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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養(yǎng)機構(gòu)位于城中村一處破舊的平房,組織人正是白榆那天在寵物醫(yī)院見過的白發(fā)蒼蒼的老奶奶,名字是張秀芝,她對白榆的態(tài)度既不冷漠也不顯得過于熱絡(luò),所謂的面試僅僅是確認了姓名和能來照顧貓貓的時間。 雖然張秀芝沒有說,但不難看出這個機構(gòu)很缺錢。她們一直在籌錢,但現(xiàn)在這種自顧不暇的大環(huán)境,捐錢的人只會越來越少。唯一慶幸的是,那家寵物醫(yī)院愿意按成本價讓她們賒賬。 在看到她們有個專門用來籌款的網(wǎng)店、但只有一個志愿者在利用空閑時間打理后,白榆立刻提出自己可以幫忙。 當天晚上八點,白榆在快餐店等那位昵稱為桃子的志愿者,兩人看見彼此后的第一眼,都愣住了。 “抱歉啊,我剛下班,讓你久等了?!苯逸^兩年前看起來更像大人了,即使表情放松,但舉手投足間不自覺帶著凌厲的氣勢。 不過白榆感覺不到,她過了好一會才低聲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如果——” 姜桃撲哧一聲笑出聲:“我本來還緊張要怎么跟陌生人交接呢,居然是你,可真好。”她取出書包里的筆記本,開始跟白榆說網(wǎng)店目前的運營情況和困境。 坐她旁邊的白榆跟上課的學(xué)生似的,但和之前課堂不同的是,她完全能聽懂姜桃的話——如果她的本科老師上課有這種水平,她肯定不會淪落到讓她哥給她寫畢業(yè)論文的地步。 把所有文件打包發(fā)給白榆后,姜桃合上筆記本:“我當時差不多做了半年才熟悉這套東西。你有什么問題隨時都可以發(fā)消息問我,我有時間就會回你,如果超過二十四小時沒回復(fù),你再發(fā)一遍或者直接給我打電話?!彼闯隽税子茈[藏在平靜外表下的忐忑:“謝謝你,因為我工作太忙,這一年都沒怎么好好睡覺,幸好你把這個網(wǎng)店接走,我今天晚上總算能早點睡了。至于業(yè)績,你別擔(dān)心,我做的這一年找到的客戶都是志愿者現(xiàn)實中認識的朋友,家人,你不用有任何壓力?!?/br> 倆人默契的沒有提去年的事,仿佛她們真的只是很久沒聯(lián)系的熟人。 重新走出房間、跟人接觸后,白榆的精神狀態(tài)恢復(fù)了不少,連帶司律吃甜品的頻率也增加了。 比如現(xiàn)在,白榆又在他家做蛋糕,做完了還不忘小心翼翼地放桌子上,一塊塊切好,沖他雙手合十,跟個拜大神似的:“謝謝你幫我朋友找工作。” 司律面上帶著笑,說著小事之類的話,心里卻很是無語,要不是因為對方是白榆,他肯定要把人好一陣埋汰。所以跟顧樂殊那種人在一起有用嗎?給朋友、或者更準確點說、同事找個薪水高點的實習(xí)還得求到他這里。他覺得白榆就是個重度戀愛腦,也不準確,戀愛腦也得先有戀愛,白榆又不喜歡她哥。 除了林思雨的實習(xí),白榆還想讓姜桃工作別那么累。雖然姜桃沒說,但她基本每次都是晚上十一點后才回消息。然而白榆矛盾的很。關(guān)于林思雨的實習(xí),她還能騙騙自己在其中的作用只是個中介,但是她實在不敢胡亂插手別人的工作,尤其那個人還是姜桃??吹浇颐刻炷敲葱量啵趾軗?dān)心是不是姜桃工作的報社有人欺負她之類的事。她知道自己擁有阻止那種事繼續(xù)發(fā)生的權(quán)力——只要她一句就行。 可是姜桃知道了會不開心。 糾結(jié)了吃一塊蛋糕的時間后,白榆還是不得不向她的“知心大哥”求助,剛說了個開頭“我有一個工作很忙的朋友——”,司律就知道她說的是誰了,忍著耐心才沒打斷。白榆自己是個傻白甜就不說了,她還總是愛把其他人往傻白甜那個方向想。就姜桃那個暴脾氣,要是工作上有人給她穿小鞋,她早就辭職不干了。他聽說過那個報社,一群自詡理想青年的工作狂聚集地,簡直是給姜桃這種爆竹量身定做的工作場所。就是一群火藥桶聚在一起,保不準那天就把自己給炸了。 “你覺得你那個朋友是會隨便被人欺負的性格嗎?”等白榆大致說完后,司律反問。 明擺的答案,白榆還是想了好一會,才不確定的回答:“應(yīng)該不是,她一直很厲害?!?/br> 司律攤手:“那不就得了,她是真喜歡她的工作?!?/br> 那些曾泛起波瀾的暗涌似乎消失不見,生活似乎恢復(fù)了原本的平靜模樣。 白榆每周一叁五去郊區(qū)照顧貓,二四六處理網(wǎng)店的事。她做了很多貓貓的周邊,比如明信片、徽章這一類東西,在把購買鏈接發(fā)到朋友圈后,銷售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加,結(jié)果就是,在家休息的顧樂殊滿臉不高興的跟她一起坐地上打包貨品。寬敞明亮的大客廳被零散的盒子膠帶裝飾的宛如廢舊倉庫。 他搞不懂這種事有什么好做的,但白榆心情很好,動作熟練,還在哼歌,他聽不懂歌詞,只覺得旋律很好聽。他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等白榆站起來喝完水后,他才問:“什么歌?” “Lemon,”白榆突然來了興致:“是一個日劇的歌,我們一起看吧?” 顧樂殊不怎么想看,白榆喜歡的影視劇在他看來很幼稚,但他不想敗興,只能委婉的揚了揚手上的盒子:“還有一堆訂單呢?” “反正都是認識的人買的,晚收一兩天也沒事?!卑子芨纱喟阉掷锏暮凶幼聛恚鷣y收拾了幾下地面,將人拉到沙發(fā)里坐下,開始看電視劇。 果然,第一集剛結(jié)束,白榆的眼睛就紅了一圈。顧樂殊心想果然就不應(yīng)該看,他拿過紙巾幫她擦眼淚,用“電視劇里的事都是假的”這種話安慰她。 白榆自己也覺得很丟臉,她覺得這種淚失禁體質(zhì)很糟糕,但她就是控制不住。明明是已經(jīng)看過很多遍的劇情,再次在面前上演的時候還是很難過。 等全季電視劇看完,天也徹底暗了。白榆喝了杯水,才讓嗓子聽起來沒那么嘶啞,就在她準備去廚房做飯的時候,被顧樂殊拽住了:“今天我做飯吧,你想不想吃泡面?”他被白榆驚呆的表情逗笑了:“我看見你在朋友圈發(fā)的照片了,一群人圍在一起吃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