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裕還真不吭聲，笑瞇瞇地坐山觀虎斗。

    王云曦沒辦法，只得繼續(xù)和張堯?qū)幋蜃煺獭?/br>
    “你說的那位，是我們后勤組的員工，他們本來就在庫房辦公，搬下去都好幾個月了。”

    之前因為公關(guān)組擴編，樓上工位不夠用，后勤組被擠到了樓下，后來為了方便管理庫房，他們便再沒有挪上樓。

    “停電了辦什么公？”張堯?qū)幤ばou不笑，“你們員工會盲文？”

    “也許只是加班耽誤了，世界上有種東西叫手電筒?！?/br>
    “天天加班還把活干成那樣，不愧強人同志帶出來的團隊?！?/br>
    兩個人你來我往，嘴仗打不出結(jié)果，浪費時間而已，柳石裕逐漸不耐煩：“把人叫來問問，不就清楚了？”

    程音便是這樣，被再次拎上了18樓。

    執(zhí)委會是一個漏口的回字形的會場，單邊擺了一張座椅，被另外三邊集體審視，活脫脫就是三堂會審。

    張堯?qū)幾鳛樽C據(jù)提供者，主導(dǎo)了對程音的詢問。

    “你就是工號3597的員工？周五晚上公司停電，你人在哪里？為什么所有人都撤了，你卻留在公司？”

    他的態(tài)度咄咄逼人，不叫名字卻叫工號，完全是審嫌疑犯的架勢。

    程音一愣，差點忍不住直接看向了季辭。

    雖然沒有聽到前文，但從問話的內(nèi)容和態(tài)度可以判斷，他們懷疑停電事故是人為造成，而她是重要嫌疑人。

    “我當(dāng)時，在公司加班?！背桃羝届o地回答，目光逐一掠過在座每一個人。

    “你自己一個人？”

    “對?！?/br>
    “有人能證明，你在加班嗎？”

    還真有。

    程音默了兩秒，回答：“沒有?！?/br>
    她又環(huán)顧了一圈，視線與季辭對上零點零幾秒，確認了自己的判斷：他不會幫她提供不在場證明。

    且，希望她保密。

    “停電你加什么班？”張堯?qū)幗又鴨?。“門禁系統(tǒng)掉電的那幾秒，去任何地方都暢通無阻，地下一層有機房，還有檔案室，哪兒你都有可能進去?！?/br>
    “我哪兒都進不去，當(dāng)時，我被反鎖在了6號通道?！?/br>
    “這么巧？恰好停電，恰好門禁壞了，恰好你被關(guān)進通道？”張堯?qū)幵局皇墙桀}發(fā)揮，聽到這里反而來了興致。

    “我說的都是事實?！背桃舻馈?/br>
    “反正監(jiān)控也癱瘓了，誰知道是不是事實，你有證據(jù)嗎？”他一臉“可被我抓到了吧”的興奮。

    “有啊?！背桃裟贸隽耸謾C。

    “8點23分，我往工作群發(fā)送了一條求救信息，8點24到25分，撥出了四次報警電話，手機里有通話記錄。”

    “而整個地下一層，只有6號通道沒有信號?！?/br>
    “如果開飛行模式，不可能留下?lián)艹鍪〉耐ㄔ捰涗?，足以證明我當(dāng)時確實在通道里。”

    “大樓停電是在8點22分左右，1分鐘的時間，我就算飛，也來不及從檔案館飛到6號通道?！?/br>
    這一套自我辯護，講出了推理偵探小說的節(jié)奏，有幾個人甚至都沒聽懂。

    張堯?qū)幊？赐评砭C藝，因此聽懂了，他啞口無言，人家說的有理有據(jù)。

    一片沉默中，柳亞斌忽然出聲：“不對啊，怎么越聽越覺得，你有點可疑呢？”

    柳總裁平時開會，要么隨大流，要么假大空，參與度不是很高，很少提出實質(zhì)性的意見。

    此時忽然跳出來顯示智商，大家覺得十分稀罕，都將目光轉(zhuǎn)向這位紈绔太子。

    他有點小得意。

    “曦總，問您個問題，上周五晚上的七點半，您在哪兒，在做什么，還記得嗎？得精確到分鐘，有零有整的?！?/br>
    被點名的王云曦愣住了。

    “美女，你該不會真是商業(yè)間諜吧？還費勁巴啦，給自己準備好了證據(jù)?！绷鴣啽笮毖劭闯桃?。

    這句指控過于嚴重，程音立刻否認：“我只是記性比較好?！?/br>
    “這記性也太好了，”他笑嘻嘻道，“口說無憑，還是那句話，有證據(jù)能證明你被鎖著嗎？手機記錄也可能造假?！?/br>
    程音沒有直接回答，她移動視線，看向了坐在會議中首位的柳石裕。

    這間會議室里真正的話事人。

    老頭翹著腿，表情沒有其他人那么嚴肅凝重，看向她的眼神，甚至稱得上饒有興致。

    于是她微微一笑，重新看回了柳亞斌。

    “總裁，您應(yīng)該知道，在法律上，誰主張誰舉證?！?/br>
    “請問公司在這次停電事故中，具體丟了什么？”

    “有什么證據(jù)可以證明，這件東西的丟失跟我有關(guān)？”

    “盜竊是非常嚴重的罪名，涉及個人名譽和職業(yè)cao守，我不接受這項指控?！?/br>
    眼角余光瞥過，柳石裕似乎在笑，程音輕舒一口氣，她賭對了。

    被頂撞的太子有多氣惱暫且不表，柳石裕適時介入了話題：“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哪一年進的公司？”

    “董事長，我叫程音，今年研究生畢業(yè)，剛加入柳世不到一星期。”

    “哪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

    “z大?！?/br>
    “z大研究生，來我們這兒干后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