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篇第一百一十八章這一夜的月光是鋪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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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楠依次同南宮景、蘭凌霄和曹曦華道過圣誕節(jié)祝福,曹曦華注意到南宮景和鄭楠在一起,問道:“小言……啊南宮,你知不知道蔣洄去哪里了?他沒和你在一起?” 基本上,現(xiàn)在只要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曹曦華喜歡蔣洄這件事。鄭楠一看曹曦華努力不表現(xiàn)在面上,心底大慟。 蔣洄,蔣洄,又是蔣洄! 他蔣某人到底何德何能,一連勾的她兩個室友神魂顛倒,心心念念。可見男人不能長得太好看,太好看了容易成個禍水! “呃……”南宮景心說他哪知道蔣洄跑哪兒去了,他看了鄭楠一眼,兩人交換不安的眼神,南宮景靈機一動,想到個說法。 “我不知道阿蔣他去了哪里,可能又被什么大美女勾走了?!蹦蠈m景沖鄭楠眨眨眼,“你也知道,他是個花花公子嘛,花花公子的特征是什么?” “是好色!”南宮景一本正經(jīng)地說。 “你們也知道,阿蔣一直以來找的女朋友都是身材性感的,惹眼的,前凸后翹s型,他女朋友身材都特別好?!蹦蠈m景以極其認真的口吻說,說完點點頭,為自己的話增加說服力。曹曦華眉頭一皺,南宮景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打算乘勝追擊,“今天來的人那么多,說不定哪個大美女勾勾手指,阿蔣就跟著走了?!?/br> “他就是這么心志不堅定,”南宮景像是在聊什么不相干人的八卦,“你們應該知道吧?他有個外號,人家都叫他cheap man,可見他有多cheap。” 他向鄭楠使了個眼色,鄭楠會意,配合道:“對……是的呀!” 兩人口中的花花公子并不知道這一切,他忙著呢,忙著送他女朋頭回女寢。 兩個人走了一路,一路上都沒怎么說話,這一路兩人交流最多的……是笑。 噴泉那里之后,兩個人都不打算再回禮堂。比起禮堂里的熱鬧,他們兩個更喜歡待在一起,可以享受屬于他們兩個人的清凈。蔣洄看天氣冷,打算先送趙多嬌回寢室。趙多嬌披著蔣洄的西裝,心疼他穿得單薄,本想把西裝還回去,不過蔣洄不肯。兩個人晚上穿得都不多,都有些冷。只是經(jīng)歷過剛剛的一切,兩人都有些興奮,這股興奮竟也有御寒的作用,頂著兩身凍,兩人竟也走完從禮堂到女寢的漫長道路。 他們一路沒說什么話,只是目光經(jīng)常會撞到一起。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兩人的眼里盛滿對方的影子,目光交匯間,兩個人都會吃吃笑起來。 趙多嬌開心到覺得周遭的一切都與平日不同,她抬頭望天……那還是黑沉沉黑壓壓的一片天;那就是這樹……這樹還是平常的行道樹;且看這路……好吧還是尋常平平無奇灰仆仆的石子路,他們學校也沒掏個錢修路——不管怎樣反正趙多嬌就是覺得這一切和以前不一樣! 臨近女寢,兩人越發(fā)依依不舍。趙多嬌拉著蔣洄的手,這兩個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都不肯分開。還是蔣洄擔心趙多嬌冷,溫聲催促:“快進去吧。” 趙多嬌不舍地點點頭,剛一轉身,想到什么,回過身來,就要把西裝脫下來還給蔣洄。蔣洄急忙阻止,“做什么?還是你穿著吧,當心凍感冒了?!?/br> 趙多嬌羞赧道:“你不也沒有外套,也要當心。” 蔣洄笑了,“我馬上就回寢室,我不冷,你穿著吧?!?/br> 然而這戳中趙多嬌剛才想到的心事。她把西裝塞到蔣洄手里,“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 蔣洄輕笑,“什么事這么鄭重?我們現(xiàn)在是情侶,阿嬌,你不用同我這么客氣?!?/br> 情侶——趙多嬌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這個詞更好聽的了,尤其這詞還從蔣洄口中說出來。要不是還有事,她都要激動地跳腳。 “嘿嘿,”她笑了兩聲,但是一想到要說的事,她的心情又差了下去,她小心地看著蔣洄,“我們……我們可不可以暫時不要公開?” 蔣洄微愣,“嗯?” 趙多嬌吞吞吐吐,“因為……曦華本來今晚想同你表白,你、你也知道,我……我沒有和她說清楚……我怕她有什么誤會……” 她可怕死了曹曦華會認為她是兩面叁刀的心機婊。 蔣洄明白過來,溫聲道:“要不我去和她說清楚?!?/br> 趙多嬌馬上搖頭,“這件事是我自己搞出來的……是我沒對曦華說清楚,而且……我怕太快說出來會傷害到她,所以我想著……可不可以慢慢來,之后找到個好的時機再……” 蔣洄沒有馬上答話,和趙多嬌說話時他低著頭,現(xiàn)下他抬起頭,眼睛看向別處,略作思索,不過很快有了答案。 “也好,”他低頭,看著趙多嬌,“前陣子那事我也擔心……” 趙多嬌也想起來,前陣子他和尤靜綠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許多人都關心那個傳說中的小叁是誰,要是眼下她和蔣洄直接公開…… 趙多嬌嚇得縮一下脖子。蔣洄注意到,輕笑一聲。 不過這件事,兩個人算是達成共識,現(xiàn)階段不會對別人說起她們的關系,也就是說……估計這段戀情在一定時間里將處于地下關系。 “謝謝你呀?!壁w多嬌牽著他的手,感謝道。 蔣洄輕笑,“做什么這么客氣?我們是情侶嘛,有事就一起商量,一起分擔咯?!?/br> 再次從蔣洄口中聽到情侶,趙多嬌怎么都忍不住笑。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只一味地笑。又笑了好一陣。趙多嬌笑,蔣洄也跟著她笑,不過蔣洄記著趙多嬌只穿了禮裙,勸趙多嬌先回寢室取暖。趙多嬌輕握蔣洄的手,怎么都不舍得放開,就像是手機重度上癮患者,明知道應該趕緊放開,可就是遲遲不肯放開。她正扭捏間,聽到寢室樓里傳來人的腳步聲,她警覺心起,立刻放開蔣洄的手,小聲說了一句:“我走啦!” 蔣洄只是笑。 趙多嬌剛要進去,發(fā)現(xiàn)那腳步聲只是有人走過一樓的大門,沒人注意寢室外,她松了口氣。不過既然已經(jīng)放開蔣洄的手,她也打算趕快回寢室,免得和什么人撞到。她叁步并作兩步,走得飛快,上了一格階梯,她腳步一頓,又飛快轉過身。蔣洄以為她還有什么事,正疑惑間,只見那個孔雀藍身影飛快跑過來,跑到他面前,踮起腳尖,送上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那吻飛快掠過他的唇。趙多嬌親完,羞澀地一跺腳,很快跑進寢室樓。 趙多嬌把西裝還給蔣洄時,蔣洄沒有馬上穿上,而是掛在手里。那個吻過后,蔣洄立在原地,唇邊的笑怎么都落不下來。他看著趙多嬌進了寢室,看著她的身影飛快跑過二樓的窗臺。趙多嬌跑過窗臺,想到什么,后退兩步,從窗臺往下望,果然看到蔣洄還等在那棵樹下。她趕緊揮手,笑得那叫一個甜蜜,只是嘴上催道:“你快點回去呀!” 蔣洄笑著點點頭,也同她招手,看到趙多嬌的身影消失,這才準備轉身。他眼睛就盯著窗口的位置,一根手指撓了撓后腦勺,身子左右轉,像是一時記不起男寢的方向在哪。 他還是看著那窗臺,像是還能看到趙多嬌的影子,但腳步好歹是找到正確的方向,開始啟動。他一手抄西裝,一手抄著口袋,一想起剛剛發(fā)生的事,他就低頭止不住地輕笑。 趙多嬌跑得很快,這快是為了早點回到寢室,好和蔣洄微信聊天。她回到寢室,發(fā)現(xiàn)寢室里空無一人,誰也沒回來。她居然是回得最早的那個。 趙多嬌關上門,一口氣跑進去,什么也顧不得,高跟鞋一脫,就隨手扔在床下。剛在她位置那邊坐下,她就在微信里找出蔣洄的名字,點開之前,她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趁熱打鐵改個備注,但只是猶豫一瞬,她決定暫時不管這個。 “喂?” 他聲音傳過來的那刻,趙多嬌伏在椅子上,吃吃笑起來。 “你回到寢室沒呀?” “還沒。”對面很溫柔地回。 “那你趕緊回呀!”她急起來,“外面這么冷!” 這天就這么聊起來。兩個人交流的是很平常的話語,什么“你冷不冷啊?”“我還好,倒是你,你穿那么少,一定凍壞了吧?”“我還好啦,已經(jīng)回到寢室了,你也趕緊回去呀!”,諸如此類,說的都是這些尋常普通的話,沒什么特別的,但僅就這些,兩人也就那么說來說去,仿佛怎么說都不會膩。 趙多嬌正趴在桌子上,和對方通訊,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今晚上還有好多人沒回來,都在舞會那邊玩嗨。樓道那邊一片安靜,來人的歌聲也就清晰傳到趙多嬌耳朵里。趙多嬌一下子就聽出是誰,臉色一變,匆忙對著手機那邊說:“先掛了?!?/br> 她一掛,心虛之下,手機直接塞到坐著的屁股下面。門被人打開了,趙多嬌看到來人,努力擠出一個看起來正常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的微笑。 是鄭楠。 鄭楠配合南宮景,主要是他負責說,鄭楠負責捧哏,兩人極力把蔣洄的私生活作風說得很隨便糟糕,且沒什么負擔——根據(jù)蔣洄以往的經(jīng)歷,他們說得也算不得假話,這兩人也就絲毫沒有愧疚。曹曦華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等到南宮景說完,她略帶著遺憾說:“哦,是這樣啊……” 南宮景是想借八卦蔣洄的私生活以打消曹曦華那點心思,正當他以為這招有用,只見曹曦華看著他,幽幽來一句:“小言哥你也真是,蔣洄怎么說都是你好朋友,原來你們男生也……”也會在背地里這么說人壞話。 南宮景真是有冤無處說。他睜大眼睛,眼里含著委屈,視線在鄭楠和曹曦華之間晃悠。 鄭楠拼命眨眼,盡她所能安撫——辛苦辛苦,真是辛苦,等之后請你吃飯——南宮景這一遭怎么都值一頓飯,不為過的。 蘭凌霄看著這叁個人之間的暗流涌動,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 “你們要回寢室了嗎?”時間眼看著也快差不多了,蘭凌霄也玩夠了,問起室友們。 曹曦華先回答的,她說:“嗯……我還要去找我朋友們,再玩一會兒吧。今天不是說宿舍熄燈時間也會晚一點,學生會和學校特地溝通的,那當然是抓緊時間,應玩盡玩啦?!?/br> 鄭楠搖頭,“我還是不了,我想先回去,早點睡覺吧。哎,作息要健康呀?!?/br> “那我和你……”蘭凌霄也正想和鄭楠一起回去,但她的表情忽然出現(xiàn)變化。 她勾起唇,露出一抹微笑,像是看到什么吸引她的事物。 “我就不回去了,估計今晚不會回寢室了?!?/br> 她說完,就離開鄭楠她們。 鄭楠追隨著蘭凌霄的身影看去,看到蘭凌霄也是往禮堂大門口走,那里已經(jīng)等著一個人。 是尤靜綠。 她微笑著看向她們這個方向,更確切地說,其實是看向蘭凌霄的方向。等到蘭凌霄走到她的身邊,尤靜綠嫣然一笑,纖纖手腕搭在蘭凌霄的肩膀。蘭凌霄一手環(huán)過她的腰間,尤靜綠笑意更深,眼波流轉間,橫生一股媚意。 鄭楠和南宮景是一秒都不敢再多待,再繼續(xù)待下去,他們還不知道要看到多少少兒不宜的鏡頭。 “走走走!” 鄭楠走路快得像屁股著了火。 他們從另一邊的門出去,一走出去,撲面而來一股冷風,鄭楠凍得抱住手臂。 “要死,”她哀嚎,“寄存柜的鑰匙不在我手里,大小姐去哪了啊啊啊?。?!” 她和趙多嬌的鑰匙,連同大小姐的那一把,都放在大小姐禮裙的口袋里。那條禮裙掛在酒店住房的沙發(fā)上,叁把鑰匙估計正擠在一起報團取暖度過這個夜晚。禮裙的主人這一刻顧不上它們,她忙著呢。 趙迪偉這一晚上都在努力扮演大灰狼,不過嘛……狼群里也有紅太狼啦。 以南宮景對趙迪偉和竺舒瑤這倆公婆的了解程度,他呵了一聲,“我估計今晚她應該是記不得這件事了?!?/br> 鄭楠抱著手臂,不住哈氣,哀怨地看了一眼南宮景——的西裝,她現(xiàn)在可羨慕了。 南宮景見鄭楠冷,很快脫掉西裝外套,就要往鄭楠身上蓋。 鄭楠忙拒絕,“不行!不可以!你也會冷的??!” 但南宮景竟是不容她抗拒,用西裝直接裹住她的上半身。 “我沒事,”南宮景笑著說,“我有暖寶寶。” “我和阿蔣都有在里面貼暖寶寶。” 原來如此,鄭楠恍然大悟,頓時心生后悔——她怎么忘了這世上有那么多的取暖工具呢! “你們男生真是……”鄭楠不是沒有感激之心,但又有那么點微妙的艷羨,“狡猾?!?/br> “???”南宮景喊冤,“我們貼暖寶寶都要怪我們???!” “哼~”鄭楠不服氣地輕哼,為了早點回寢室,也為了早點把西裝還回去,她加快腳步,南宮景步子大,輕松跟上?!澳銈兡猩挚梢源┪餮b襯衫,又可以貼什么暖寶寶,為什么我們女生就要穿什么露什么的禮服?凍死我了,真是?!?/br> “真是可惡。”鄭楠不滿地抱怨這世道。 南宮景哭笑不得,“???這里也能扯男女不公平吶?” “要是你生做女孩,”鄭楠眼里哀怨,“你就會發(fā)現(xiàn),就算你想裝作看不到,想要以為這個世界是平等的,可是這個世界就是會什么時候時不時地刺你一下,就算你不想,還是會在某個時刻被刺痛?!?/br> 她一邊打著哆嗦,一邊羨慕地看著南宮景,嘟噥道,“要是明年還有這什么舞會,我也要穿西裝了?!?/br> 南宮景笑一凝,腳下一絆,差點摔一跤,不過好在他很快掩飾自己這個小差錯。他張開嘴,隨后化作無奈的笑。 “好呀,”他語氣輕快地說,“那你明年就穿西裝,爭取蓋過蘭凌霄的風頭?!?/br> 鄭楠哈哈大笑,“那怎么可能!” “霄霄那個風頭,很難有人蓋得過的啦!” “這可不好說,”南宮景假裝不服氣,“她不是穿西裝博得很多人的注意,那要不明年我穿女裙,看到時候吸引一堆人的眼球?!?/br> 鄭楠眼睛一瞪,隨后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哈哈,南宮你這個點子——!” 南宮景也就是那么一說,他要看鄭楠哈哈大笑,臉一紅。下一秒,他的肩膀被鄭楠使勁拍動。 “可以可以!你這個主意,哈哈哈!南宮你腦子也挺活絡的!” “那這樣的話,明年我請你跳舞怎么樣?嘻嘻?!编嶉{皮地說。 “也不是不行,”南宮景故作矜持,“那你記得明年早點,不然我怕到時候邀請我的人太多了,只怕輪不到你?!?/br> “哈哈——!”鄭楠大笑。 兩人就這么一路說說笑笑,就快要來到女寢,兩人停在路邊,站在一棵樹下。鄭楠抬起頭,脫下南宮景的西裝。南宮景想制止她,“別了吧,你還沒回到寢室,多冷?!?/br> “要還的?!编嶉裆J真,堅持歸還西裝。 南宮景收下西裝,也沒穿上,拿在手里,笑了笑。 “南宮,”鄭楠真誠道,“謝謝你啊?!?/br> 南宮景有些不自在,“干嘛這么客氣?” 鄭楠不大好意思地笑笑,“其實我想想……今晚好像占用了你太多時間,你很想找個女朋友,應該多去和其他女孩打交道才對。” 南宮景表情一滯,旋即笑起來,“沒關系的,我們是朋友嘛?!?/br> 鄭楠說道:“其實我今晚看到……有幾個女孩好像對你感興趣,”她想起她在禮堂時注意到的,那時候她和南宮景剛跳完舞,她注意到有幾個女生聚在一起,頻頻看向她們這里,她們站在一起討論,似乎想過來,不過是看到她,又很快放棄,“她們應該是誤會了,以為我們是情侶,就沒有過來。”她的笑里帶上歉意,“都是我耽誤你?!?/br> “別這么說,”南宮景手抄在口袋里,“我今晚也是因為有你,才會好過些,沒有你的話,我今晚可能無人光臨?!彼柤?,扮了個鬼臉,看到鄭楠笑出聲,他也笑起來,“至于那些女生,可能是你想多了?!?/br> 鄭楠更加感到內疚,“別這么說,你也很好的?!?/br> “我知道,”南宮景接過她的話,“總之謝謝你?!?/br> “至于那些人,”南宮經(jīng)說,“錯過就錯過了吧,她們要是真的對我有興趣,至少也該過來問一問。如果連打聽都不試一試,說明對我的興趣也就那樣,我們沒緣分。” “再說了,我們哪里像情侶?”南宮景笑著說,“我們只是比較好的朋友,是不是?” “是啊,”鄭楠干脆地回答道,她似有所感慨,“為什么人們看到男女在一起,就自動聯(lián)想有特別的關系呢?” “我記得是我初中的時候,”鄭楠想起一樁過往,“有一個成績比較好的女生,被人撞見在給一個男生講題,其實是那個男生主動問她的,那男生性格也很老實,就是成績差了些,他是自己想要努力,才會去找優(yōu)秀學生尋求解答,誰曉得兩人被人撞見他們坐在一起,就傳出來那女生對男生有意思,也有傳聞他們在早戀,甚至一度傳到老師耳朵里,還找了他們兩個去談話,他們兩個都嚇死了,好在只是虛驚一場,老師知道實情以后也沒處罰他們,只是叫他們注意影響,”說到這,鄭楠淡淡地笑起來,搖搖頭,“那之后,就很少看到他們在一起說話?!?/br> “以前我會覺得這件事很可怖,也會注意不和男生說話,好像和男生一起說話,真的會發(fā)生點什么,”她說話間有些自嘲的口吻,南宮景想說點什么,不過還是克制住,沒有打斷她,“可是我現(xiàn)在回頭看,會覺得……那些異樣的眼光,好像把人際關系變得很單薄,似乎不是A就是B,再沒有CDEF的可能性?!?/br> 南宮景這時候接了一句,“說明那些人對人性的認識太淺,毫無想象力——想象力太弱了?!?/br> “哈哈哈——!”鄭楠大笑,是以為自己尋到知音。 “南宮,謝謝你,”笑過后,她帶著感慨看著南宮景,“以前我會很害怕和男生說話,現(xiàn)在好很多了,還得感謝你,還有趙迪偉和蔣洄,我知道他們也有照顧我,我很謝謝你們。” 南宮景笑了兩聲,低下頭,上身微微前傾,“你不用這么客氣,你也知道,他們兩個都沒安好心。”說著,他還搖搖頭,以示對他們這種做法的唾棄。 “哈哈!”鄭楠笑起來,“是啊,”她點頭,“不過還是要謝謝他們,至少他們肯心存善意,還有你也是——你比他們好太多了。”最后一句是調皮的口氣。 “那是,”南宮景似是驕傲地抬起身板,“我比他們可靠多了。”說著,他抬起拳頭,敲在前胸。 兩人相視一笑,鄭楠再次表達感謝后,準備進女寢,她剛轉過身,南宮景忽然叫住她:“阿楠?!?/br> 鄭楠停下腳步回頭,“怎么?” 南宮景張開嘴,目光閃動,“以后有需要就開口,別想太多,不用太客氣,我們是朋友嘛,朋友之間互幫互助是應該的?!?/br> 鄭楠有些意外,不過還是笑著點點頭。 “還有,”南宮景緊張起來,下意識舔一下唇皮,“其實……如果一個人努力太累太辛苦,有的時候……可以找人依靠一下放放松,也沒關系的?!?/br> 鄭楠笑著想了一下,隨后問道:“你在說大小姐和阿嬌???” 南宮景釋然般的笑起來,帶著鄭楠沒有察覺到的感情說:“是啊,你有她們?!?/br> “當然啦,我有她們嘛,”鄭楠率真地笑起來,“我還有你們呀?!?/br> 南宮景一怔,馬上反應過來,“對、對啊,你還有我們,有事記得叫我們,你要記得,我作為朋友,是很靠譜的?!闭f罷,他又抬起拳頭,碰了兩下左胸。 “嗯,謝謝你呀!”鄭楠說完,轉過身,走進女寢的樓道口。她獨自走著,回憶著今天發(fā)生的事,臉上帶上甜蜜好玩的笑容。 南宮景一直看著那道身影,目不轉睛,她沒有回頭,直到那道身影消失,都沒有再回過頭。 這樣很好,她做得很好,她不回頭,他才不會擅自期待著什么。 他不敢說,其實他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沒有比那兩個好多少,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真是可恥——他在扮演一個貼心朋友的角色,只為能名正言順地留下,留在她的身邊。 那一點點升起的小心動,還不足以給予他上前的勇氣,不過他即使有那樣的勇氣,亦不會向前。 南宮景在今天這一夜悟出的道理,是并不是所有的喜歡都要說出口。他知道鄭楠的夢想是什么,也就不想打攪她的夢想。 也許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當他喜歡一個人,他會希望她能夠幸福,能夠享受盡這世間所有的美好——獨獨他,他不認為自己屬于美好的那部分——他是會打攪到她的存在。 他知道鄭楠的人生目標,她一直朝著自己的目標,堅定不移地走在人生的道路上,興許她的目光偶爾會投向窗外,會觀賞窗外的景色,但不會被真的吸引,真的投身窗外。 所以這樣就很好,他會待在朋友的位置上。他現(xiàn)在曉得了,這世上并不是只有愛情需要維護,親情、友情也同樣需要人的用心呵護,能做一輩子的朋友,這也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 他希望,他們能做一輩子的朋友,比情人淺一點,比路人深一點,直到兩人抵達人生的盡頭——愿他們這一輩子,做夠朋友,做盡朋友。 南宮景懷揣這樣的愿景,含笑望著鄭楠她們女寢那棟樓。 鄭楠路過二樓的窗臺,心里忽的生出一股好奇,她雙手撐在窗臺上,往下看去,沒想到會看到南宮景還在樹下等。她略一吃驚,旋即笑起。 “你怎么還在呀?!”那女生趴在窗臺吃驚地問。 “趕緊回去吧,”她催道,“外面多冷啊?!?/br> 那男生也很意外,他也沒想到,還會看到她探出窗臺好奇地張望。 他笑著輕嚷:“知——道——啦——” 鄭楠笑起來,揮了揮手臂,就繼續(xù)向著階梯進發(fā)。 南宮景注意到她的人影徹底消失不見,確定自己再也看不到她,才走上回寢室的道路。 他走得不快,路上人不多,他慢慢走在路上,未想到會碰到熟人。 他注意到一個熟人的背影,那背影看上去很像蔣洄。蔣洄也走得不快,一個人低頭看著手機,南宮景注意到蔣洄一直在打字,還在對著手機屏幕笑。 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看著怪傻乎乎的。 “阿蔣?”南宮景試探性地喚道。 蔣洄聽到有人喊他,急忙把手機藏在口袋里,他心虛地回過頭,看到是南宮景,略微松一口氣。 “阿蔣,你怎么在這?”南宮景好奇地問,“你跑哪里去了?一直沒見到你?!?/br> “呃……”蔣洄的手放在口袋里,摸著他的手機,忖著要不要告訴南宮景,想到趙多嬌,他還是決定—— “你怎么在這?”蔣洄以同樣的問題反問,“你……”他注意著周圍,周圍人不多,看樣子還有很多學生沒有回寢室,“你先回來了?” “哦,”南宮景自如地回答道,“我剛送阿楠回來。 蔣洄觀察著南宮景的神色,和他在禮堂時似乎有些不同,現(xiàn)在的南宮景神色更坦然,仿佛之前纏繞他的那股焦慮已經(jīng)消失,他敏銳地捕捉到什么,“你……你和阿楠……?” 南宮景笑了。 “我和阿楠沒什么。” 蔣洄沒有馬上打消那個念頭,不過他看著南宮景,對方坦然自若,神情鎮(zhèn)定,蔣洄略一沉吟,笑起來,點頭道:“哦,沒有就沒有吧,就當我多心?!?/br> 不管怎么說,那都是對方的私隱,蔣洄不打算過問。 “那……一起回去?” “好啊?!?/br> 兩人相視一笑,結伴同行,走在路上,他們各自懷著不可對人言的秘密,勾著肩搭著背,聊起舞會上的事,正當蔣洄以為將南宮景的注意力轉移,南宮景冷不丁冒出一句。 “對了,你剛剛……是不是有轉移話題?” 蔣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