長得也好，體貼下屬，為人仗義。但是?！?/br>
    潘嘉頓了頓，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說，“那只是他好。不是對你好。他對所有人都這樣，不是對你一個人。再者，像今天這樣的懲戒，你能承受幾次？”

    沈臨停下了腳步。

    第79章 又要試藥？！

    你怕他，對吧。”潘嘉也停下了，側(cè)頭垂下視線，看向沈臨的眼睛，“我們都怕他。真正喜歡一個人，那是不會害怕的。那是想拿下，想征服，想并肩而立?！?/br>
    并肩而立。

    沈臨吃了一驚，整個人都控制不住顫栗了一下。

    這四個字就像雷霆一樣在他的心頭撕開一整片陰霾，然后一道刺眼的閃電轟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