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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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恨這癖好太苛刻了?!痹廊A濃慢悠悠地說?!澳阒恢缼熥鸩辉俳形彝砩先ニ块g時,我有多害怕?我跟冬凌不一樣,我并不恨他,畢竟冬凌只是他一時興起買回來的玩物。平心而論,他救我一命,又待我不薄,而我為了討好他,也使盡了渾身解數(shù)。我之所以要殺他,只是因為他不肯給我想要的東西?!?/br> 他笑了笑?!澳銊e弄錯了。我是個真正的賤人?!?/br> “而我是個真正的懦夫?!焙纹浞闭f。因為兩人幾乎同步長大,他無法從記憶里搜尋出十三四歲的岳華濃的樣貌,跟現(xiàn)今作為對照,反而不似面對冬凌時產生的那種稀薄而驚艷的印象,因為短暫而更持久。他也不可能發(fā)現(xiàn)跟冬凌不期而遇時那種一望即知的變化,就像朝夕相處的人反而無法說清對方的長相。但在這個前途未卜的早晨,他多少對岳華濃產生了一點全新的認識。 “抱歉,師兄。我不能跟你回去?!痹廊A濃最后說。 這也在意料之中,何其繁無奈地點點頭。 “我一個人要辦三場后事?!彼謴娬{了一遍?!澳阌浿@一次是你欠我的就行了。” 立秋后太陽好像被偷換過,哪怕是日正當中,也沒有先前那么不留情面,可以試著在外行走了。江水深家門大敞,百里疾不請而入,可能這一段走動也頻繁,老友間好不容易攢起來一點新鮮感都喪失殆盡,江水深在院里自顧自收拾花畦,連招呼他的意思也沒有。百里疾一眼看到屋檐下堆著打包整齊的箱籠,又進屋轉了一圈,大驚:“你發(fā)財了?!?/br> 江水深頭也不抬?!澳嵌际侵冈绿盟蛠淼摹V昂纹浞睅е赣H來找過我。” 百里疾在他旁邊蹲下來?!爸魏昧耍俊?/br> “不,還是死了,何其繁實在客氣?!苯钫f。他放下手中的鏟子沉思了一會?!爱敃r在屋里除了何壁一共四個人。好像只我一個想救他?!?/br> 百里疾對他這種倒行逆施已經見怪不怪?!笆菃?,何壁叱咤風云三十年,一手開創(chuàng)指月堂基業(yè),干過不少轟轟烈烈的大事,江湖上風評多是褒美,沒想到活得這么失敗。等吊唁的人都趕到,咱們這里倒是要沾光熱鬧幾天。”他想了想突然大叫?!昂纹浞保磕阋馑妓H兒子也盼著他死?” “倒不是?!苯钫f?!八酪埠没钜埠?,他只是想早點完事。在有癱瘓病人的家中,這情況很常見。” “知道,久病床前無孝子是吧?!卑倮锛颤c頭?!昂伪谔闪硕嗑??” “三天。” “果然很失敗。”百里疾驚嘆?!捌鋵嵞阒牢覟槭裁匆恢辈幌氤杉伊I(yè)?就是不想落到這個下場。子孫繞膝又如何,還不是盼著你快點咽氣。不過話說回來,連累我姐就更不應該了,我還不如自己找個沒人地方挖個坑躺下?!?/br> “放心,你沒有那么失敗?!苯畎参克??!暗参疫€有一口氣在,就給你把坑填上?!?/br> “你吃錯藥了吧?是不是把給病人開的藥自己吃了?”百里疾急眼。“我本來看你這么可憐,特地揣了個好消息來說給你聽;現(xiàn)在都免了,你那小尾巴掉哪去了自己猜去吧!” 江水深手上頓了一下,開始更加用力地給花根培土?!澳闩鲆姸枇??他的去處我有數(shù)。他在惜夫人家?!?/br> “切,原來你早知道了?!卑倮锛差H感無趣。“惜芳菲正好缺個小廝,就讓他在那里干點雜活,掃掃地除除草,倒是不會虧待他。你不去接他回來?” 江水深轉身將攤開晾曬的藥草收到一個笸籮里。百里疾也不再問,坐在井沿上看著他忙碌。他揀了一片顏色和氣味都很誘人的草葉,剛想往嘴里送,江水深及時提醒:“那個不能吃?!?/br> “你這人是真不行。”過了一會百里疾說?!斑@才幾天呢,又搞得妻離子散的?!?/br> 江水深早已放棄反駁?!拔夜陋毥K老不好嗎?” “好是當然好?!卑倮锛舱f?!霸趺凑f呢,前兩天去看我姐,我那二外甥都長這么高了?!彼檬蛛S意比劃了一下。 “可見她當初決定很正確?!苯钫f?!鞍⒔萜綍r不拘小節(jié),關鍵時候卻從沒出過岔子?!?/br> “那是自然?!卑倮锛舱f?!凹热荒憧雌饋泶_實已經釋懷,我現(xiàn)在是不是真能打聽打聽:你們當初到底怎么回事?當時我把你半死不活的拖回來,以為丟給她總算可以放心。過半年回來一看,好家伙,恩斷義絕了!我姐一口咬定你倆脾性不合。騙鬼呢,我們仨認識多少年了!我知道你誤殺了范玉歆心里難受。但觀器樓最終也沒來追究,何況你不過是被人設計,真刨根問底這事還得歸結到崔章身上,你真就那么想不開?” “想不開?!苯钫f?!拔易砸詾樘嫣煨械?,殺的都是該殺之人?!?/br> “是人就會犯錯?!卑倮锛舱f?!暗弁鯇⑾嗖抛蛹讶烁挪荒苊?。先給自己找過借口開脫,遇事才知道體諒他人難處。你接受不了,因為你就沒當自己是人。你當自己是神仙?!?/br> “你這話早說給我聽多好?!苯钫f?!罢衩@發(fā)聵?!?/br> “朝聞道夕死可矣?!卑倮锛舱f,“你現(xiàn)在痛改前非也不晚?!?/br> “受教了,你當時就算說了也是對牛彈琴?!苯钫f?!澳阋獑栐趺椿厥?,我自己也說不清楚;那段時日我現(xiàn)在全然想不起來,好似一場夢。每天只是喝酒,在外面喝,回家接著喝,喝到爛醉如泥,人事不知。阿捷也不抱怨,只是坐在一旁。我猜她不肯承認自己看錯了人,她一直在等。而我只是越發(fā)丑態(tài)畢露。直到有一天,我做了她無法原諒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