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上)
投影儀的光暈漫過地板上的魔方,賽琳娜與杰西在維也納火車站的告別聲里,陳越的指尖正無意識摩挲李旻的腰窩。電影幕布忽然轉(zhuǎn)亮——云破月來,男女主角翻滾在河畔草地的剪影,鍍上某種朦朧的圣潔。 李旻躺進陳越臂彎,“從前和你糾纏,七成是饞你的身子,現(xiàn)在倒覺得,這么挨著聽聽心跳比什么都實在。” 陳越的指尖在遙控器暫停鍵懸停??諝饫锔≈埦戕沟臍堩?,紗簾被夜風(fēng)掀起一角,漏進樓下孩童嬉鬧的余音。 “是我不稱職,”他的掌心覆上她搭在膝頭的手,“老師想要的話,要不我們今晚……” “你這一個多月總睡不安穩(wěn),半夜常驚醒?!彼欀蓟仡^看他。 “真不要緊的,您看……”他引著她的手貼住自己胸膛,心跳雖快卻穩(wěn),“從上周開始,再沒吃過帕羅西汀。” 李旻的膝彎被他發(fā)燙的掌心托起,她忽然想起當(dāng)年競賽班午休,少年也是這樣仰躺在課桌上,任她把手按在左胸,“竇性心律不齊,我得負(fù)責(zé)幫你治好?!?/br> 浴室的暖光燈將水汽蒸成星云狀,兩人摘下的戒指放在臺面上,金屬冷光在指縫間流轉(zhuǎn)。李旻倚著門框看他調(diào)試水溫,那節(jié)骨分明的脊背在霧氣中時隱時現(xiàn),。 “試試水溫?”他轉(zhuǎn)身遞過浴巾,“用您喜歡的橙花精油兌的?!?/br> 李旻的足弓劃過水面波紋,掬起浮在水面的玫瑰花瓣,“要不這次挑個你喜歡的姿勢?” “這個喝點,您生理期還有一周就到了?!彼室獯鸱撬鶈?,別開視線,將備好的暖宮貼擱在琺瑯托盤,紅糖姜茶在玻璃壺里冒著熱氣。 主臥的閱讀燈調(diào)至黃昏模式,陳越跪坐在床沿解扣子時,李旻終于發(fā)現(xiàn)異?!勾髦鴹l黑色皮質(zhì)項圈,銀質(zhì)銘牌在暖光里閃成碎片。 “阿越,”她扯過巾掩住笑意,“這是哪出?” 陳越的耳朵紅得滴血,這是設(shè)定停時的第二天,他悄悄下單的,不過后來李旻回家陪女兒,接著宋悅出事,就一直沒有用上。 “喜歡的姿勢,就…上次那種?!彼暮粑鼑娫谒?。 記憶閃回一個多月前的場景。李旻忽然愣神,“是說裝小狗?” 陳越將臉埋進她肩窩,鼻音悶在絲綢睡裙里,“您別說了……” “現(xiàn)在知道了,”她咬住項圈的鎖扣,“我家的小狗喜歡復(fù)現(xiàn)實驗?!?/br> 床頭臺燈調(diào)成月光模式,暖白的光暈像漲潮時的浪,一波波漫過陳越緊繃的脊線。李旻的指尖輕輕項圈的銀制銘牌——上面刻著“owner:min”。 “戴著不難受嗎?”她指腹蹭過陳越后頸被壓出的紅痕。他搖頭,鼻尖抵著她鎖骨搖頭,垂落的劉海掃過皮膚,激起細(xì)密的癢。睡裙滑落在柚木地板上,洇開的褶皺像朵凋謝的芍藥。陳越的腕表早被褪下擱在床頭,秒針的輕響與呼吸交織成潮汐的節(jié)律。 “這次聽你的?!彼沁^他的眼尾,“哪里想被碰?” 陳越指尖虛虛點在后腰:“上次您撓的印子…”尾音化作氣聲,“好像結(jié)痂了。” 李旻的指甲立刻縮回,換作指節(jié)輕撫那塊肌膚。 墻角的加濕器吐出橙花味的霧,陳越的脊背忽然弓起,像被海浪掀翻的帆船。李旻立刻停住動作,“難受?” “不。”他攥緊枕巾的手背浮起青筋,后腰涌起薄荷的涼,與體內(nèi)流竄的熱較勁?!笆悄鷦倓偧拥南戕褂停衲悄旰僮鰧嶒?,您用清涼油給我提神” 李旻笑出聲,俯身用體溫中和那片涼意。舌尖掃過肩窩時,突然嘗到幾小時前姜茶殘留的焦糖味。 床隨著韻律輕晃,漣漪漫過陳越繃直的足尖。他的牙齒陷進下唇時,李旻立刻用拇指抵住,“別咬?!敝父官N著他唇縫,“不舒服就出聲?!?/br> 陳越突然用犬齒輕磨她拇指關(guān)節(jié),眼神蒙著濕漉漉的霧,“小狗可以咬主人的手?!?/br> 他們同時想起那個夜晚的玩笑,笑紋在皮膚相貼處迭成漣漪。李旻突然將五指插入他指縫,十指相扣按在枕上,吻住他發(fā)燙的眼皮?!艾F(xiàn)在不是主仆關(guān)系,是李旻和陳越。” 陳越翻身擁住她,吻如驟雨般落下,仿佛要將所有無法言說的謝意與思念熔鑄成實體。 月光掠過銀幕上定格的黎明,伊桑·霍克的眼神恰如他們初遇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