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牧瑰瞳孔收縮。 封薄明雙手爆發(fā)出強(qiáng)烈的金光,嘴角淌著血,他的手握著胸前的東西,似乎在極力阻止它再進(jìn)一步。 封薄明輕咬著被血沾染的下唇,皺眉望著眼前。 他眼前有一個牧瑰。 所以,他絕不能讓開。 那眼神堅定溫柔如初,直至渙散。 牧瑰看著他,茫然地伸出手。 下一瞬, 一道劍影劃過。 封薄明身后的東西被砍斷。 他的身體被一個人攙扶了一下。 是顏策之。 顏策之把眼神失焦昏厥的封薄明輕輕放在地面上,他往牧瑰這邊看了一眼,深沉的憂郁的眼中,含著決絕的意志。 牧瑰猜到了他想怎么做,張開嘴要阻止他。 嗤。 顏策之把手中的劍,插入了自己的胸口,正中心臟。 他噴出一口血,卻毫不猶豫將劍拔了出來。 浸透了他的心血的劍攀上細(xì)密的紋路,仿佛長出了血管,紋路歸攏于一點(diǎn),劍柄上出現(xiàn)了一顆小巧的寶石。 同時從寶石上長出了血色荊棘藤蔓,纏繞上他握劍的那只手臂,棘刺扎入血rou。 他站在他的前方。 用絕命之劍戰(zhàn)斗。 怪物的身影被擋在劍影之外, 直至他沐浴著海平面升起的晨曦之光,像一尊雕像,立著劍,再也不動了為止。 他是生,周遭是死,界限分明。 牧瑰很久沒切身感受到這一點(diǎn)了。 真的很久了。 回憶帶著各種情緒像洶涌的海浪,將他裹挾卷走。 接下來,還是一幕接著一幕。 無論他多么抗拒。 紛至沓來。 .......... 被剖開身體的巨大的龍的尸體。 手槍、墻上飛濺的細(xì)密血沫。 被裝在盒子里送過來的肢解的軀體碎塊。 病床邊的那一束枯萎的花朵,以及象征心臟停跳的漫長的機(jī)械聲。 ........... 這一切都結(jié)束之后。 他腳底出現(xiàn)了一個羅盤陣法。 所有人,變成了鬼,圍繞著站在他身邊。 他們同時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質(zhì)問他。 “為什么?只有你活了下來。” 牧瑰眼中的眸光消失了,他面無表情地想。 究竟多久。 沒有這樣憤怒過了。 他笑了。 他很憤怒。 但是他只能笑起來。 場景即將再次變換之際。 牧瑰毫不猶豫伸出手往身邊虛空之處,一抓,一握。 身邊的場景卒然碎裂。 他不需要做什么特殊的事情。 他不會傷害自己或者別人。 這個幻境對他來說毫無威脅。 “呃哦!” 他聽見了一個聲音。 他轉(zhuǎn)頭,看向發(fā)聲的人,卻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望冬青拿著一個無針注射器,正貼著他的脖子。 牧瑰迅速揚(yáng)手,望冬青靈巧小跳后撤了兩步,舉起雙手。 透明防毒面具之下,望冬青露出一個他從未見過的燦爛明亮的笑容,他咧嘴道:“我真沒想到你能自己清醒啊?!?/br> 牧瑰眼中殺意乍現(xiàn)。 眼見著牧瑰像是下一秒就要剁了自己,望冬青笑瞇瞇道:“stop!友軍!” 他肩膀上的露比眼睛放光,一個屏幕展現(xiàn)在牧瑰面前。 藍(lán)色標(biāo)志是他們現(xiàn)在所在位置,綠色小人就是他們的同行伙伴,不遠(yuǎn)處,某個點(diǎn)標(biāo)注了一個危險記號。 望冬青指著那個危險標(biāo)記。 “在這里有個人?!?/br> 然后他指向周圍。 抬起頭,手中持劍的顏烺看著牧瑰道:“是幻境。策之陷進(jìn)去了,但是我能出來?!?/br> 切換了人格所以能從幻境中掙脫出來,這是只有他能辦到的。 再看其他人,封薄明跪在地上,面容悲痛,垂著頭流著眼淚,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場景,青鑒雙目無神,伸出雙臂,朝著身邊的金墨走去,金墨神情茫然地?fù)]著手,他身邊有數(shù)個人形的小黑圍著他,似乎在戒備什么,假如青鑒再靠近,可能要被他們攻擊了。 伊灰看似沒什么,雙眸中的光芒和嘴角的笑意卻消失了,他緩緩抬起手。 這里面最危險的就是伊灰,他要是失去神智動起手來,他們都得死。 牧瑰瞥了眼望冬青。 望冬青雙眼彎起來,搖了搖手中的注射器:“麻藥還有腎上腺素。” 他自己估計就是靠這個清醒的。 注射適量的麻藥可以使得身體知覺喪失,不至于做出傷人傷己的事情,一定的腎上腺激素可以讓人意識清醒。 露比躥到伊灰身上,被直接甩飛,他從地面上一轱轆跳起來,跑回望冬青身邊,發(fā)出了清甜的男孩的聲音:“注射,做不到。” 望冬青聳了聳肩,看著牧瑰笑道:“拜托啦!” 牧瑰不置可否,他勾起唇角,那是蘊(yùn)含著憤怒的笑。 他手掌往下一壓。 以他為中心,大范圍粉色霧氣驟然下沉到了地面。 粉色霧氣說白了也只是漂浮在空氣中的細(xì)微顆粒,氣壓和重力增強(qiáng),也會受到影響。 周圍的人,除了他自己、望冬青、還有顏烺,都倒在了地上,不得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