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忍著?!?/br> “忍不住了,求求哥好不好?”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別再讓我看到你的手往不該碰的地方放?!?/br> “哼哼……”裴溪洄難受到極點了,但也乖乖把手拿上來。 靳寒看他這么乖,語氣放軟了些:“湯里加海水了啊,喝得你這么浪。” “cao?!迸嵯б獰?,賴賴嘰嘰地嘟囔:“我不喝也浪,我就愿意浪?!?/br> “行,那你浪?!?/br> 靳寒把杯底的酒喝光,可能是酒精也可能是其他什么讓他覺得口干舌燥,抬手把浴袍扯松了些。 裴溪洄沒注意到他的變化,沒臉沒皮地求:“那啥時候???” “啥啥時候?” “啥時候收拾我啊,你別明知故問?!?/br> “啥時候都不收拾,我不想。” “你為啥不想?你不是才三十嗎居然就不想了?!”裴溪洄覺得天都塌了。 他動作夸張地掐著自己人中,一副頭暈?zāi)垦qR上就要暈厥過去的表情。 邊暈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偷瞄哥哥,“不想就不想嘛,那哥躺下我自己動!” 靳寒冷下臉,看著他,一個抬眸都像甩了把刀出來:“你就想和我發(fā)sao是吧?掛了?!?/br> “哎別掛別掛!我錯了!” 裴溪洄像古代大臣拜見皇帝一樣磕頭叩首:“拜托你,不要掛,我不sao啦?!?/br> “嗯,平身吧。” “哈哈,謝主隆恩?!?/br> - 曼約頓和楓島的夜都深了。 雨后的天空,居然還掛著片薄薄的月亮。 靳寒坐在沙發(fā)上,望著窗外的月亮出神,裴溪洄也滾到靠窗的床邊,和哥哥看著同一個月亮,聲音軟乎乎地叫:“daddy?!?/br> 他每次這么叫不是求人就是求.草。 靳寒把酒瓶蓋上,看他要做什么。 裴溪洄問:“你要睡了嗎?” “嗯?!?/br> “那我給你講故事吧,好不好?” 之前好不容易答應(yīng)的第三天聽他講故事,裴溪洄生怕因為他隱瞞何寶生的事哥哥就不聽了。 靳寒沒說好但也沒說不好,起身拿著手機走到床前。 屋里壁爐還沒熄,影影綽綽的火苗照到床上,他躺下來,蓋上被子,側(cè)臉的輪廓被投影到墻上。 裴溪洄清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脖子上并不存在的領(lǐng)結(jié),聲音娓娓,飄進(jìn)靳寒的耳朵。 靳寒闔上眼,漂浮在黑暗中,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下過雨的夏日夜晚。 他被打雷聲嚇醒,從客廳的地鋪上爬起來,赤著腳走到臥室前。 通過透著光的門縫,他看到爸爸mama把同樣被雷聲嚇醒的弟弟抱在懷里哄,mama給弟弟講三只小豬的故事,爸爸腿上窩著弟弟白天撿回來的野貓。 多么溫馨的一幕啊。 在他的家里,連野貓都有故事聽。 “哥,不要想了,聽我講的就好?!?/br> 恍惚中,一雙手把年幼的他抱起。 靳寒感覺到自己漂浮著的靈魂緩緩落地。 他睜開眼,側(cè)頭看向裴溪洄的方向,裴溪洄笑著問他:“我講得好聽嗎?有沒有聲情并茂?” 靳寒說還行,他又問:“三只小豬蓋房子,老大用茅草,老二用木頭,老三用石頭,最后只有老三的房子抵御住了大灰狼,哥你覺得我是哪頭小豬?” 他以為靳寒會說他是老大或老二,因為他慣會偷懶和投機取巧。 可靳寒卻說:“哪頭都不是,你不需要自己蓋房子,也不需要一個人抵御大灰狼?!?/br> 裴溪洄一愣,“那哥需要我做什么?” “快樂,平安,留在我身邊,成為自己想成為的人?!?/br> 裴溪洄眼眶有些濕。 “這就是哥對我的全部期望嗎?” “可你連這樣都沒做到,不是嗎?” 裴溪洄啞口無言,心里疼得發(fā)酸,扯過被子把自己蒙起來團成一團。 被子里有一方狹窄的黑夜,他亮晶晶的眼睛就是夜空中的兩顆星。 他眨巴著眼睛告訴哥哥:“前兩天我去了趟鄉(xiāng)下,從地里收了一把很香的麥子?!?/br> “收那個干什么?” “做麥芽糖?!?/br> 指尖倏地抽動一下,靳寒睜開眼睛。 時間在這一刻變成一條潺潺的河。 他想起以前某一年過生日,裴溪洄按慣例給他買來兩包麥芽糖,他拆開吃了,有些遺憾:太甜了,是糖精做的,不像他小時候吃的那種,有股麥香味。 裴溪洄擺擺手:“那就換一種糖嘛,什么糖不比麥芽糖好吃啊。” 靳寒失笑,沒再分辨。 確實如此,三十歲的男人還執(zhí)著于吃一塊小時候的糖太過矯情,人都要向前看。 但那根油膩膩的繩子和全家人將他賣掉時看向他的希冀眼神,早已在天長日久中成為他心底剜除不掉的沉疴爛瘡,連帶著那天沒吃到的兩包麥芽糖,都變成了沒人能理解的執(zhí)念。 沒人能理解,他就不再提。 那天下午,他自己開車買遍了島上所有便利店的麥芽糖,坐在碼頭邊一個個拆開品嘗,結(jié)果全都和記憶中的味道相差甚遠(yuǎn)。 也是那一刻靳寒才明白:有些遺憾注定永遠(yuǎn)都是遺憾,即便他如今已經(jīng)家財萬貫也無法改變。 但裴溪洄卻告訴他:“總會有辦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