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房之上，孫言摟著少女細(xì)腰，搖頭嘆道：“就你這還修仙之人呢，上個(gè)梯子，竟也能踩空，也不知師尊為何會(huì)收了你做弟子。”

    瞧著這小猴子頗有些好瞧的面孔，輕樓美目稍有躲閃，臉也是不自覺紅了起來。

    可她嘴角的笑意，卻是不減。

    將女孩松開，招呼其坐下，他問道：“你你來這兒作甚？今日我就得下山歷練而去，沒法同你游玩了?！?/br>
    “嘿嘿，我昨晚徹夜做了些糕點(diǎn)，正好趁著你還未走，來替你送行呢！”

    說罷，輕樓將一直挽著的花籃打開，從里邊取出了一盤糕點(diǎn)。

    這說是糕點(diǎn)，不如說是饅頭更為合適。

    畢竟，這一圓滾滾白白的玩意兒，哪能是啥點(diǎn)心糕點(diǎn)呢！

    但他也并未嫌棄，隨手拿起一個(gè)，便是塞進(jìn)了嘴里。

    剛是咬了一口，他思緒瞬間回到了三百年前。

    那時(shí)，也有那么一個(gè)女孩，給自己帶來了饅頭。

    想到她，孫言的手心便是控制不住緊緊握了來。

    而他手中的饅頭，亦是被捏得破碎。

    “小……小猴子，你為何又在齜牙咧嘴了？你又想吃人啦？”見她這般模樣，輕樓有些擔(dān)憂的問道。

    當(dāng)回神后，頓時(shí)搖搖頭應(yīng)道：“呵？我怎可能想吃人呢！就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罷了。”

    看著手中碎成小塊小塊的饅頭，他便是緩緩站起，跳了下去。

    “哎——小猴子，你去哪兒，我這還有好多糕點(diǎn)呢！”見他忽是躍下，輕樓便是急了，連忙舉起那盤中的饅頭說道。

    望著天邊漸漸升起的紅日，他緩緩抬頭大聲回道：“當(dāng)然是奉師命下山前去歷練了，小樓，此番下山，我應(yīng)會(huì)去人間城鎮(zhèn)，你有何喜愛之物？若是順路，我便替你買來。”

    倒不是孫言不愿與她多聊，而是她那手藝，簡(jiǎn)直難以言喻，剛是咬上一口，一股甜膩感便是直上腦海。

    若是普通饅頭，或許都比這好。

    吃一個(gè)已是他極限，再來一個(gè)的話，可能今兒就下不了這山了。

    聽到孫言要為她買禮物，猶豫了片刻便是說道：“唔……這樣呀，那你就替我買一玉簪來吧，對(duì)了對(duì)了，還有冰糖葫蘆，我可好久好久沒嘗過了呢！”

    孫言點(diǎn)點(diǎn)頭，記下了起來。

    他正要離去之時(shí)，忽一黑影向他飛了過來。

    而他亦是下意識(shí)一般，穩(wěn)穩(wěn)接在了手中。

    仔細(xì)一瞧，原來那是一粉色鈴鐺。

    “對(duì)了，小猴子，我這個(gè)護(hù)身鈴鐺你拿著，心情不好時(shí)，搖一搖它，馬上就能開心起來啦！”屋頂上，輕樓笑吟吟的望著他。

    孫言也是會(huì)心一笑，便小心仔細(xì)將其收入懷中，下了決心定不會(huì)再讓它受到一絲損傷。

    ……

    靈臺(tái)下，有一小鎮(zhèn)。

    小鎮(zhèn)不大，可也裝得數(shù)千戶家，來往商人亦是不少，瞧著還挺熱鬧。

    而在熙熙攘攘眾生相中，有一人在哪兒路上似有些愁眉苦臉。

    此人身著一件黑衣袍，手中還拿著一文書，不知嘴邊在嘀咕何言。

    “哎，到底何為善事呢？剛幫得一乞丐吃了飽飯，這都不記錄去么？”路邊，孫言瞧著一字未現(xiàn)的文書，低聲道。

    但隨即他又釋懷了。

    若是幫你乞丐就算得一善，那這歷練未免太過簡(jiǎn)單了些，那這四四十九日，等著去投食便是了。

    既那條路不通，他也只能是再尋他法了。

    “糖葫蘆嘞，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嘞！”

    “各位鄉(xiāng)親父老，都來瞧一瞧了，京城來的布料，只須三文錢一尺了?！?/br>
    “由家道中落，爹娘逝去，小女子別無法他，只能賣身葬父……”

    路邊，叫賣聲喋喋不息，孫言亦是想到了何事，忽走向了那賣糖葫蘆的男子。

    “小哥，糖葫蘆怎么賣的？”

    孫言還未上前去，忽兩女子先是一步走了去。

    瞧著其中一位灰袍藏身的女子，孫言眼神忽是止住了腳步。

    這兩女子，有問題。

    另一名還好，只是一凡人罷了，可那灰袍女子，卻是有古怪。

    孫言只聞得她身上散出絲絲尸味，她應(yīng)不是人才是。

    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走入人間，身上又并未有得妖氣，孫言猜不出這是何原因。

    現(xiàn)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那魔，再或是那鬼。

    除卻這兩可能，那只能是一尸體了。

    雖是離得挺遠(yuǎn)，但那一身尸氣，無一不在說明這絕不會(huì)是活人。

    尸妖！

    孫言瞬間想到了這一妖物。

    與其余妖怪不同，這尸妖是因人而成妖。

    在此之前，她也是一凡人而已，但因某些奇人異士的原因，被制成了一種只知?dú)⒙?，毫無神志的尸妖。

    按理說，這般妖物，若聞得活人味，應(yīng)是直接大開殺戒來才對(duì)，怎會(huì)穿入人海，聞到人氣也未有何反應(yīng)呢？

    眼下他沒找到日行一善的辦法，只能先觀察觀察這倆人才行了。

    當(dāng)然，他可沒想著殺了這一尸妖，畢竟人家可沒對(duì)自己做了何事。

    再說，他對(duì)那人，也是極厭的。

    “多謝二位姑娘光顧，慢走吶您！”

    很快，倆女子便各自拎得一糖葫蘆走了過來。

    孫言定定神，急忙將視線移開，以免被發(fā)覺出了不對(duì)勁。

    很快，二人擦身而過。

    而孫言隨意一瞥，更是確定了那一黑袍女子，就是尸妖。

    血紅的雙眼，白夜似的發(fā)絲，這，便是尸妖。

    這一日，孫言就緊緊跟在了那倆姑娘身后，未曾離得半步。

    而這二人，只是游玩，卻未曾做其余怪事。

    不久，便已是日落西山之時(shí)。

    當(dāng)那最后一絲余暉也消盡去后，小鎮(zhèn)內(nèi)也緩緩安靜而來。

    畢竟不是那城池，自是沒有其中繁華，雖人離開不少，卻也三三兩兩有那路上時(shí)不時(shí)而過。

    孫言就在一橋邊，望著那倆女子。

    此刻二人是來到了河邊，放起了花燈。

    孫言瞧見直呼古怪，那尸妖還吃糖葫蘆就已是怪事，怎還與人一同置放河燈而來了呢？

    看那二女模樣，那尸妖應(yīng)不是那另一女子所造出來的。

    似乎那女孩，也并不知曉她是尸妖一般。

    正當(dāng)二人才往河中置下河燈，一身材肥碩，面帶刀疤的男子向兩人走了來。

    瞧著那其中一名女子容貌，那男子面現(xiàn)yin色，滴下兩滴口水，說道：“喲，大半夜了，這居然還有美人在此賞花燈呢！？天色已那么晚了，不如隨哥哥我去我府上歇上一歇如何？”

    還未等那男子靠近，那尸妖身軀宛如鬼魅一般，瞬間來到該人眼前，冷冷道：“滾！”

    第49章 我自然是妖

    接著，那男子忽瞧見了尸妖眼中的血紅，竟是被嚇得連連倒退。

    “妖怪，有妖怪啊?。?！”

    然才叫出聲來，他便只覺腹部傳來陣陣劇痛，再低頭望去時(shí)，竟已被開膛破肚而來。

    “這尸妖，手段還真與我有些相似，也不知家伙的主人到底是誰，竟能煉制得那么一尸妖而來。”孫言不由得開始思索了起來。

    見如此一幕，另一女子則是被嚇傻了來，半晌，都是一語不發(fā)。

    手染污血，孫言瞧見那尸妖眼中的紅色仿佛是更加艷麗了來。

    若原先是那暗紅，則現(xiàn)在是那深紅，愈發(fā)嚇人。

    見血后，尸妖女子忽口中發(fā)出怪異叫聲，一雙攝心奪魄的眼神，死死盯在了河邊那凡人女子身上。

    雖是離得較遠(yuǎn)，可孫言還是瞧見了。

    只看那尸妖女子雙眸似閃過一絲精光，旋即嬌呵一聲，便是迅速逃離開了去。

    孫言瞧這情況，亦是化作一只夜鷹，緊緊飛在尸妖女子身后，一同跟了去。

    這尸妖意志極強(qiáng)，一直忍耐到了荒山野嶺之后，這才是釋放出了本性。

    一時(shí)間，無數(shù)花草樹木紛紛被她那一雙利爪全部折斷，甚有兩只未長(zhǎng)眼的小獸，亦被活吞了去。

    這般發(fā)泄一直持續(xù)了數(shù)個(gè)時(shí)辰，她這才是安靜下來。

    “嗯，即在人身上找不著什么線索，不如在妖身上試試？或是有用也說不定呢！”空中，孫言看這情況心想道。

    此時(shí)，那尸妖應(yīng)是恢復(fù)了神志，雙膝跪地，眼中盡顯恐懼之色的看著那一雙滿是鮮血的手掌。

    踏踏踏！

    忽然，她后發(fā)出一聲聲踩踏枯葉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