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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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曇還沒有來。 安又寧大哭著胡亂扒著身邊案幾起身,瘋了一般連滾帶爬的赤腳向門外跑去。 北風(fēng)乍起,漫天飛白。 安又寧踉蹌著往謝曇所在的棲梧堂跑,直到狼狽的光腳立于棲梧堂抱廈前,被冷風(fēng)冷雪吹了一路的他才似驟然清醒。 “公子、公子……”連召追著跑了出來,匆忙間他懷中只抱著那件狐裘,神色焦灼,“天冷,公子快披上!” 安又寧渾身上下只穿著一層單薄的白色褻衣,又未趿鞋履,此刻早已凍得手腳通紅,他一路奔跑不知踩到什么,赤足下白雪竟融了絲絲血跡,大雪落上他烏發(fā)肩頭,靜默相疊。 安又寧臉上淚痕未干,左眼珠紅紅的,整個人卻如同他右邊錫銀面具下冰冷的灰色義眸一般,靈魂出竅。 連召喚他不應(yīng),正欲自作主張為他披上狐裘,安又寧一直癡望棲梧堂鴻鵠凌云紋的隔扇門忽的開了。 謝曇走了出來。 謝曇身量高大,四肢修長,此時身披鶴氅,腳蹬黑靴,團(tuán)著漳絨手爐,不緊不慢的踱步過來。 安又寧眼珠一顫,終于有了反應(yīng),忙垂斂眉目,垂在兩側(cè)的手卻緊張攢起。 那雙黑靴停在他正前方。 雪花紛紛揚(yáng)揚(yáng),付以緘默。 片刻,氣氛對峙發(fā)酵,壓抑僵滯。 連召先受不了這沉重,忙道:“公、公子魘著了……” 謝曇一個眼風(fēng)掃過來,連召嚇得霎時收聲。 謝曇收回目光,看向眼前垂首之人,稍傾,復(fù)漫不經(jīng)心開口:“我說過什么?” 安又寧咬唇,不敢抬頭看謝曇,強(qiáng)作鎮(zhèn)定,聲如蚊訥:“稍晚會來找我……” 謝曇:“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安又寧渾身一震,開始止不住的打顫,他強(qiáng)忍片刻,還是沒有忍住惶恐,抬頭的眼神油然一股怯弱,他伸出通紅的手指,去拉謝曇衣角,笨拙求饒:“我、我不是故意打攪你的,我……” 謝曇穿著黑色手衣的修長手指,從暖烘烘的漳絨手爐上拿下,拂開了他來拉衣角的手。 安又寧心尖一顫,全身血液驟冷,局促的收回手指,說不下去了。 沮喪間他右眼逐漸加劇的疼痛如附骨之疽,又開始了。 眼前謝曇的黑靴卻繞過他,開始動了。 安又寧抬目,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嘯風(fēng)作哨,風(fēng)雪如晝。 連召懾于謝曇威勢,從始至終未敢將懷中狐裘披與安又寧,只得亦步亦趨的跟著二人行走。 安又寧開始沉默無聲,后來走著走著,肩膀顫抖著小聲抽泣起來。 前方謝曇腳步未頓,無動于衷。 安又寧從夾道哭了一路,直到步入熙寧院內(nèi)室,謝曇方緩了聲音,嘆息一聲,轉(zhuǎn)身問了一句:“疼的厲害?” 安又寧冰天雪地凍了一遭,又冷又痛,此時終忍不住撲入謝曇懷中,如乳燕投林,縱聲哭道:“阿曇,好疼,我好疼啊……” 他的眼淚流不完一般,很快洇濕了謝曇脫下鶴氅后的衣袍,謝曇眉頭猛然驟起,卻未說什么,片刻后,伸手將他打橫抱起,走向內(nèi)室床榻坐下。 謝曇戴著手衣的手指隔著薄薄的褻衣,順著安又寧的脊骨一節(jié)一節(jié)摸下去,安又寧抱著謝曇緊緊的,悶頭埋入謝曇胸口的腦袋慢慢停止了顫動。 謝曇停下安撫的手指,垂首問懷中人:“不哭了?” 安又寧悶著腦袋沉默了一會兒,才悶悶的“嗯”一聲,大著膽子仰頭,微挺身改抱腰為摟頸,將臉埋入謝曇頸窩,肌膚相觸。 淡淡的烏木沉香沾染肌膚的溫度透過來,安又寧心緒微微放松,右眼也沒那么疼了,他想親親謝曇,卻又有些不敢,正猶豫不定,身子突然騰空——謝曇已經(jīng)站起,挾腋將他放坐床邊。 安又寧下意識去拉他的袖袍:“別走……” 謝曇站著未動,從腰封處拿出一條天青色手帕遞給他,將他沾滿雪泥的腳放上旁邊圓凳:“擦一擦?!?/br> 連召此時走到了內(nèi)室外:“城主,熱水已經(jīng)燒好了。” 安又寧忙把那條手帕藏在了枕頭下,他知曉謝曇一直以來的潔癖,仰頭快道:“我去湢室洗!”接著跳下床跑向湢室。 內(nèi)室方磚留下一串雪泥腳印,謝曇眉頭再次蹙起。 安又寧從來不講究吃穿用度,因此熙寧院的湢室與內(nèi)室只用一道繡著花鳥魚蟲的八扇烏木屏風(fēng)相隔。安又寧先前已細(xì)細(xì)洗過一次,此時怕謝曇久等,便將身上快速洗了一遍。 隔著屏風(fēng),安又寧模模糊糊看到有人入了內(nèi)室,那人先將手中一堆東西放上條案,又聽謝曇不知吩咐了什么,便彎腰伏身于內(nèi)室地上方磚,緩慢移動。 他反應(yīng)了一下,才明白那人是在擦他留下的雪泥腳印。 能如此近身伺候謝曇的,也只防風(fēng)一人。 安又寧突然赧然,他從衣架上快速抽下褻衣穿上,待光腳走至屏風(fēng)處,才發(fā)現(xiàn)地上已不知何時擱了一雙干凈的白色軟履,他愣了一下,待穿上走出,發(fā)現(xiàn)防風(fēng)早已退了出去。 謝曇跽坐于床榻不遠(yuǎn)處的條案前,拿朱筆批復(fù)著什么。 安又寧這才反應(yīng)過來,謝曇原是還未處理完四方城公務(wù)。 謝曇頭也不抬:“你先去躺著。” 安又寧不敢打攪他,為他倒了一盞提神茶,仍像先前一般抱膝坐于床沿,倚著床柱等謝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