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疆下車，長腿先邁出去，出去關(guān)上車門，繞到另一邊打開車門，他俯身，手撐在車門上：“小心點。”

    放在車頂?shù)氖智嘟畋┢稹?/br>
    姜晚婉下車下得很慢，生怕閃到自己，更怕沈行疆擔(dān)心。

    等她在旁邊站穩(wěn)，沈行疆關(guān)上車門，給楚長風(fēng)比了個手勢，楚長風(fēng)開車走了。

    人都走了，沈行疆也不強忍著，一雙深邃的眸布滿了紅血絲。

    他拉著姜晚婉的手領(lǐng)她回家。

    關(guān)上門房門。

    姜晚婉被沈行疆扶著坐在床上，沈行疆單膝跪地，俯身輕輕抱住姜晚婉的肚子：“我……剛剛很怕。”

    “怕死了?！?/br>
    “晚婉不要離開我?！?/br>
    姜晚婉抿了下唇，呼吸凌亂：“……瞎說什么呢，我怎么會離開你呢。”

    沈行疆：“誰都知道，你的肚子大危險，我很怕，真的很怕，生孩子太難了?！?/br>
    生一個孩子都很困難。

    生三個。

    只有沈行疆知道，姜晚婉懷孕這幾個月，午夜夢回，他夢見過多少次血淋淋的畫面。

    看著她一天天鼓起來的肚子，沈行疆經(jīng)常徹夜難眠，只有每天都在干活，把自己累困，他才能睡著。

    “我剛剛差一點把她掐死！”

    “晚婉我想弄死她！”

    沈行疆閉上眼睛，淚珠滑落：“我更恨我自己?！?/br>
    姜晚婉強忍著沒有哭，她費勁地抱住沈行疆，揉了揉他有些扎手的頭發(fā)：“瞎說什么，我們一次有三個寶寶多好啊，你要相信，我命格很不錯的，我會很快很快把孩子生下來的?！?/br>
    沈行疆搖頭。

    頭頂?shù)臏囟茸屗潙佟?/br>
    “晚婉你別怕，如果你真的有事，我會下去陪你們的?！?/br>
    姜晚婉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哽咽道：“好！”

    沈行疆：“以后不許再去了?！?/br>
    姜晚婉：“好……”

    吃過晚飯，沈行疆把姜晚婉哄睡著，他睜著眼睛到天亮。

    第二天他做完飯去工地，拼命干活讓自己不去想姜晚婉生孩子的事情。

    他怕停下來，自己死在姜晚婉前面。

    賺錢好了，有錢了他的姜姑娘才能過上好日子。

    內(nèi)蒙的氣溫一點點涼爽起來，碧草由綠變黃，一早一晚草木都結(jié)了霜露。

    豬場鵝廠砸了地基，運來了磚，一點點建起來。

    巴特爾也幫姜晚婉把外面的老貨都收了回來，并且九爺爺從北京運來一批贗品，巴特爾在收完貨以后，把贗品送給他們，等著姜憐上鉤。

    轉(zhuǎn)眼進(jìn)了十月。

    姜晚婉換上了許蘭給她做的毛衣棉褲，許蘭不愧是生過兩個孩子的人，她把尺寸拿捏得剛好，姜晚婉穿上看著軟乎乎的可人。

    廠子都蓋起來了，明年再引進(jìn)崽豬和溆浦鵝，現(xiàn)在可以休息一個冬天了。

    廠子蓋完，大家都明顯看出來沈行疆的狀態(tài)變得很差。

    他rou眼可見的憔悴。

    “明天我們收拾東西搬到縣城，你早點去那邊待產(chǎn)?！?/br>
    姜晚婉孕晚期，手腳經(jīng)常浮腫，腫得變了樣子，慶幸的是，她肚子上面沒有長紋路。

    現(xiàn)在沒有妊娠油，沈行疆知道肚子大了容易長紋，買了不少杏仁蜜回來，每晚都給姜晚婉擦一點。

    這不到了晚上，姜晚婉換上了純棉的線衣線褲，撩開衣服看著自己白白的，圓滾滾的肚子，嘆了口氣：“可以呀，聽你安排?！?/br>
    她戳著肚皮：“疆疆，你看我肚子像不像個大西瓜？”

    沈行疆消瘦了一些，他努力擠出個笑容，認(rèn)真贊美：“不像，晚婉的肚皮很可愛，是世界上最好的肚皮?！?/br>
    姜晚婉額前滑下幾條黑線。

    “疆疆你這樣可不好玩，說的也太假了?！?/br>
    沈行疆正色，黝黑的眸子里倒映著姜晚婉的‘西瓜肚皮’，他嗓音暗啞：“怎么會，尋遍黃泉碧落，晚婉也找不到比我更真誠的人?！?/br>
    情話往往聽起來最動人。

    姜晚婉也不例外，她愛聽。

    “你別總皺著眉啊?！?/br>
    她看到沈行疆皺眉就心疼，伸手幫他揉開了眉心，余光瞥到他鬢角黑發(fā)下面幾根刺眼的白。

    退伍了，沈行疆頭發(fā)留長了一點，在眉毛上方，他的頭發(fā)有光亮，隨便修剪的發(fā)型都無比帥氣。

    姜晚婉手指尖微微縮緊，眼淚嘩地涌出來，怎么都止不住。

    “疆疆……你怎么……”

    “嗚嗚嗚……”

    沈行疆驚慌失措把姜晚婉抱?。骸霸趺戳?？”

    “我哪兒不好，你說！”

    姜晚婉快哭死了，天殺的，她忽然想起那天做的夢：“我……我以前做過一個夢?！?/br>
    “夢里我丟了，我被拐賣走了，你滿世界找我，你三十出頭，面容清雋，可是你的頭發(fā)白了一大半，現(xiàn)在你的頭發(fā)也白了，我不想你頭發(fā)白！”

    姜晚婉要心疼死了。

    怎么這樣呢。

    為什么要這樣呢？

    沈行疆松開他，焦急地跑到書桌前翻出鏡子，他撥開頭發(fā)，挑出白發(fā)一根根拔掉，確保沒有了，才快步走到炕邊，湊過去給姜晚婉看：“看，現(xiàn)在是不是沒有了？”

    姜晚婉知道自己任性，但是她難受，快被憋死了。

    “以后……以后……”

    “以后也不會有！”沈行疆認(rèn)真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