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陳瀚東,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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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因為醒來就是在透支她剩余的生命,她的體力會消耗的很快,然后渾身失力,意識也會慢慢的消失,她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舉個例子,如果一個的手被刀子割了一下,正常人很快就能夠自己止血,但如果是余式微,她的血只會一直一直流下去,直到流盡最后一滴血,所以……” 不等她說完,陳瀚東立刻就拔足狂奔,瘋狂的朝醫(yī)院跑去。 難怪今天回來的時候她的精神一直不能夠集中,她是刻意把自己支走的,她肯定也知道自己的身體快不行了。 這個女人! 他恨得咬牙切齒,跑的卻是他平生最快的一次,十分鐘的路程才花了不到兩分鐘,轉(zhuǎn)眼就到了他們住的那層病房跬。 “余式微,余式微!”他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沖了進(jìn)去,深邃的眼眸里滿是焦急擔(dān)憂還有恐懼。 余式微正背對著他在穿衣服,聽到他的喊聲然后慢慢的轉(zhuǎn)過了頭,一臉疑惑的看著他:“怎么了,水買回來了?妗” 看到她平安無事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陳瀚東手一松,被他捏變形的礦泉水立刻掉在了地上,咚的一聲,他的心也跟著落了地。 他疾步走過去猛地將她攬入懷中,腦袋埋進(jìn)她的肩窩處,緊閉的雙眼流出guntang的淚水:“她說的是假的,肯定是假的,她是在騙我?!?/br> 余式微嘴唇顫了顫,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不行,我去給你叫醫(yī)生?!标愬珫|還是不放心,他松開她轉(zhuǎn)身就想出去把醫(yī)生叫過來,他必須讓醫(yī)生再給她做一次全面的檢查才行。 “等一下?!庇嗍轿s忽然拉住了他。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陳瀚東立刻焦急的問到。 余式微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梳子遞給陳瀚東:“我可不想這么丑的樣子被醫(yī)生看見,會讓你沒面子的,你先幫我梳個頭吧,頭發(fā)有點亂?!?/br> “沒事,醫(yī)生不會介意的?!?/br> 余式微卻很堅決:“不行,我是你的妻子,可不能讓你這個長官沒有面子?!?/br> 陳瀚東拗不過她,心里擔(dān)心著她的身體,所以接過梳子之后他隨意的梳理了兩下就把梳子還給了她:“好了。” 余式微拿起鏡子照了照,然后歡喜的說到:“真好看。” “你說是不是?”她抬起頭看向他。 “是,真的很好看?!边@次他沒有敷衍,而是極其認(rèn)真的回答著。 余式微笑的更開心了,她踮起腳尖吻了吻他的嘴角:“真乖?!?/br> “好了,別鬧了,我去給你叫醫(yī)生,你先回床上好好躺著?!标愬珫|強(qiáng)勢的扶著她的肩膀讓她躺下。 余式微沒有再反對,只是一直一直看著他,看著他的眉,看著他的眼,看著他緊繃的嘴角,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刻進(jìn)心里面去。 “陳瀚東,吻我。”她忽然又提出了一個要求。 “乖,別鬧了,等我回來再吻你,一定把你吻暈過去?!?/br> “不行,我要你現(xiàn)在吻我?!庇嗍轿⒗囊陆?,低聲抱怨著,“還說會聽我的話,我讓你吻我你都不愿意?!?/br> 陳瀚東怔在那里,但是為了安撫余式微的情緒,他還是按照她的話低頭去吻她。 他的頭剛一湊近余式微就立刻纏了上去,兩只手勾著他的脖子,吻著他的額頭,他的鼻尖,還有他的嘴唇。 陳瀚東覺得,這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個吻,可是只有余式微知道,這個吻有多么的心痛。 她靠坐在樓梯的臺階上,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只有鮮血滴答滴答的流著,雖然身體一動不能動,可是她的心里卻涌動著nongnong的不甘,她不甘心就這么走了,她還沒來的及見陳瀚東最后一面,她還沒告訴他,其實她真的很愛他,還有,非常非常的對不起他,她可能要留下他一個人在這世間受苦了。 她閉著眼睛,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身體里的熱量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身體里面空空的,她知道,自己真的快不行了,原來死亡是這種滋味。 可是她多希望上天能夠多借給她一點的時間,不需要太多,只要能再一次靠在他的懷里,再一次拉著他的手,再一次親吻一下他的嘴角,那就可以了。 也許上天聽到了她的呼喚,有個人在樓梯間發(fā)現(xiàn)了她,那人看到她流了那么多的血嚇得立刻掉頭就跑。 她掙扎著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救命……救命……救命……” 那人到底不放心她,又猶猶豫豫的走了回來,用力的掐著她的人中。 她慢慢蘇醒了過來,然后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說到:“流……太多……鼻血了……嚇到你了嗎?可不可以……把我扶到……樓上去……我住那里的……” 那個人就真的把她送了回來,然后又跑去叫醫(yī)生了。 她掙扎著把那件沾滿鮮血的病號服脫了下來,然后擦干了臉上的血跡,塞進(jìn)了床底下,又換了一件新 的病號服。 做這一切的時候她的心是緊緊揪著的,因為她很怕陳瀚東在她沒準(zhǔn)備好一切之前就回來了。 如果被他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她不想,他們的最后一次相處,也不完美。 幸好,上天終于再次偏愛了她,陳瀚東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勁。 她做的每一個動作,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用盡了這輩子最大的力氣,而這些力量的源泉,就是她對陳瀚東的愛。 愛的力量讓她一直支撐到了現(xiàn)在。 余式微深情的吻著陳瀚東,每一個吻都繾綣的像是訣別:“陳瀚東,我愛你?!?/br> “我也愛你,比你愛我更愛你?!?/br> 她雙手用力的抱緊他,每一次心跳的接近都是難言的不舍:“……對不起……” “什么?” “忘了我……”溫?zé)岬臏I水順著臉頰流進(jìn)他的脖頸里,她睫毛顫了顫,心里明白,這身體是真的到了極限了。 這個結(jié)局不是她想要的,卻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陳瀚東,別恨我,因為,我們還有愛。 見她突然沒了動靜,陳瀚東試探性的推了推她的肩膀:“小微,小微?” 余式微沒有任何動靜,安靜的躺在他的懷里。 陳瀚東心頭忽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yù)感,眼皮也猛的跳了跳,心忽然有些發(fā)冷。 “余式微!”他大喊了一聲她的名字,然后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倒在了床上。 她閉著眼睛,眼瞼上還掛著清晰的淚痕。 陳瀚東咽了咽口水,試圖將那狂跳到喉嚨處的心臟推回去。 他擰著眉又叫了一聲:“小微,快醒醒,話還沒說完怎么就睡著了,你最后那一句說的什么,我沒聽清楚?!?/br> 余式微沒有任何動靜,安靜的像熟睡了一般。 可陳瀚東知道,她并不是睡著了,她嘴角不知何時溢出了鮮血,殷紅的血跡順著唇際蔓延到她的下巴和身下的白色床單,凝成驚心的一團(tuán)。 陳瀚東怔在那里,他顫抖著撫摸了一下她的嘴角,是真的,溫?zé)岬难海皇鞘裁础室馀鰜淼姆厌u。 他又伸手想要去試探她的呼吸,伸到半中間又猛地抽了回來,不會的,不可能! 小微怎么可能…… 訓(xùn)練有素的首長大人一下子亂了陣腳,他跳下床,鞋子也來不及穿就朝外跑去,大喊著:“醫(yī)生,快來!醫(yī)生!韓柏遠(yuǎn)!” 凌亂的腳步聲朝這邊沖了過來,他站在中間,整個人像一座被寒冰凍結(jié)千年的雕像,一動不動,連讓一下都不知道。 他的衣服皺巴巴的掛在身上,額前的碎發(fā)凌亂的垂著,兩只腳也是光著的,臉上的表情更是瘋狂,眼神錯亂,這大概,是他一生之中最狼狽的時刻。 他完全無法面對這樣的狀況。不停的有人在他身邊來回穿梭,還有人和他說話,可他什么也聽不見。 他腦子里想的全是余式微,她說的話,還有她說話時的神情動作語氣,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沖上去瘋狂的捶著緊閉的房門:“余式微你給我說清楚,你是什么意思?你是在交代遺言嗎?既然這么不放心我,那你倒是醒過來啊!白頭到老都是騙我的吧?都是騙我的是不是?” “都是騙我的!”陳瀚東失神的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嘴里喃喃說著,臉上的痛苦那么明顯,看得讓人揪心。 “什么一輩子,不過是一個可笑的謊言而已。”他想哭,卻又想笑,最后又哭又笑的說到,“我被你騙了,又被你騙了……余式微,你好狠的心!” 聞聲而來的陳夫人氣得上前猛的甩了他一個耳光:“看你那點出息,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你根本不配做陳家的子孫!” 這還是他懂事以后,第一次挨打,陳瀚東一時怔在那里。 陳夫人怒火攻心,指著他罵:“你就這點出息,你也好意思姓陳?要早知道那個狐貍精能把你迷惑成這樣,我說什么都不會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 陳瀚東失魂落魄的靠在墻上,余式微還在里面搶救,他只能在外面等著。 別說陳夫人想不到,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有一天他會愛余式微愛的這樣深,為她赴湯蹈火不顧一切。 陳夫人還要再罵,權(quán)振東得到消息也趕了過來,見狀急忙勸阻到:“媽你別生氣,小心讓爸聽見了擔(dān)心?!?/br> 陳老爺子剛剛吃完藥睡覺,所以對外面的動靜一點也沒察覺到,陳夫人顧忌著他,到底沒敢再大聲罵陳瀚東。 只是怒其不爭的憤憤說到:“沒出息的東西,白白培養(yǎng)你了這么多年,到頭來竟讓一個女人勾了魂?!?/br> “媽你不會懂得。”這種讓人渾然忘我不知死活的東西,就是愛情。 愛一個人,就是可以為她生為她死,為她瘋為她顛,完全沒了自我。 如果你還能保持清醒,哪怕只有一絲絲的清醒,那都愛的不 夠深。 他也知道自己變得不像以前的自己了,可是在余式微面前,他做不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