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姐有男朋友沒？”王總話頭轉(zhuǎn)向顧雯。

    “有的?！彼龑?shí)話說。

    “可惜了?！蓖蹩傉f：“梁總和顧小姐坐在一起郎財女貌，真是一對璧人，般配得很吶，我尋思著撮合撮合?！?/br>
    “你那是想撮合嗎？”有人拆穿他：“我看你是自己鐘情于顧小姐了吧？一晚上，眼珠子就沒離開過人家?！?/br>
    “哈哈哈哈。”

    顧雯聽人家這么調(diào)侃，愣是一言不發(fā)，其實(shí)也沒有她說話的份兒。在場的每個人都是有地位的，而她今晚的定位很明確——花瓶。

    什么是花瓶？

    擺在桌子上給人看的，要被品評，被討論的。

    但這王總真是沒譜，拿她開涮就算了，竟然還把梁曄扯進(jìn)來，那位方局出言制止，“王總喝醉了，去醒醒吧?！?/br>
    顧雯一直假笑，覺察到梁曄有一會兒沒說話，側(cè)頭過去，發(fā)現(xiàn)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椅背上，也看她一眼，眼底意味不明。

    飯局結(jié)束，梁曄和方局低聲交談著出去。至于那位王總，梁曄后半程沒再理會過他。

    越寧和公關(guān)部的同事在忙著送領(lǐng)導(dǎo)，顧雯喝多了，坐在沙發(fā)上收歇一晚上跌宕起伏的情緒。

    過了會兒，一個穿黑西裝的年輕男孩子跑了進(jìn)來，探頭探腦，顧雯認(rèn)出來他是梁曄的司機(jī)。

    “有事么？”

    男孩子見著她猶如看見救星，解釋道：“越總讓我把這個藥給梁總，我還要開車送客人，你能——”

    “你讓我?guī)湍闼停?nbsp;”

    “拜托你了，謝謝?！?nbsp;他把一個白色的藥瓶塞進(jìn)顧雯的手里，又急匆匆離開了。

    顧雯看藥瓶貼簽被撕掉了，只剩個角，能看到一個抑酸劑。梁曄回來后在里面休息，顧雯敲了下門然后推開，屋子里只開了盞壁燈，他坐在沙發(fā)上正闔眼。

    “梁總？”

    “ 什么事？”

    顧雯又開了一盞燈，看見梁曄臉色比剛剛還要蒼白，像生病了。顧雯頓時有些愧疚，今晚自己這張擋酒盾牌明顯不合格，甚至倒反天罡，讓老板給她解圍。

    “我來送藥?！?/br>
    梁曄拿過來，混著水吃了一粒。

    顧雯自己也醉得不輕，沒有立即走，近距離看他，其實(shí)蔣漓和他很像，但蔣漓的長相太漂亮了，而梁曄的五官英挺，多了成熟男人的韻味和氣場。

    總之，他們都很好看。

    雖然顧雯十分討厭梁曄的傲慢，但是看他這樣，竟莫名產(chǎn)生一絲我見猶憐的柔軟。

    梁曄抬頭覷著她，“你還有事？”

    顧雯忽然想在他面前表現(xiàn)表現(xiàn)，關(guān)心道：“您吃的什么藥，酒后吃沒關(guān)系吧？”

    “護(hù)胃藥?！?/br>
    “還真是胃病??？”顧雯沒忍住笑起來，真有點(diǎn)兒樂了，這就對得上了，她輕輕嘀咕了聲：果真是總裁行業(yè)的標(biāo)配職業(yè)病。

    梁曄別開目光，他很排斥這個長相秾艷的女人的靠近，她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顧雯：“哦，胃藥納入醫(yī)保嗎？”這病在他們總裁界太高發(fā)了。

    “你是不是有??？”梁曄說。

    顧雯收回了手，讓她對著梁曄獻(xiàn)殷勤，不如讓她去死。

    第05章 chapter05

    chapter05

    醉酒過后，顧雯生了場病，病毒性風(fēng)寒。

    恰逢她的生理期，抵抗力變?nèi)?，吃了藥，睡得昏天黑地，醒來渾身虛汗?/br>
    那幾天她在跟蔣漓冷戰(zhàn)。

    蔣漓等了她幾個小時被放鴿子，一氣之下，隔天就飛了馬爾代夫。他身邊的人多到一呼百應(yīng)，跟女朋友吵架不開心了，叫上朋友說走就走，能立馬陪他出國。

    顧雯在凌晨三點(diǎn)醒來，刷手機(jī)看見他在社媒上發(fā)的動態(tài)，果真去玩潛水了。

    她脫掉汗?jié)竦乃?，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去廚房找水喝。

    這段時間太忙，都沒發(fā)現(xiàn)家里沒有瓶裝水了，渴到等不及燒開水，對著水龍頭探頭喝幾口自來水，順便洗了個臉。她想給自己弄點(diǎn)吃的，但身體實(shí)在發(fā)虛，懶到外賣都不想點(diǎn)，干脆又回到床上躺著。

    這一覺睡了很久，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有人用鑰匙開了她家的門，開窗通風(fēng)，打掃衛(wèi)生，燒水做飯。

    飯香味通過門縫兒溜進(jìn)臥室，有人給她擦臉，顧雯卻在鬼壓床，下意識喊了聲媽。

    “mama在的?！蹦侨藴厝岬?fù)崦念~頭，“寶貝兒，起床嗎？”

    顧雯睜開眼睛，看見一張年輕又欠揍的臉。

    “你想死嗎？”

    覃惟哈哈大笑，給她背后塞了只枕頭，昨天晚上給顧雯打電話，聽著聲音含含混混的。今天休息便過來一趟，果然看見她可憐巴巴的，跟枯死的韭菜一樣長床上了。

    “你要是實(shí)在想，可以把我當(dāng)成你媽?！瘪┱f。

    “你真是，放屁不怕喇嗓子啊?！鳖欥┍M管虛弱，還是努力翻出一個白眼來。

    覃惟端來水喂她喝下去，“我做了點(diǎn)兒飯，你現(xiàn)在餓嗎?”

    “做的啥？”

    “魚湯面。 ”

    “又是魚湯面？！”

    “有的吃就不錯了。”

    說起來，顧雯的幾個朋友都神神叨叨的，各有各的魔怔，沒一個正常人。

    覃惟和魚湯面的淵源就深得很。

    以前她家小區(qū)門口有家面館，她天天去吃，忽然有一天關(guān)門了。

    這對她來說簡直五雷轟頂，比失戀還嚴(yán)重。

    吃不到魚湯面的覃惟堅持給老板寫小作文：“新店還開不開了？”、“開在哪里？”、“革命尚未成功，老板你不能放棄啊！”，鍥而不舍地問上十遍八遍。

    力道拿捏好，煩人不傷腦，老板從沒見過如此執(zhí)著的大饞丫頭，就丟了個教程給她。

    還真被她給復(fù)刻出來一比一的味道，不比飯店差，從此人稱“魚湯面教母”

    “你是想我給你端進(jìn)來，還是出去吃？”

    “出去吧?！彼诖采咸闪藥资畟€小時骨頭都穌了。

    魚湯又濃又白像牛奶，撒了提味的白胡椒，聞著特別香。

    午后太陽很好，清凌凌的落在地板上，陽臺上的花都更明媚了。顧雯吃完了飯精神頭好很多，魚湯面教母給她洗了頭，敷了張面膜，拉上紗簾，空調(diào)的溫度開得低的要死，兩人裹在一張羊毛毯子里看恐怖電影，說些閨蜜間的悄悄話，毯子里時不時傳出不可言說的笑聲。

    晚上，蔣漓給她發(fā)了條微信，若無其事地問她在做什么。顧雯知道他過分傲嬌，這已經(jīng)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限度的服軟。

    顧雯不想回，她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已經(jīng)不需要男朋友了，幽幽來了句：“要不，我把男朋友換成女朋友得了？”

    覃惟深深地看她一眼，起身去房間，出來的時候丟給她一個小玩具，壞笑道：“生病還挺有精力折騰?！?/br>
    顧雯的衣柜里有兩箱小玩具，各式各樣，吮吸、納入、互動、創(chuàng)意……

    “我不是想要這個！”顧雯糾正她。

    覃惟不明白：“你不是想要了？”

    顧雯拿起來眼前的玩意兒，看了一會兒，大徹大悟：“原來，蔣漓的作用只抵得上這一根……”

    “厲害！”覃惟佩服得五體投地。

    *

    越寧這天被叫到梁曄辦公室。

    嘉麗柏公司高層內(nèi)斗由來已久，結(jié)果出來了——宋世明出局，會不會進(jìn)去未可知。

    這件事的牽扯面很廣，梁曄不關(guān)心老同學(xué)要不要坐牢，但是需要知道自己公司的人有沒有牽扯其中。

    合作雙方必然有灰色地帶，這是默認(rèn)的，梁曄再次問越寧：“你確定，和對方?jīng)]有利益?zhèn)魉停俊?/br>
    “我確定沒有?！?/br>
    “你手下的人呢？”

    他指顧雯，那晚梁曄親眼看見宋世明和顧雯兩人摟摟抱抱，越寧也很干脆地回答：“也沒有，我保證?！?/br>
    “你憑什么幫她保證？”梁曄的眼神犀利起來。

    “她不會做出有損公司利益的事?！?/br>
    梁曄并不相信，“你很維護(hù)她，你們什么關(guān)系？”

    “我認(rèn)識她這么多年，能不了解嗎?！痹綄巼@氣：“你也不是第一天認(rèn)識她，你真的不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嗎？”

    就她那個腦子，有無數(shù)次走捷徑的機(jī)會。

    越寧和顧雯認(rèn)識將近二十年，屬于革命友情，也算是看著她走過來的，顧雯小時候沒有mama，跟著不靠譜的爸爸，生活不算窮，但過得也不好。

    顧斌再婚給她生了個小弟弟，顧雯的生活被擠壓到邊緣，她跟繼母相處不來，就跟著爺爺奶奶生活，顧斌不管她，連生活費(fèi)都不給了。

    越寧每次回家，都聽見他媽罵顧斌不是東西、對女兒不上心，這個年齡的孩子很容易學(xué)壞。他不對閨女好，外面有的是黃毛覬覦，一拐一個準(zhǔn)。

    顧雯的性格很張揚(yáng)，但沒消極墮落過，讀書工作，一路過關(guān)斬將，后來越寧把她弄進(jìn)了易星工作，從沒給他丟過臉。

    *

    顧雯病好以后去外地見客戶，兩天幾乎都在天上飛。這天回到北京，去她爸顧斌的火鍋店，吃完飯在前臺結(jié)賬。

    收銀小meimei也是奇怪了，老板女兒在自家店里吃飯還得給錢，“你們家賬分這么清楚??？”

    “老板忒摳了，沒辦法?！鳖欥┬φf。

    兩人正閑聊著，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從cao作間出來，是她弟顧楊，在店里打暑期工，“姐，你最近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