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xué)篇第四十八章罰單
書迷正在閱讀:南庭有風(fēng)過 (1v1 青梅竹馬)、小土狗被警官先生撿到后、拼爹嗎?邪神和主神都是我爸、我定踏仙、極品高手、熱血古惑之天狼淵、武魔風(fēng)云、龍傲天和摯友HE了、強(qiáng)制!當(dāng)大佬撿到漂亮貓貓后、讓你當(dāng)冥君,你給嬌嬌人魚當(dāng)夫君
蔣洄的目光已經(jīng)回到和他說話的那人身上,兩人在說笑,趙多嬌借著這個機(jī)會,沒有立刻轉(zhuǎn)身。 一個念頭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那個念頭出現(xiàn)時,她的耳畔響起心跳加速聲。 蔣洄有車,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車上……她記起下車前蔣洄停車的那個地方,他是匆忙找地方停的,但她想起來,那個地方其實是不讓停車的來著……會被罰款…… 她向前一步,想去提醒他,那邊兩個人已經(jīng)做了再見的手勢,看到蔣洄即將轉(zhuǎn)身過來,趙多嬌一緊張,背過身去,悶頭走進(jìn)校門。 關(guān)她屁事,她對自己說。 她心情實在好不起來,一個人走在路上,沒精打采。腳踝的地方,可能已經(jīng)被高跟鞋磨出水泡。真是要死,才走了多久的路,怎么就磨起水泡。難道這就是追求好看穿高跟鞋的代價?難道這就是平時不習(xí)慣穿高跟鞋的代價?她回去真要記得問問竺舒瑤,她大小姐平常穿高跟鞋也這樣嗎?走一步痛一步?可是看著不像呀,她竺舒瑤就是腳踩恨天高都能健步如飛的人物。 那只能是她趙多嬌還沒習(xí)慣,比較菜了。 “嘶……”趙多嬌疼得停下來,路上人來人往,她又不好意思脫下高跟鞋看,只能雙腿筆直站著,腳拇指在鞋子里動了動,當(dāng)松泛被鞋子禁錮的骨頭。她低下頭,看著塞進(jìn)高跟鞋的雙腳,她為今天吃了的多少苦頭啊,結(jié)果換來一個什么結(jié)局? 她正準(zhǔn)備彎腰,有一道呼喊聲掠過。 “阿蔣?” 這次是個女聲。 趙多嬌沒有動,心好像就要隨著彎下的腰背滑出去,掉落到外面。 她有那么一股沖動,沖動中夾雜著好奇心,都在催促她快點(diǎn)回頭看看。她一動不動,在回頭,和不回頭之間反復(fù)往返。 腦子里出現(xiàn)那樣一副畫面,她還是忍不住遐想,腦子里的她對著他撒嬌,然后他就笑著用后背背著她。她心疼地問會不會很重,而他笑笑,不將身上的重量當(dāng)回事,就這么背著她,慢悠悠走在校園的道路生。 她吸了吸鼻子,他們才不是那種關(guān)系。 但她最后沒有回頭。她抬起身挺直后背,留給后面一個“我很有骨氣”的身影,堅決不轉(zhuǎn)身,不向跟在身后的人求助,堅定地朝著正面前方走下去。 道路兩旁都是行道樹,行道樹樹影交叉,樹和樹之間立有路燈。夜色已濃,樹影相融,路燈行駛在夜間的職責(zé),趙多嬌就在這樹影與燈光中行走。她太疲倦,便不太有心情注意周遭的路人,只是時而還是會有聲音響起。 “阿蔣——” “阿蔣——” 大概這就是人緣廣的壞處,處處都有人認(rèn)出他,同他打招呼。那些聲音不頻繁,但也響了好幾次。趙多嬌到后頭聽得實在有些不耐煩——真是,怎么她們學(xué)校養(yǎng)了這么多只鸚鵡,只會喊這一聲啊?煩不煩??? 真是……真是氣死個趙多嬌。 但不管她聽見多少次那個名字,不管她好奇心有多旺盛,不管沖動有多強(qiáng)烈,她始終沒有回頭。 趙多嬌強(qiáng)拖著那具疲倦的身軀,忍著腳疼,堅持走了許多路,終于得以看到她們寢室那幢白色建筑的三角屋頂。她一興奮,想要跑起來,步子一頓。 還是想要回頭。 還是會想要看看,那個人是不是還跟在身后。盡管那些不斷間隔響起的呼喊聲,那個隨時被人喊出的名字,時刻都在提醒她,他確實跟在她的身后,跟了一路??伤€是想要親眼看一看,他是不是還在身后,是不是還在用那種深邃復(fù)雜的眼神關(guān)注她。 可她還是沒有回頭,就朝著她們寢室那棟建筑走去。 趙多嬌曾經(jīng)將攝影和蔣洄放在一起聯(lián)想,可到底,這兩者還是不同。攝影是愛好,愛好是只要觸碰,哪怕沒有任何功利性的結(jié)果、成功,都可以讓她獲得開心的存在??墒鞘Y洄不一樣。 他好像可以輕易喜歡一個人,也可以輕易和喜歡的人分開。姚羽生的出現(xiàn)是一種提醒,他沖她喊的那句話也是提醒,提醒著她他是個怎樣的人。姚羽生不在乎,她本也不在乎感情,可趙多嬌在乎。 她還是期待著,自己能找到一個干干凈凈的男生,談一場干干凈凈的戀愛。 在車上望著蔣洄臉的一剎那,她不過再次明確他們實在是兩個世界的人。既然是不同世界的人——那么最好還是不要強(qiáng)融。 所以——不要回頭——有個聲音鼓勵她。 趙多嬌這么想著,步子堅定,悶頭走過寢室的大門。那道大門像是一道界線,她一跨過那道界線,雙腿立刻發(fā)軟,她差點(diǎn)一頭栽倒在地上。所幸她撐住了,找到樓梯的扶手,雙手放在扶手上,慢慢支撐自己走上臺階。一雙腳踝都疼得要死,她疼得哇哇直叫,這時候也沒誰來幫她,她只能走一步停一會兒。趙多嬌多少是要懷疑等自己爬到她們寢室,天都要亮了。 總算來到二樓。二樓有個窗口,窗外吹進(jìn)來一陣舒緩的風(fēng)。趙多嬌迎著那陣風(fēng),覺得太舒服,想著要不停在窗口這休息一下,吹一吹這有益健康的風(fēng),好慰藉一下遭受高跟鞋折磨的身心。 她真那么做了,在趴上窗臺以前,她順便脫下高跟鞋,拎在手上。反正離她寢室沒多少路,她可以穿著絲襪走回去。寢室樓梯之間的路鋪的是瓷磚。趙多嬌腳底一碰到冰冷的瓷磚,冷得打了個激靈。 手放上窗臺,她踮腳,頭探出窗外,迎著風(fēng),在風(fēng)中抖了抖長發(fā)。她是真的感到愜意,不用再扭捏,不用再偽裝,這會子,只要享受就好。 那風(fēng)是真的叫人舒服,她吹著風(fēng),一高興,發(fā)自內(nèi)心開心地笑。身心舒服了,連好奇心都跟著冒頭。 她看著夜空,頭擱在放在窗臺的手臂上,搖了搖。 喜歡的心準(zhǔn)備死了,好奇心滿足一下,總沒什么要緊的……吧? 更何況……他應(yīng)該走了吧? 這樣一想,她最終沒敵過好奇心,往下瞧去。 夜晚間,濃重的樹影融在一起,似乎要將站在樹下的人也包裹進(jìn)去。樹枝相纏的間隙,她借著一排排的路燈,看見一個大樹下站著一個人,映入眼簾的先是一雙灰色的褲腿,接著是黑色的線衫,確定那個身影的確存在,笑容消失,她定在那里。 樹下的人,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女寢大門,目光借著墻體攀爬上去,定在樓梯和樓梯之間的窗口,似乎在探尋誰的身影。 目光好似就要撞上,趙多嬌一下子從窗口縮回頭,蹲在地上,心虛得像是被人捉住什么犯罪現(xiàn)場。 她待了一會兒,滿腦子“應(yīng)該沒有被看見吧”?眼睛游移不定,到處亂竄,手中拎著鞋子,雙腿彎曲膝蓋,走上樓梯。到寢室前的一段路,她一邊行走,一邊一心都撲在“他為什么在哪兒”這個難題上面。 她們寢室開著門,寢室里面開著窗戶,頭尾相連,是為了通風(fēng)。趙多嬌走進(jìn)寢室,其他人都已經(jīng)在里面。她是最后一個回到寢室的。老大看她進(jìn)來,就順手去把門關(guān)了。鄭楠打開電腦看韓劇,她復(fù)習(xí)完了,想找部電視劇放松,曹曦華給她推薦了一部韓劇。大小姐閑著沒事,也陪鄭楠一起看。 兩人看到趙多嬌進(jìn)來,鄭楠按下暫停鍵,剛要開口問,趙多嬌一個個點(diǎn)過去。 “別問?!薄皠e問?!?/br> 說的就是大小姐和鄭楠兩個。 大小姐和鄭楠了然,心里已經(jīng)對約會結(jié)果有數(shù)。她們互相看一眼,看到彼此的疑惑——出去時還好好的,怎么會? 兩個人一肚子的問題,但趙多嬌已經(jīng)禁止她們提問,只好悻悻暫時按捺下好奇心——說不定后面趙多嬌什么時候忍不住了呢? 趙多嬌原本在路上,想過一回到寢室,她就要撲到床上哭個痛快。但真回了寢室,她又有些不好意思。這么多人在呢,萬一她哭起來,惹來室友關(guān)注,吵到室友,都不大好。再一想,干嘛為了那個狗男人哭,顯得他多重要似的。 于是她不準(zhǔn)備哭了,準(zhǔn)備找點(diǎn)事做,做起睡前的準(zhǔn)備工作。洗澡,漱口,洗衣服。換上一整天干干凈凈吸收足陽光的干燥睡裙時,她心情比先前好多了。跑到鄭楠和大小姐那邊,展示自己被高跟鞋磨損的腳后跟,疼得倒抽涼氣,只求她們憐惜。 大小姐拉過椅子,讓趙多嬌坐了。她從她柜子里翻找出創(chuàng)口貼,拿出兩個,給趙多嬌貼上。 趙多嬌兩處腳后跟都已經(jīng)看出明顯的水泡,她還摸了摸,摸上去挺厚的,她心疼自己,又嘶了一口。 “早知道你穿鞋子以前就該給你貼上,我給忘了。” 趙多嬌也不言語,就是郁悶,大小姐貼上一個創(chuàng)口貼,她還不忘摸摸傷口處。 鄭楠想關(guān)心趙多嬌,不過現(xiàn)在抽不出心神。她按下空格鍵,愣愣看著屏幕。 “不是,”她費(fèi)力找回一絲神,越過大小姐,問問曹曦華,“這劇情怎么會這樣?” 曹曦華假裝不知情,裝作很體貼地問:“怎么啦?” 鄭楠有點(diǎn)崩潰,雙手放在腦邊搖晃,“不是,這劇情怎么這樣?” “不是,女主爹為什么會殺了男主爹……不是,他真殺啊?!” 曹曦華很“好心”地應(yīng)和:“對啊,他真殺。” 鄭楠睜大雙眼,眼睛里都是問號。 “不是,”她指著屏幕里暫停的畫面,“我要你推薦的是能放松的電,視,劇,”她強(qiáng)調(diào),“你推薦我的是啥?開頭看著還挺唯美,咋男女主談著談著,她爹就把他爹殺了??這這這,這劇情能這么搞?” “就是出于政治原因搞死男主他爹啊,”曹曦華和善地微笑,“這能放松啊,怎么不能放松了呢?你看到后面,就會大哭一場??蘅梢园l(fā)泄壓力,怎么不算一種放松呢?” 要不是這電腦是趙多嬌送的,鄭楠真的會抱起筆電砸過去——合著是這種意義上的放松! “這也不對?。 编嶉€在糾結(jié),“不是,女主爹怎么能真的殺男主爹呢?這劇不是講男女主的愛情故事嗎?這要是女主爹都把男主爹殺了,他倆以后咋談戀愛?。??” “這還能談的下去???” “能啊,”曹曦華以過來人的慈愛眼神注視鄭楠——又拉了一個摔坑里哈哈哈。她說道:“當(dāng)然能啊,怎么不能???” 她是不可能告訴鄭楠——這部韓劇到后面男女主的老師朋友親人死了一大堆,男主還瞎了眼睛女主還從公主變成庶民,女主爹作為一個成功的篡位者晚年還死了兒子深受噩夢折磨成天防備篡位和復(fù)仇——看看看看,多好的結(jié)局,這劇主打就是一個誰都不放過,當(dāng)然電視外的觀眾也是。 當(dāng)年她就陪著她媽看這部劇哭到肝腸寸斷,娘倆為劇中人物抱頭痛哭,現(xiàn)在好了,她可以把這份不幸,不是,她可以把觀劇的幸福傳遞出去。 曹曦華揚(yáng)起一個幸福神秘的微笑,“你看下去就知道了?!?/br> 鄭楠不知道曹曦華的心思,但本能地起了警惕心。 “這咋看啊,男女主兩家都這樣了,他倆還能談?” “家仇而已?!?/br> 一個聲音幽幽響起。 鄭楠機(jī)械式地轉(zhuǎn)過頭。大小姐貼完創(chuàng)口貼,還沒把趙多嬌的腳放下去,就任她擱在她的雙膝上,還貼心地像給自家貓咪順毛一樣摸著趙多嬌的腳背,此時也聞言一頓,看神經(jīng)病一樣看向趙多嬌。 趙多嬌坐在椅子上,抱著雙膝,雙眼空洞無神,低聲喃喃。 “她爹殺了他爹而已。” 老二正在玩手機(jī),她就在曹曦華另一邊,能清楚聽到這話,也抬起頭,吃驚看向趙多嬌。 聽聽,這是人話? 是人該說的話? 其實趙多嬌也沒仔細(xì)聽鄭楠到底在講什么,思緒大部分都沉浸在自己的事上。 “她爹殺他爹,那是來自外部的壓力,大不了一致對外,總好過發(fā)現(xiàn)對方有問題?!?/br> 大小姐無語,舉起手掌,放到趙多嬌面前搖晃,“喂喂!” 趙多嬌魂兒就這么被喚回來。她一回神,看到另外四個人都很無語地看著她,她驚訝道:“怎么啦?你們都看我干嘛?” 大小姐翻了個白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什么什么,”趙多嬌一臉懵逼,她剛剛只顧著想心事,完全沒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什么,“我剛剛說啥了?” 沉默,沉默,沉默是這時候唯一的主旋律。 站在樹下的那個人,站得有點(diǎn)久。他注意的那個人消失在女寢的門口,但他沒有馬上走,稍微留了一會兒,想從窗口尋到她的影子。等到確定她的影子沒有再出現(xiàn),才收回目光,走路回他們男寢。 他走進(jìn)寢室,有兩個男生離門口近,一個坐在床上,一個靠在桌邊,正在玩?zhèn)髑?。一見到他,有個男生笑起來,亮出一口牙,高興地喊道:“阿蔣!” 他朝著蔣洄丟去籃球。 蔣洄現(xiàn)在沒什么心情,接了籃球,沒好氣地看了那男生一眼,隨手把球丟回去,一聲不吭往里走,他那張床在最里面。他走到床邊,直接往里頭一躺,閉上眼,愁眉不展。 他這有點(diǎn)反常,趙迪偉也在寢室,注意到蔣洄誰也沒理,好奇問:“阿蔣他咋啦?” “鬼知道,”有個男生輕笑,“也不知道和誰出去鬼混,該不會是發(fā)現(xiàn)自己虛了吧?” 寢室里一陣哄笑。 吵。 太吵。 蔣洄嫌寢室里鬧哄哄的,轉(zhuǎn)過身,枕在右手臂上,眉頭依然未解開。眼鏡沒有摘,被擠壓歪到一邊,他也不摘。 躺下并沒有讓他好受些。床鋪外的室友還在說話,聊游戲聊學(xué)業(yè)也聊些別的。他越聽越煩躁,頭深埋進(jìn)臂彎。 有個男生氣鼓鼓地沖進(jìn)來,隨口罵了一聲,別人問起,那男生抱怨道:“他媽的,我車子停在路邊,想著沒幾分鐘就開走,結(jié)果他媽被交警看到,吃了一張罰單?!彼至R了一句。 忽然,蔣洄翻身躍起,慌張穿上鞋子,直接沖了出去 趙迪偉只覺得眼前飛過一道影子,不明所以,“他到底怎么回事?。俊?/br> “鬼知道?!被卮鸬娜寺柭柤?。 蔣洄跑得很快,幾乎用盡全力在跑。眼鏡要從鼻梁上滑下去,他邊跑邊調(diào)整眼鏡。風(fēng)揚(yáng)得很大,在他耳邊呼嘯而過。晚上校園里人逐漸減少,他這一路暢通無阻,心底不由抱了幾分希望。 拜托……拜托…… 終于見到那輛奔馳的身影,他加快速度,宛如百米沖刺前最后的沖刺,等跑到車邊,他就看到了車窗雨刷下面壓著一張紙片。 還是來遲了。 他抽出那張紙片,看了看,認(rèn)命似的,雙臂撐在車身上,低下頭,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