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洄搖頭：“我就是想起來那個司儀……”

    那人立刻“哈哈”笑了起來：“你想說他被話筒絆倒了那件事是吧，太好笑了，我第一次看到司儀在臺上摔個四腳朝天的，哈哈哈哈……”

    姜洄跟著笑了兩聲，等轉(zhuǎn)回頭看向調(diào)查員大叔時，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收了回去：“他們這是怎么了？”

    調(diào)查員大叔：“破局者和普通人的區(qū)別，你打開車門，讓我的人上去做個善后，之后他們就能走了?！?/br>
    姜洄知道拒絕沒用，默默按下開門鍵，早就等候在車下的調(diào)查員立刻上車，分成左右兩組，從前往后開始詢問賓客們。

    他們的問話流程很短，幾乎是幾秒鐘就過掉一個，姜洄注意到調(diào)查員手里拿著像是筆一樣的東西，每和一個人對話完畢，就會對著他按一下。

    姜洄：總覺得像是很早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呢。

    幾分鐘之后，調(diào)查員們完成了任務(wù)，他們從后車門走了下去，同時也帶走了車上所有的賓客。

    “小洄，我們先走了?！?/br>
    “你自己路上小心點，車壞了就休息幾天，別太累了”

    “有空出來吃飯啊?！?/br>
    ——這是認(rèn)識姜洄的賓客。

    “辛苦司機(jī)師傅了?！?/br>
    “拜拜。”

    ——這是不認(rèn)識姜洄的賓客。

    然而不管認(rèn)識不認(rèn)識姜洄，他們都非常自然地下了車，每個人都很開心，沒有一丁點被脅迫的樣子。

    姜洄瞇了瞇眼，將這件事記在心里，準(zhǔn)備待會找個時間問問。

    看這意思，她今天肯定是要跟這些調(diào)查員走一趟了，姜洄掃了眼外面的路障，又盤算了一下自己的體力，果斷放棄逃跑的念頭。

    既然跑不了，那就安心等待吧，反正自己沒有違反規(guī)則，就算是調(diào)查員，也得遵守怪談世界的基本法。

    很快，剛才下車的賓客們被安排到了調(diào)查員開來的車上，然后路障被移動了，除了姜洄之外的其他車輛緩緩開走，駛離了婚禮莊園的外圍。

    而姜洄的車上，則陸陸續(xù)續(xù)上來了一批新的乘客，那些被賓客們占了位置的調(diào)查員們，都在她的車上找到了新座位。

    這何嘗不是一種能量守恒呢。

    第16章 選擇

    姜洄沒有坐在司機(jī)的位置上。

    這在父母去世之后，還是第一次。

    一個調(diào)查員取代了她的位置，她自己則和那個大叔并排坐在靠車門的第一個雙人位上。

    “別緊張，我們沒有惡意。”調(diào)查員大叔的語氣很溫和，“我是不是還沒自我介紹，宋明，調(diào)查五隊的隊長，你叫我宋叔或者宋隊都行?！?/br>
    姜洄目光死盯著駕駛位上的調(diào)查員，她現(xiàn)在很不滿，如果目光能化作實質(zhì)，那個正在握著她方向盤的調(diào)查員身上一定會多出兩個洞。

    小巴車以前是她父母的，現(xiàn)在是她的，這是她家最重要的財產(chǎn)，沒有之一。

    “送命？松鼠？”姜洄故意改了音調(diào)，“都不怎么好聽啊，我看我還是叫你宋先生比較好?！?/br>
    宋明瞅了眼怨氣都快從身上溢出來的姜洄，聳聳肩：“行吧，都無所謂，我是來跟你談?wù)劵槎Y莊園危險區(qū)的?！?/br>
    姜洄收回盯著調(diào)查員的視線，看向宋明：“有好處嗎？”

    宋明伸出兩根手指：“兩個選項任選其一，洗掉記憶然后拿一筆錢，或者成為我們中的一員?！?/br>
    “洗掉記憶？”姜洄想起自己剛才看到的情景，做了個“按筆”的動作，“就那樣——”

    “不完全是?！彼蚊鹘忉尩?，“只要不是破局者，普通人在離開污染區(qū)30分鐘后，對于里面的記憶就會模糊，只會保留零星的記憶碎片。我們做的，是把最后的這點碎片也解決掉。”

    “為什么？”

    “污染區(qū)內(nèi)的記憶碎片，就像一顆被污染過的種子，看似不起眼，但一直留存在人的記憶里，遲早會發(fā)芽成長為新的污染源?！?/br>
    宋明給出解釋。

    “你應(yīng)該學(xué)過吧，為了保證足夠的人口，違反規(guī)則的人，在被回收并格式化后重新投入世界。但被污染毀滅神智的人，則無法被回收，只能回歸本源的懷抱——換句話說，就是真的死了?！?/br>
    姜洄點頭，這是每個居民都知道的常識。

    甚至發(fā)生過有人為了躲債，故意違反規(guī)則，為的就是讓自己被回收，格式化后獲得新的人生。

    然后，對方就成為了身無分文的討債人，而債主則剛剛自殺。

    很諷刺。

    但這就是怪談世界。

    循環(huán)這種事，怎么能說不是怪談呢？

    宋明還在講給普通居民們清除記憶種子的必要性，姜洄拉回思緒，在對方剛好說完一個節(jié)點時，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你說我是破局者，就是憑我還有記憶這點來判斷的嗎？”

    宋明：“當(dāng)然還有點別的方法，但記憶的確是最先的征兆?！?/br>
    姜洄若有所思：“每一次污染區(qū)出現(xiàn)，都有破局者嗎？他們——曾經(jīng)都是破局者？”

    宋明掃了眼自己的隊員們，搖頭：“并不全是，你權(quán)限不夠，我不能給你解釋這些。你只要知道，破局者是加入調(diào)查員的渠道之一就行了?！?/br>
    “行吧，不說算了?！苯坪跻仓皇请S口一問，“那我能拿到多少錢，以及成為調(diào)查員有什么好處，這個你總能說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