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應(yīng)該不至于和這種人合作？”

    貝爾摩德聲音沙啞而性感：“沒辦法，說到底不過是份僅一晚上時限的工作。莫非甜心你有更合適的人選？”

    “有啊?！弊齑綇埡祥g，寒光在猩紅舌面上一閃而過。異色眼眸隨之彎出弧度，“不過我可不要主動湊過去。先見個面，需要的話就帶著足夠誠意來試一試?！?/br>
    他眉眼張揚：“我會給你們留邀請的機會。”

    貝爾摩德笑起來。

    她一向討厭自視甚高的人，因為這類人通常沒什么本領(lǐng)又愚蠢。

    但少年全然不同，顯然不在此之列。他不是什么腐爛的蘋果，是伏擊在紅色清甜外殼之下的毒蛇。

    有太過足夠的成本桀驁，神采飛揚，恣意妄為。

    鋒利而絢艷得快將人割傷。

    她理了理頭發(fā)，感慨：“當(dāng)時真該請你喝一杯。至于其他，我會替你轉(zhuǎn)達(dá)的?！?/br>
    兩人早已對當(dāng)時搭訕的那位客人是誰心照不宣。

    “所以你接近他，是為了試探背后的深淵？”

    波本居然也有被人利用的時候？

    “不，當(dāng)然不是?！毕袷歉Q探了女人的思緒，少年笑著將食指豎在唇前，目光盈盈：“他是我的獵物?！?/br>
    這個語氣，簡直像是要把人一點點吞吃進腹，把每根骨頭都啃食殆盡。

    貝爾摩德?lián)P眉。

    她收回前不久說波本是變態(tài)的話，原來他們兩個都是。

    一個占有欲和控制欲強得心驚，一個完全樂在其中，恨不得要在自己脖子上套上圈才好。

    ——啊，已經(jīng)套上了。

    所以少年接近組織不是為了窺探什么秘密，只是為了更好掌握波本所有的面相，讓對方事無巨細(xì)地被自己‘欣賞’？

    ……原本的陰謀論猜測褪去后，一時之間感覺整個組織都是他們之間play的一環(huán)。

    等回過神，少年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開。

    金發(fā)女人低頭看向腿邊軀體，原本神秘的微笑褪去，看上去格外一言難盡。

    …你們的play，確實有點太不顧他人死活了。

    ——*虹昇公園最近的出口連通住宅區(qū)，在傍晚人煙稀少。

    昏暗路燈下，靠站著一道分外高挑的身影。

    兩條長腿被不常見的黑色制服褲包裹，光隨意搭著，便像是雜志封面的模特。

    帶著眼罩的白發(fā)男人拆開手里的包裝袋，將大福一口塞進嘴里。

    甜膩奶油擴散間，熟悉的人自出口處走來。

    黑卷發(fā)的少年一眼便鎖定在街頭等待已久的身影，他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頃刻間轉(zhuǎn)變方向朝著對方走去。

    沒有一分一毫的意外神色。

    兼容對方老師和監(jiān)護人的成年男人，把被對方忽略了兩次電話的手機塞進口袋里，一個故意做得格外委屈的表情已經(jīng)在臉上成形。

    控訴的話尚未說出，就看見自己的學(xué)生走至不遠(yuǎn)處路燈下，笑意浮現(xiàn)。

    這種笑容認(rèn)識他的人都再熟悉不過，只有一側(cè)虎牙抵在下唇，似笑非笑，格外頑劣。

    讓人看了就手癢，想教訓(xùn)一頓。

    松田伊夏笑意未退，揮手和許久未見的老師打招呼，語調(diào)輕快：“我要叛逃。”

    ——態(tài)度十分囂張，并且理直氣壯。

    五條悟：“……”

    五官霎時皺在一起，他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樣擰著眉，咬牙反問：“哈？”

    第18章

    “真的假的。”

    “真的。”

    “……”

    公寓客廳只亮著一盞夜燈，周圍昏暗。

    五條悟躺在懶人沙發(fā)里，兩條長腿架在旁邊的置物柜上，聲音拖長：

    “真的假的——”

    不遠(yuǎn)處，黑卷發(fā)的少年正低頭將一柄尾端纏白符繃帶的長刀斜著塞進行李箱。

    他發(fā)尾隨動作向兩側(cè)垂下，露出頸環(huán)正后方鴿血紅石，下方墜著的一小節(jié)金屬鏈隨動作晃動。

    終于舍得放下手上動作，松田伊夏往沙發(fā)處看了一眼，重復(fù)：“真的。”

    白發(fā)男人在沙發(fā)翻滾半圈，趴著看向?qū)Ψ剑骸笆孪日f明，如果你叛逃，脖子上那東西，絕對不會再給你自己取下來的機會哦~”

    那節(jié)金屬鏈?zhǔn)亲詈蠓谰€，如果遇到難以應(yīng)對的緊急情況，它是一道可以被佩戴者自行解開的機關(guān)。

    失去它，這個頸環(huán)就徹底淪為冷冰冰的枷鎖。

    “當(dāng)然?！蹦腥舜蛄藗€響指，“你如果想靠咒力強行掙脫也行，但我不推薦?！?/br>
    他掀起眼罩，湛藍(lán)到?jīng)]有一絲雜色的眼睛暴露在室內(nèi)，同寶石般輕微閃爍著熒光：“說不定這樣會讓你死得更早?！?/br>
    話音落下，少年聞言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

    他從來都是主動與追逐死亡的那個，在乍從老師口中聽到這句話時，理所當(dāng)然地沒有任何波瀾。

    眼眸似黢黑深邃的死潭。

    五條悟嘴角弧度淡去，凝視片刻后才重新開口：“果然。反正我也攔不住你?！?/br>
    他表情退卻后顯得格外鋒利。

    目光落在行李箱內(nèi)，男人表情瞬變，控訴道：“一點都不可愛的學(xué)生要叛逃，拿的還是五條老師我的咒具！”

    往行李箱里塞東西的動作一頓。

    松田伊夏干脆將手里這把匕首也抽出檢查了一番，比前不久說要叛逃時還理直氣壯：“你說過讓我隨便用。反正等回來了會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