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波：“……天吶?！?/br>
    腦中響起飛速轉(zhuǎn)動的聲音，頌希懷疑，是這一串話給他cpu干燒了。

    “很奇怪?！碧m波說，“小希，我分析了你的個人記憶儲存數(shù)據(jù)，這些事情確實存在。”

    “并且，你有經(jīng)歷過的記憶，就數(shù)據(jù)模型而言，這些確實是真實的。”

    聽出蘭波話里有話，頌希暗暗捏緊拳頭：“嗯。但是呢？”

    “但是?！碧m波說，“我完全不記得?！?/br>
    頌希：“也就是說，這些對我來說是真的，而對你來說……并不是嗎？”

    “嗯，小希，是這樣的。不過，作為你的智能狗狗助手，在分析完數(shù)據(jù)之后，我可以納入自我的記憶?！?/br>
    “嗶——”

    “現(xiàn)在我記得了！天吶，好刺激??！”

    “……”

    頌希仰起臉。

    映入眼簾的，是無底的城市，擁擠的大樓，每時每刻如煙花般的霓虹。

    沒有江城的身影。

    頌希緩緩開口：“我總覺得，我們被騙了?！?/br>
    蘭波：“我不明白。我們被誰騙了？騙了什么內(nèi)容？”

    頌希低頭，看向手腕上浮現(xiàn)出的像素小白狗，問：“你想明白嗎？”

    蘭波搖搖尾巴，歪著頭：“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是既然你問我好不好奇，那當然了，我可是一只狗，我對什么都好奇?！?/br>
    “那我們走吧！”

    頌希捏著包帶，拔腿小跑，差點撞翻垃圾桶。

    “咣當”一聲巨響，圓形垃圾桶晃晃悠悠，從里面蹦出正在大快朵頤的浣熊一家。

    大浣熊帶著一溜小浣熊，匆忙跑了。

    “蘭波，我開共享視野了?！表炏Ｕf。

    “我知道。”蘭波欣喜回答，“我正在觀察每個人?！?/br>
    站在十字路口等紅燈，天在下著微微下雨，在坑坑洼洼的地面積了不少小水坑。

    這是中心城正常的雨。

    每個小水坑里都有一彎月牙。白白凈凈的，瘦瘦小小的，泛著冷色調(diào)的藍，就像剛出生的月亮寶寶。

    “誒，月亮竟然出來了?！表炏Ｕf。

    “是啊，小希?！碧m波回答，“最新資訊，中心城部分城區(qū)的大氣污染通過雷霆手段得到了改善，天幕能見度大幅提高，這是十年間第一次月亮露面，非常難得?！?/br>
    “這樣啊……”頌希暗自稱奇。

    就近的空中軌道上行電梯口，進站，按照蘭波的路程提示，坐上了去二區(qū)的車。

    現(xiàn)在，她必須得回到檢修通道，看看那里的模樣，才能證實記憶的準確。

    可是……如果她的記憶是正確的，那傳送她的高科技又是什么？蘭波為什么不記得？弗朗索瓦絲又為什么要騙她？

    城市真的下了那么大的雨嗎？

    她哥……又在哪里。

    按照記憶里的路線，頌希一路向城市下方摸，終于找到了那處檢修通道。

    ……其實差點兒沒找到。

    因為，大大的紅色叉號消失了，警告語也消失了。只有還算熟悉的消防栓立在旁邊。

    近地面，四周無人，

    頌希悄聲走了過去。

    “噠、噠?！?/br>
    腳踩在檢修通道上。

    或者說，是原來的檢修通道上。

    ——因為腳下的，是一塊完整的水泥地。

    和近地面的別處水泥地并沒有任何不同。平整，灰暗，澆筑著城市的地基。

    空空蕩蕩的近地面，漆黑一片，沒有人，也沒有聲音。更沒有被她掰斷的鋼筋。

    只有緘默的水泥地。

    “好奇怪啊，小希?！碧m波說。

    霎那間，頌希頭皮發(fā)麻。

    她渾身冰冷，后退兩步，像見到鬼了一樣，回頭就跑！

    “不對勁啊，蘭波，不對勁啊?！表炏Ｕf。

    蘭波問：“小希，我們現(xiàn)在去哪兒？”

    “我不知道，我就想去人多點兒的地方。”

    話說得很冷靜。

    實際上，頌希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腳下生了風，仿佛身后的鬼怪長著巨大的嘴，慢一丁點就會把她吞掉。

    也許，是在她離開的這么長時間里，檢修通道恰好關(guān)閉了。

    也許，那些真的只是夢。

    因為除了蘭波所說的她記憶里的“數(shù)據(jù)”，現(xiàn)在，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證明那些是真實的經(jīng)歷。

    “我知道這肯定都是真的！”這種話，應(yīng)該不管用吧……

    第11章 「坐電車」

    頌希跑到最近的空中軌道車站，排隊，進入車廂。

    她靠在扶手上，氣喘吁吁。心臟像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蘭波：“那個地方，跟你的記憶里完全不一樣了。”

    “是啊……”

    “這很奇怪，在短時間內(nèi)，是不可能不留痕跡地填平這么深的檢修通道的。”他說。

    軌道車發(fā)動，兩邊的夜之城不斷后退。

    將那處遙遠的地基徹底拋在腦后，這才勉強安下心來。

    “如果我跟你說，我很清醒地知道那些事情都是真的，聽起來會不會很像我瘋了？”

    “不會的?！碧m波說，“根據(jù)模型計算，你的大腦情況非常正常，沒有病理性錯誤。并且，這些數(shù)據(jù)確實存在于你的記憶里，那就不用懷疑它們。數(shù)據(jù)是不會說謊的?！?/br>
    倒是被狗子安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