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雪不回話，他就一直哭，也不管自己會不會瞎掉了。

    “天雪哥……”他一直叫，連天雪想，看來他是知道背地里哭不如現(xiàn)場哭有用了。剛才還讓我別碰他呢。

    “我為什么要幫他？你知道你倆讓我賠了多少錢嗎？”連天雪看他拿手機(jī)打開百度，說，“別查了，網(wǎng)上沒有，30億?！?/br>
    斯昭說：“以后還你?！?/br>
    連天雪氣笑了：“你知道30億是多少錢嗎？你拿什么還？”他晃晃斯昭腦袋，懷疑里面裝的是水，“這個數(shù)的零頭都夠買你家房，明白嗎？不說你，你哥這輩子也不一定能賺到這個零頭，畢竟他的公司要完蛋了?！彼B(yǎng)斯昭到底花了多少錢，斯昭一點(diǎn)概念都沒有，這應(yīng)該是他這輩子最浪費(fèi)的一筆錢了。

    斯昭不明白，他怎么又欠連天雪那么多，他只會說：“求你了，天雪哥。”

    天雪哥又說：“舊工廠那次，賠的錢是這個零頭的零頭?！?/br>
    斯昭張張嘴，腦袋低下去，他覺得好像很合理，但又挺委屈的。“可是我好疼……”他盯著自己的手，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雖然沒用，但也挺疼的……你要是早告訴我你的計(jì)劃，我會更有用點(diǎn)，你就不用賠錢了。”

    這有什么可糾結(jié)的，誰不是這樣過來的？連天雪奇怪，在他身上很平常的事，怎么到斯昭那里就那么難以接受。斯昭為什么這么脆弱呢？小時候被關(guān)水牢那么久也過來了，他當(dāng)斯昭跟他一樣懂事。疼都受過了，苦也吃了，記好了換利益就得了，非要糾結(jié)是不是誰騙了誰，根本沒必要。

    他給斯昭講很多，都白講了，果然斯昭這輩子都賺不到30億。

    “需要我說對不起嗎？”他說，“再哭，再結(jié)膜炎，你瞎了更賠錢?！?/br>
    斯昭腦子靈光起來，這時候悟到了天雪哥的精髓，拉著他胳膊說：“不用對不起，你幫幫我，好嗎？”

    “一句對不起值30億嗎？”

    斯昭終于惱了：“你到底要怎樣啊，能不能幫，不能幫你就讓我下車！”他把手抽出來，頭也扭過去。

    連天雪不解：“現(xiàn)在是誰在求誰？”

    “我求你你又不幫我，你要我怎么辦！我就是不值錢啊，那我死你家門口好了！我會一直詛咒你的！”斯昭真的很生氣，他感覺全世界都在釣著他，氣得張牙舞爪，“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不信我，你別管我了，我死之前要放火燒了你家！”

    “管家和阿姨你也燒，好沒良心?！碧煅└缯f，“咱們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我為什么幫你？斯昭，求別人做什么事都是要付出代價(jià)的?！?/br>
    “什么代價(jià)？”

    “自己想，你自己有什么價(jià)值?！碧煅└缯f完不看他了，打開手機(jī)，連連看到了第 2314 關(guān)。

    我有什么價(jià)值？斯昭陷入沉思，他想起李覓給他做的 swot 分析。李覓說一他夠好看，二他和天雪哥有歷史情感聯(lián)結(jié)，三天雪哥給他花了很多錢。

    他又想起那天天雪哥把舌頭伸到他嘴里，于是默默往左移了一點(diǎn)。

    天雪哥說斯和的臉好看。

    斯昭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

    連天雪又過了五關(guān)連連看，撇過頭看斯昭：“想好沒……”他話沒說完，斯昭湊過來，親了一下他的左臉。

    什么東西。連天雪看他：“這就完了？”

    斯昭不敢直視他，也聽不出語氣，悄悄抬眼看后視鏡。后視鏡里只能看到下半張臉，但斯昭對天雪哥有點(diǎn)研究，看表情，他好像蒙對了。

    明明蒙對了，他心里又有點(diǎn)堵，講不清楚。

    “苦個臉給誰看，”連天雪問，“我強(qiáng)迫你了？”

    “……沒有。”斯昭敢怒不敢言。

    天雪哥又把他逼到角落里，這次似乎比上次溫柔一些，咬他嘴唇的時候很輕。斯昭早早閉上眼睛，臉上的淚痕都蹭干凈了，可能是這回他乖乖張嘴了，要好呼吸很多。可是他穿著羽絨服，車?yán)锱瘹庥肿?，這回很熱。

    還有，這次雖然好受些，但比上次時間更長，更難熬。

    “還要擦嘴嗎？”連天雪問。

    斯昭頭搖得像撥浪鼓。

    天雪哥又說：“你這種表現(xiàn)，幫不了斯和?！?/br>
    斯昭大叫：“你不能白，白……”不能白親吧！后半句他說不出來，臉憋得通紅?！澳悴荒艹鰻柗礌?，我都這樣了……”他滿腹委屈，簡直又要哭了。

    “怎么了？是你求我，規(guī)矩當(dāng)然我定。”連天雪問他，“你還有別人可求嗎？”說完他拉開車門，換到了前面的主駕?！俺酝盹垱]有？”

    斯昭把羽絨服脫掉，摔在后座，氣憤道：“我要吃牛rou火鍋！”

    連天雪請他吃了牛rou火鍋，吃完又親。斯昭忍辱負(fù)重，嘴巴都腫了，天雪哥還是沒說幫不幫他。

    晚上回去，把斯和房間里能砸的都砸了。

    第37章

    顧新曄一回來就大呼小叫：“斯昭你瘋了？這個家要不要住了？遭空難了？”他是真的有點(diǎn)崩潰，好不容易能回家想躺下就睡，結(jié)果家沒了。

    斯和看到地上被丟得亂七八糟的各種東西倒是很冷靜，他問斯昭：“你晚上怎么睡？”他實(shí)在有點(diǎn)沒力氣，想明天再收拾。

    罪魁禍?zhǔn)缀攘瞬簧倬?，坐在沙發(fā)上，醉醺醺反問他：“斯和，你沒什么想跟我說的嗎？”

    他又在生氣了。斯和根本什么都不和他講，還說會陪他一輩子，笑話，一輩子就要在謊言里過嗎？要不是連天雪說了，他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房間里也沒人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