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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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很多人走在路上見兩只貓打架,都得停下來看一會兒。 奚先生這樣真的很難讓人不八卦。 奚先生注意到學(xué)堂內(nèi)多出來的那道小小身影,頓了下,朝著曲渡邊稍微頷首,便開始今日的授課。 他講的都是近期大理寺記錄歸檔的案件。 曲渡邊聽了一會兒,平心而論,奚先生講的挺有意思,但是內(nèi)容對四、五、六皇子這樣的孩子來說,太超前。 怪不得奚先生不管他們,這聽不懂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奚先生的教導(dǎo)目標(biāo)主要是大皇子三人,其余大概就是順帶,聽不懂沒關(guān)系,耳濡目染以后更容易理解。 今日要學(xué)的律法條文,是關(guān)于血親復(fù)仇的。 “南陽縣有一屠戶,到豬倌處買豬崽,買到家中后發(fā)現(xiàn)豬崽價格比別處貴了不少,覺得自己被騙了錢。十日后,屠戶深夜?jié)撊胴i倌家中,殺之。 取其尸帶走,以rou剁陷,摻入rou中賣予客人。豬倌之子發(fā)現(xiàn)后,并未報官,而是同樣深夜?jié)撊胪缿艏抑?,殺了屠戶極其妻小,生啖之?!?/br> 奚先生講完,問:“你們覺得,豬倌之子做的對不對?” 大皇子:“凡報仇者,士于書,殺之無罪[1]。血性兒郎當(dāng)如此!豬倌之子何罪之有?” 三皇子:“報仇無罪,但不該牽連其妻小。妻小無罪?!?/br> 大皇子:“你又怎知其妻小沒有包庇之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子不復(fù)仇非子也?!?/br> “血仇私報,牽連全家,如果人人如此,國之不國,”三皇子道,“父皇教導(dǎo)我們?nèi)蕫?,大哥忘了嗎??/br> 大皇子一噎。 奚先生:“那么二皇子呢?” 二皇子笑瞇瞇:“大哥三弟說的都對?!?/br> 奚先生點點頭,對他們的回答并不意外,正想著說南陽縣的判決,余光便瞥見有什么東西高出來了一截—— 那位小殿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從地面盤腿坐到了桌子上。 小孩托著腮似乎是聽得津津有味。 奚先生頓了頓,鬼使神差的,他問了句:“小殿下有什么想法呢?” 曲渡邊毫不猶豫:“大哥二哥三哥說的都對?!?/br> 奚先生:“……” 不愧是兄弟,真會端水。 他對曲渡邊上桌的行為并沒有提出異議,大概也是看出來這桌子對個不滿三歲,又格外矮小的小娃娃來說,太高了點。 起碼比前面睡覺的、發(fā)呆的和偷偷吃果干的好一點。奚先生的目光依次略過前面的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 奚先生:“這件事最后的判決是,殺人之因情有可原,但不該牽連妻小。豬倌之子仗一百,流三千里?!?/br> 打完一百棍,再流三千里,這跟緩刑去死沒什么區(qū)別了,除非這人身體素質(zhì)好到爆,能撐下來。 “若祖父母、父母為人所殺,而子孫擅殺行兇人者,杖六十。其即時殺死者,勿論[2]?!?/br> 奚先生:“若豬倌之子事后只是殺了屠戶,最多也只是仗六十。屠戮其妻小,連累全家,是另一重犯罪?!?/br> “律法森嚴(yán),諸位殿下定要謹(jǐn)記?!?/br> 大皇子不情不愿說了聲是。 若是以后他可以制定律法了,一定把這條給改掉,簡直憋屈。 講完事例之后,就是對條文律例的講解,曲渡邊開始犯困,在炭盆的熏烤下忍不住開始昏昏欲睡。 他對在學(xué)堂上睡覺這件事適應(yīng)良好,上輩子還在上學(xué)的時候,他就在課堂睡覺,反正名次不會降,老師也不管他,他有很高的自由度。 只要學(xué)會了該學(xué)的,他愛干嘛就干嘛。 這輩子也是,等他學(xué)會了所有該會寫的字,他就不學(xué)了,誰說也不管用! 曲渡邊從床上……從桌上下來,溜到四皇子的書桌旁邊,湊到他身邊,輕輕戳戳。 四皇子懵懵的睜開眼。 曲渡邊看向他的枕頭,用眼神示意。 四皇子恍然大悟,大方地讓出來一截枕頭,這枕頭雖然小,但長,蕎麥的,摸起來很舒服。 曲渡邊上了四皇子的書桌,把枕頭豎過來,躺在書桌上。 四皇子是趴在桌子上睡的,曲渡邊身材短,這樣橫躺一點都不占他的睡覺的空,一躺一趴正正好好。 “弟弟,你好聰明啊……” 曲渡邊比了個噓的手勢。 他坐在桌子上奚先生都不管,換個舒服點的姿勢睡覺舒服。 四皇子捂住嘴巴點點頭,找出一張宣紙,在弟弟肚臍眼的位置蓋住,便又揪住枕頭,再次睡去,更加安詳。 講解聲停了。 學(xué)堂在某一刻陷入詭異的安靜,視線全部集中在這一處。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 可惡,有一點點羨慕。 奚先生捏著《周律》的手都緊了緊。他是好脾氣,但不是沒脾氣。 可惡的小孩,要是真惹到了他……! 奚先生別過頭去,“好了,我們接著往下看?!?/br> 算了,只要不打呼嚕。 四皇子的貼身太監(jiān)不忍直視地捂住眼,“天哪。”他戳戳葉小遠(yuǎn),看著對方跟他如出一轍的憂心表情,頓時覺得找到了組織。 “怎么你家殿下也這樣。” 葉小遠(yuǎn)壓低聲音,懊惱:“還是你們有經(jīng)驗,早知道便帶被子和枕頭來了,這樣睡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