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他的報應(yīng)　　　　謝書蘭一臉驚愕，那恐懼的目光就像見了鬼一樣，半晌才抖動著嘴唇說道：“你……在說什么？”

    “媽，您還想瞞我到多久？”蘇冉凄苦地扯了扯嘴角，“關(guān)于爸爸的死，我一直都在懷疑，六年前，我就不太相信。他身體一向很好，我不信他會得什么心臟病，所以，我便對他的過世存有疑慮?！?/br>
    “你說什么？六……六年前？”謝書蘭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畢竟那時候，蘇冉還很年輕，甚至大學(xué)都沒有畢業(yè)，她居然對于蘇偉中的死抱有懷疑，這的確讓她非常意外。

    “是的！”蘇冉看著她，“媽，您覺得，我為什么要做法醫(yī)？”

    “你……”謝書蘭更意外，她問她的話讓她恍然大悟，“你難道是為了查清他的死因？這才是你當(dāng)法醫(yī)的初衷？”

    “是的，我立志當(dāng)法醫(yī)，就是想要查清爸爸的死因，這對于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事?！碧K冉一邊說一邊看著母親，“可是……我怎么都沒有想到，在我一步步接近事實(shí)真相的時候，居然發(fā)現(xiàn)，那個兇手不是別人，竟然是我的母親。您說，這是不是太可笑了呢？”

    “你……你簡直是在胡說八道?！敝x書蘭斥道：“你為了解開你心里的疑惑，居然懷疑到自己母親的頭上了？我看你真是昏了頭了，我為什么要?dú)⑺繛槭裁?？那是我的丈夫！再說了……他去世后，法醫(yī)是做了鑒定的，他是死于心臟病，哪來的謀殺呀！”

    “呵……徐興國嗎？”蘇冉笑了，“這個人當(dāng)年一直被爸爸壓著，無論是學(xué)識還是才華都比不上爸爸。后來爸爸死了，只怕……最高興的就是他吧？”

    “你……什么意思？”謝書半質(zhì)問。

    “我也是做法醫(yī)的，按照相關(guān)的回避原則，他和爸爸是同事，根本無權(quán)進(jìn)行尸體解剖，我記得不錯，當(dāng)年，是您申請由他來為爸爸解剖，這一切……您又要如何解釋？”

    “……”謝書蘭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你簡直是越說越不像話！我只是覺得他們是同事，由他來為你父親做檢驗(yàn)，總比一些陌生人碰他要好。沒想到，你竟然這么誤會我？”

    “是嗎？”蘇冉搖搖頭，“事到如今，您還不愿意承認(rèn)嗎？作為夫妻，您不可能不知道他在心里一直記恨爸爸的才華，一直覺得爸爸是阻擋他成功的絆腳石，如果沒有爸爸，那么他會獲得更多的晉升機(jī)會，所以，最希望爸爸死的人，就是他?！碧K冉頓了一下，“媽，您很清楚這一點(diǎn)，所以，您找了一個最適合的幫手?！?/br>
    “你瞎說什么！”謝書蘭顯得很是激動，女兒的話讓她的面色發(fā)白，嘴唇跟著顫抖起來。

    “媽，您知道，徐興國現(xiàn)在是位置嗎？”蘇冉淡淡一笑，笑意很冷。

    “我……我怎么知道？他的事，與我無關(guān)。”

    蘇冉也不在意，直接說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省院檢察技術(shù)處處長了！如果爸爸還在，這個位置一定是爸爸的，與徐興國不會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

    謝書蘭看著她，沒有說話，蘇冉接著說道：“媽，徐興國能有今天，也多虧您幫他掃清了障礙?！?/br>
    “他……他為什么聽我差遣？我是什么人?。俊敝x書蘭不滿地反駁道。

    “徐興國能得到的好處，我剛剛已經(jīng)說了，至于媽您的，我不太清楚，但是，你們之間彼此有利，這是確定?！碧K冉頓了一下，“我想知道，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讓您那么殘忍？”

    “我……”

    “你還想否認(rèn)嗎？”蘇冉見母親仍然不肯說，她微蹙起眉，“媽，您認(rèn)識張萍吧？”

    “……”謝書蘭瞪大眼睛，身體踉蹌了一下，猛地向后退了幾步，腿撞向桌子，差點(diǎn)摔倒，她的樣子極為狼狽，好不容易才穩(wěn)了一下，“你……你說誰？”

    “六年了，媽，您真的忘得了張萍嗎？這些年來，爸爸，還有張萍，可曾有入過你的夢？”蘇冉向前走了幾步，眼神和語氣都是咄咄逼人的。

    謝書蘭的表情越發(fā)的恐懼，她看著蘇冉一步步靠近，她心虛的往后退，呼吸亦變得急促起來。

    “媽，聽了這個名字，您的反應(yīng)為什么這么大？是不是……這些年來，張萍每天都會出現(xiàn)在您的夢中??？她會不斷地質(zhì)問您，您為什么要?dú)⑺?？您怎么可以這么殘忍！”

    “我……你……胡說！”謝書蘭拼命搖頭。

    “您還否認(rèn)？”蘇冉有些絕望，她的眼睛泛紅，又有誰愿意指證自己的母親為殺人兇手呢？可是……她卻不能不面對這樣的事實(shí)。

    “媽，您不應(yīng)該太驚訝，之前張萍的骸骨被挖出來，我不相信您沒看過新聞！既然挖出了骸骨，您就應(yīng)該知道，遲早有這么一天?！?/br>
    “什么？”謝書蘭愣住。

    “怎么，您不知道嗎？厲氏新拍下的城西那塊地，張萍就埋在那里不是嗎？”蘇冉再次質(zhì)問。

    謝書蘭拼命地?fù)u頭，“不，不可能！絕不是……絕不是她！”

    “dna都已經(jīng)驗(yàn)了，您還否認(rèn)？也幸好她的兒子回國尋找她，不然……大概永遠(yuǎn)要石沉大海了！”

    “不……這不對！怎么會是城西？怎么會是城西？不是的……不是的……”謝書蘭一臉驚恐。

    蘇冉心里一震，謝書蘭的表現(xiàn)讓她意外，她竟然對發(fā)現(xiàn)張萍遺骸的地方表示了質(zhì)疑，如此說來，這挖出張萍骸骨的地方根本不是第一埋尸現(xiàn)場，看來后來被移到了這個地方。怪不得當(dāng)初檢驗(yàn)的時候，她和趙老就在骸骨上發(fā)現(xiàn)了與現(xiàn)場完全不同的土樣，原來……這才是真相，而且，厲氏也確實(shí)被人所害。

    “那么什么才是事實(shí)？當(dāng)初，張萍究竟埋在什么地方？”蘇冉問。

    “我……我怎么知道？”謝書蘭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失態(tài)，她如此的表現(xiàn)，顯爾易見，是間接承認(rèn)了她殺死張萍的事實(shí)，因此，立刻否認(rèn)。

    蘇冉眉頭緊鎖，“媽，你以為我為什么會懷疑你？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jù)，你認(rèn)為，我會懷疑你嗎？”

    “證據(jù)？”謝書蘭一臉驚愕，“什么證據(jù)？”

    蘇冉看著她，一字一句道：“張萍的一本日記?！?/br>
    “什么？日記？”謝書蘭的臉色蒼白的就像蠟一般，之前所有的防線似乎在這一刻都被擊垮，她再次后退了幾步，一下子坐在了床上，呆呆的表情看著蘇冉心里一陣泛酸。

    “媽，您就不要再堅(jiān)持了，既然我問了您，必然是有十足的證據(jù)，就算你現(xiàn)在不告訴我，早晚也要對警察說?！碧K冉走近蹲在謝書蘭面前，仰頭看著她。

    “公安局？”謝書蘭嘴唇顫抖。

    “是的！”蘇冉認(rèn)真地說，“我有那本日記的復(fù)印件，但原版并不在我這里。”蘇冉嘆了口氣，“當(dāng)時，張萍兒子報案并認(rèn)尸之后，把有關(guān)她母親的一切都交給了警方，并委托警方破案。媽，這一切……是瞞不住的！我相信……很快，g市警方就會與美國警方取得聯(lián)系，引渡您回國的。”

    “引渡？”到了這一刻，謝書蘭整個人徹底垮了，她的臉上全是凄楚，蘇冉能夠看出來，那是一種叫做害怕的情緒，她知道，作為任何一個人，在聽到這樣的消息時，都不會不害怕的，畢竟……這面臨著囚禁甚至是死亡。此時此刻，蘇冉的心情又豈會好？她的痛苦和恐懼不壓于謝書蘭，無論如何，那是疼她愛她的母親，盡管她是一個殘忍的兇手，可是……對她，卻是一個慈母，她怎么忍心看著母親走上不歸路。

    可是，她又能有什么辦法呢？如今之計(jì)，只能勸母親自首，以取得更寬大的處理。

    “媽，告訴我吧，究竟是為什么？”蘇冉苦口婆心，她仰頭看著母親，心痛在胸腔里無限蔓延。

    “這個……”謝書蘭咬著嘴唇，沈默了良久，開口的時候，一抹清淚從眼角流淌出來，她緩緩低下頭，伸出手摸索著蘇冉的臉，“mama知道，這一天……盡早會來！只是沒想到，會這么的快！對我來說，也算是圓滿了，唯一的遺憾是沒有看到你和嘉年結(jié)婚，不過……知道你們會在一起，我也就安心了！”

    “媽，為什么？我知道您不想離開我！既然如此，為什么要那樣做？爸爸那么愛您，你們是相愛的呀！你怎么會……”

    “相愛？”謝書蘭冷笑，咬著牙說道：“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他。他有今天，是他的報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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