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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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又寧登時(shí)悚然。 待一直走到謝曇眼前,安又寧那種不受控感依然明顯存在。謝曇卻突然魔怔了一般,反常的對他柔和了眉目,下一息,謝曇手中就重新出現(xiàn)一方血紅的喜帕:“今日是我們大婚的日子,喜歡嗎?” 安又寧唯一可以自控的眼珠,就忍不住從謝曇手中喜帕移動到地下薛靈仍慘烈的人頭喜帕上,嘴唇不自控的顫抖著說不出話。 謝曇卻一直在細(xì)致的觀察他,跟著他的眼神看了地下一眼后,似乎認(rèn)為他好像更想要薛靈那方喜帕一般,忍不住蹙著眉,耐心勸解他道:“已經(jīng)臟了……”說著便將自己手中喜帕蓋在了安又寧得頭頂上,遮住了安又寧的視線,“這方喜帕才是我親手為你準(zhǔn)備的。” 謝曇再次靈魂開問:“喜歡嗎?” 安又寧只想罵娘。 堂中卻忽然響起拍巴掌的聲音,安又寧就聽見有人恭喜謝曇道:“親自手刃仇人,又喜得心悅道侶,恭喜謝兄賀喜謝兄!” ——是與四方城毗鄰的北望城城主何北望! 原來堂上賓客并未一走而空,這個(gè)何北望也不知因何目的竟然單獨(dú)留了下來。 何北望說恭喜謝曇手刃仇人,安又寧于這一瞬懂了謝曇到底為何會手刃了薛靈了——原來縱使年少情愛珍貴,面對血海深仇,還是不值一提。 只是謝曇放下的是不是也太快了點(diǎn),手段也太兇殘了點(diǎn)? 明明連薛靈的替身白亦清,謝曇都愛的死去活來,如今好不容易遇到薛靈這個(gè)正主,怎么下手反而沒有一絲猶豫呢? 安又寧忽生一絲不合時(shí)宜的兔死狐悲。 何北望祝賀的話簡單卻直接,謝曇聽聞忽然笑了一聲,竟是那種安又寧從未感受過的發(fā)自內(nèi)心喜悅的笑,他這樣陰沉的一個(gè)人,一時(shí)竟也帶出幾分柔情來:“自是暢快?!?/br> 于是,安又寧與謝曇便莫名其妙的在何北望的見證下,完成了大婚儀式。 安又寧蒙著喜帕被攙扶著步入了謝曇棲梧堂的正房之內(nèi)。 他被攙扶著坐在了床沿邊,想動又不能動,卻等了良久,也沒等來謝曇拿吊了荷包的喜稱來掀他的喜帕。 安又寧只聽的衣料摩擦的窸窣之音,片刻后微微頓杯的響聲也起,他才意識到,謝曇似乎在默默飲酒。 四周靜寂無聲,又過了片刻,安又寧似乎才覺得自己手腳能動了些,便忍不住自己想伸手把頭上這礙眼的玩意兒給揭掉,誰知不過微微一抬便被人握住了手腕。 謝曇已不知何時(shí)悄無聲息的來到了他的身邊,阻止他的動作,謝曇聲音淺淡,張口卻帶著淡淡清甜的氣息:“做什么?” 安又寧張了張口,卻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竟仍然無法發(fā)出聲音。 謝曇卻哄他道:“別急。” 接著一桿喜稱便從喜帕下伸了進(jìn)來,微微一挑,安又寧便從一片礙眼的血紅中重見天日。 謝曇垂睫定定的看了安又寧好久,最終才傾身輕輕將他擁入懷中。 “又寧,又寧……”謝曇拿手指一遍一遍輕輕撫著安又寧細(xì)軟的頭發(fā),喃喃,“從前是我識人不清,縱容薛靈,才讓你在他手底下吃那么多苦,以后不會了?!?/br> 安又寧心尖一顫。 他立刻忍不住反駁:“你騙人!” 安又寧本以為自己現(xiàn)下仍無法出聲,誰知雖然聲音微弱,他好歹將心底話講了出來。 安又寧立刻便覺抱著自己的身子一僵。 少頃,謝曇才再次柔軟下來,語氣愈發(fā)輕柔:“我沒有騙你。” 他頓了下,才繼續(xù)道:“從前是我想岔了,我知你亦為我受了不少委屈,以前我沒有護(hù)你,如今你成了我的小道侶,我必然要護(hù)你周全。” 放屁! 在謝曇成為四方城主的時(shí)候,這種狗屁保證也不是沒有過,可謝曇最終給了他什么? 是利用,是拋棄。 安又寧如今再聽著謝曇的這席話,不僅不覺得信任,還覺得惡心。 安又寧掙扎起來,費(fèi)了好大勁兒才說出聲來:“我不愿意。” 謝曇本就將安又寧松松的錮在懷中,使安又寧掙扎的時(shí)候不至于自傷,又不至于逃脫,此時(shí)聽到安又寧的話,謝曇力道就一下沒控制住陡然收緊,安又寧立刻痛呼一聲,謝曇這才反應(yīng)過來,再次放松了全身的力道。 安又寧卻沒有力氣抬頭觀察謝曇表情,他只覺謝曇忽壓低聲音,似乎思考了良久,才問了他一句:“為什么?” 事到如今,謝曇竟然還問他為什么。 安又寧本就被不知名的力量束縛自身,如今拼盡全力這么掙扎一通,整個(gè)人倒累的有些虛脫般,癱軟在謝曇懷里。 他也沒有更多精力去和謝曇掰扯,況且事到如今還有意義嗎? 謝曇忍不住哄安又寧道:“又寧,我說話算話,你信我一次好不好?!?/br> 如今受制于人,安又寧心有余力不足,只好懶得搭理謝曇。 謝曇就這么安靜的抱著他,誰知不過抱了一會兒,謝曇漸漸呼吸粗重起來。 安又寧驚訝又覺屈辱的發(fā)現(xiàn),謝曇身體竟然發(fā)生了變化。 謝曇啞著嗓子,吻了吻安又寧左眼下的淚痣,在他耳邊親昵道:“又寧,我想要你?!?/br> 這是安又寧認(rèn)識謝曇以來,謝曇第一次明確的向他提出這方面的需求。在一切都無法再挽回之后,在這個(gè)惱人又虛假的蜃氣化境中,謝曇仿佛第一次正視他們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正視他對自己的欲望,安又寧頓覺可悲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