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到了最后，就算樊王沒了，這幫人也會被策反，成為下一個樊王！”

    “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那女人真帶兵打進(jìn)了皇宮，我也早就在宮門下埋好了工部新造的炸.藥，能把千斤巨石炸得粉身碎骨。”

    “——到了那時，我會拉著她和樊王一干將領(lǐng)一同下地獄，后續(xù)也不必給我收尸，直接通知穆將軍讓禁軍逮捕賊軍，全城戒嚴(yán)即可。你們還有什么問題？”

    李臻無話可說。

    解望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良久，他閉了閉眼睛，啞聲道：“陸元善，你真是個瘋子。陛下明明是個仁義溫良的君主，怎么手底下重用的人，你也好，季默沈江也好，甚至包括主公在內(nèi)……一個個的，都是瘋起來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狂徒？”

    “多謝夸獎?！标戶车恍?，“不過你這個問題問的很好，我仔細(xì)想想，好像的確是這樣。追溯原因的話……”

    “——大概是因?yàn)椋菹乱試看?，我必國士報之吧?！?

    第117章 第 117 章

    “再清點(diǎn)一下手術(shù)需要的器具, 該有的一個都不能少，還有什么紗布、酒精之類的，都再多備一份, 聽到?jīng)]？”

    安竹連連點(diǎn)頭, 又忍不住道：“少爺, 您今早已經(jīng)清點(diǎn)過第五遍了, 紗布酒精也都準(zhǔn)備了至少三人份的?！?/br>
    酈黎：“……那就再檢查最后一遍！”

    他的臉上并沒有剛打完一場勝仗的喜悅。

    因?yàn)獒B黎知道, 他即將迎來的, 是一場他人生中最為重要的戰(zhàn)役。

    只能勝, 不能敗。

    從確定手術(shù)具體時間的那一刻，他的心情就變得異常焦慮。

    他甚至不能讓自己有片刻停歇，只要一停下來，腦袋里就會胡思亂想，各種糟糕至極的念頭拖拽著他，就連副官都看出了酈黎的臉色很差，還關(guān)切地問他要不要休息一段時間。

    但酈黎怎么可能安心休息？

    發(fā)展到最后, 他緊張到連早飯都吃不下去, 他看著碗里那些被水泡過的干糧，幾乎有種想要干嘔的沖動, 肚子里就像是裝滿了一群橫沖直撞的蝴蝶。

    但酈黎還是逼著自己咽了下去。

    進(jìn)行一場大手術(shù), 對于主刀醫(yī)生來說, 絕對是心理和體力上的雙重考驗(yàn), 因?yàn)闂l件簡陋，也沒有什么可靠的前期檢查，即使手術(shù)順利, 酈黎預(yù)估也至少會花上從前兩倍的時間。

    他匆匆一抹嘴巴，放下空碗, 起身去找霍琮。

    霍琮正在換酈黎給他準(zhǔn)備好的手術(shù)服，抬起的手腕上，一抹銀輝一閃而過。

    酈黎突然發(fā)覺了一件事：他是按照霍琮從前的身材做的衣服，現(xiàn)在看來，好像做大了些。

    原本應(yīng)該正合身的尺寸，掛在男人身上，顯得空蕩蕩的。

    ……他真的瘦了很多。

    酈黎飛快地低了一下頭，借此掩飾自己酸脹的眼眶。

    等初步調(diào)整好心情后，他緊抿著唇上前一步，幫霍琮一顆一顆扣好扣子。

    感受到他來的霍琮停下了動作。

    他抬起手，精準(zhǔn)地落在了酈黎的臉頰上，帶著薄繭的指尖順著眉骨直至下頜，因?yàn)槭チ擞|覺，所以力道很重，不像是撫摸，倒像是想要透過皮rou，切身感受面前人的每一寸骨骼。

    五感喪失后，經(jīng)過一這段時間的適應(yīng)，霍琮已經(jīng)能做到基本的生活自理了。有時候，如果不是因?yàn)獒B黎下意識開口說話沒得到回應(yīng)，他甚至都會以為霍琮還和原來一樣，是個健健康康的正常人。

    霍琮的手掌按在他的頸側(cè)，問道：“還有多久開始？”

    酈黎寫道：‘半個時辰，他們還沒吃完早飯。’

    “他們”指的是酈黎為自己挑選的助手，這次來霍琮軍中的人，除了他和安竹外，還有酈黎從太醫(yī)院挑選的幾位。

    否則光靠他一個人的話，也沒辦法獨(dú)自完成一臺大手術(shù)。

    “你吃過了嗎？”霍琮問他。

    酈黎敲了他一下，意思是自己吃過了。

    霍琮又說：“你今天起的很早?！?/br>
    ‘你怎么知道的？’

    酈黎的注意力被霍琮分散了，他有些疑惑，霍琮又沒辦法得知時間，自己也沒告訴過他什么時候天亮，他是怎么猜到自己昨晚失眠了、還比平時早起了足足一個時辰？

    “我也沒睡著?！被翮兆∷氖?，“昨晚和你道完晚安之后，我就一直在心里默數(shù)，一直數(shù)到第20084下，你就起床了。”

    酈黎呆了一秒，隨后臉蹭的一下就紅了。

    那豈不是說，昨天晚上自己悄悄對霍琮說的那些話……哦太好了，他現(xiàn)在是聾子聽不見。

    雖然有點(diǎn)兒地獄笑話，但酈黎是真的松了口氣。

    順便在心里敲了兩下功德木魚。

    “你的心跳變快了，”霍琮微微瞇起雙眼，空茫的眼睛準(zhǔn)確地捕捉了酈黎所在的方向，看得酈黎不禁心虛起來，“為什么？你在緊張嗎？”

    ‘當(dāng)然緊張，今天不是要做手術(shù)嗎？’

    “那該緊張的是我?！?/br>
    ‘我覺得你不怎么緊張?！B黎實(shí)話實(shí)說，‘我見過的病人，基本都會在手術(shù)前一晚失眠?！?/br>
    “我也失眠了?！被翮龔娜莸溃安贿^確實(shí)，我不怎么緊張。我的第二次生命將交托到我所愛之人的手上，我有什么可緊張的？”

    酈黎憤憤地在他掌心寫道：‘可是我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