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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胸前一片浸濕,他第一次這么痛恨自己不會說話,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道,

    “別哭,我在?!?/br>
    懷里略顯稚嫩的臉再次失去動(dòng)靜,他像是又將自己隔離起來般,無聲流淚。

    “阿野,你看清楚,我是誰,你看得清楚的,你能看見的,阿野!”

    是什么呢?是泛黃筆記本上寫滿的對不起,還是夢里怎么抓也抓不到的落葉?

    他眼里的絕望,震耳欲聾。

    臨月手足無措,甚至怨恨起了自己,他倏地想起自己當(dāng)初心生自卑,背地里暗自幻想男人沒那么優(yōu)秀。

    他后悔了,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希望男人從沒經(jīng)歷過這些事。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們都知道的,你別再想了好不好?”

    “你是個(gè)好孩子,我們不怪你的,你別對自己失望行不行?”

    “你看看我,我比你差勁,我比你惡心,我的手上沾了成千上萬妖的血,我弒父弒兄,我是故意的,你看看我啊,阿野,你別這樣!”

    “你別害怕好不好?你很好的,我很爛,你比較一下就知道,我沒有娘沒有爹,我也沒有天賦,我做了很多壞事,我不是好人,你是好人?!?/br>
    臨月語無倫次,他迫切又凌亂地描述著自己的不堪,將自己最不愿在男人面前展示的卑賤一一說出,就好像這樣能讓他開心點(diǎn),能讓他有參照物,能讓他有信心。

    畢竟像他這樣的爛人都還能活得好好的,那周律野為什么不行呢?

    臨月摸著男人濕潤的臉頰,就像是將一團(tuán)皺巴巴的紙攤開,努力而又妥帖地?fù)崞矫恳惶帯?/br>
    “好黑?!?/br>
    “我在。”

    “你不怕我?!?/br>
    “我不怕精神力,更不怕你?!?/br>
    如果陪伴有用的話,那他就這樣坐著,偶爾還可以變變貓,二十四歲的周律野喜歡,十六歲的周律野也一定會喜歡。

    “阿野,我相信你?!?/br>
    “……”

    “好黑?!?/br>
    “我在?!?/br>
    兩個(gè)人的呼吸聲逐漸同頻,周律野試探性地去碰臨月的臉。

    “你……還在嗎?”

    “好安靜,我有點(diǎn)怕。”

    “你能陪我說說話嗎?”

    “喂?你還在嗎?你不是不怕精神力嗎?求求你,回我好不好?我是不是把你傷到了?你也要死了嗎?我就知道的,我就知道的,對不起,對不起!”

    原來,他的抗拒和排斥都是假的。

    “我在?!?/br>
    “……阿……阿月,我害怕!別丟下我一個(gè)人,我害怕,求你了,抱抱我,你跟我說說話吧,不要不理我,他們都怕我,我只敢自己一個(gè)人住,只敢自己一個(gè)人吃,求求你,陪陪我好不好,求求你!”

    “太安靜了,別墅里都沒有人理我,好黑,這里好黑……對不起,是不是我太吵了,對不起,你不要嫌棄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聽你說說話?!?/br>
    “爸爸帶mama去醫(yī)院了,這里就只有你在了!”

    第94章 恐怖貓

    也許在這個(gè)世界上,想得通也算是一種天賦與本事。

    臨月不知道周律野有沒有這個(gè)能力,如果他想不通,那他就多陪陪,如果他想得通,那他就再觀望觀望,看男人到底是不是裝的。

    他試探著去牽周律野的手,隨后傾過身子低頭把臉蹭了上去。

    項(xiàng)鏈從頸側(cè)滑出,懸在半空中晃動(dòng)。

    他怎么忘了,他還有他娘留下來的月流螢。

    臨月的妖力只有一層光邊,離人太近反而還容易傷到對方,他想起周律野口中的害怕,直接扯斷繩子催動(dòng)靈石里緩緩流轉(zhuǎn)的瑩光。

    他給不了更好的東西,明媚的陽光他拿不出,只剩這點(diǎn)暗淡的月色。

    “嗯?”

    周圍的場景不斷變化,臨月回頭望去,原本在懷里的男人突然變了位置,身上的籃球服一點(diǎn)一點(diǎn)褪成曾經(jīng)熟悉的襯衫,他一個(gè)人跪在玻璃渣上,仰頭看向碎窗外的“月亮”。

    “周律野!”

    “我記得,那天,天很黑,沒有月亮,被擋住了。”

    “哪來的月亮呢?”

    “周律野!”

    “哪來的聲音呢?”

    “周律野!你連你老婆都認(rèn)不出來了嗎!混蛋!”

    背后忽然貼上來一具溫?zé)岬纳眢w,周律野的迷茫終于有了正確的答案。

    “小魚游不動(dòng)了?!?/br>
    “游得動(dòng)?!?/br>
    “為什么?”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我就是為什么!”

    哭得滿眼淚汪汪的小周律野他舍不得揍,現(xiàn)在看到死倔又犟的臭男人他當(dāng)然下得了手。

    “咚——”

    臨月找了塊“干凈處”,一個(gè)指頭直往男人的腦殼上敲去,然后在根據(jù)自己打一巴掌再給顆甜棗的原則,用力抱住男人,把臉埋在對方頸窩里小心嗅聞。

    “周律野,你再在這里發(fā)呆,黃花菜都涼了。”

    “你還想要什么?我給你變好不好?”

    “我……有點(diǎn)頭疼?!?/br>
    “疼個(gè)der,那是我打的,你根本就不會疼,我和你神交過,你難不難受我會不清楚?”

    臨月氣得咬牙切齒,他站起身跺了跺腳,最后直接變成貓踩在周律野的頭上,嘴里的貓罵聲極其刺耳。

    怎么還不醒,按照道理來說他應(yīng)該醒了啊,不然也不會突然變成大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