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稚扭頭，就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眸。

    秦尤側(cè)躺在床邊，單手撐著頭，盯著他說道：“跟我聊聊天吧?！?/br>
    夏稚轉(zhuǎn)過頭去，半晌，聲音悶悶響起：“聊什么？”

    “你想問什么都可以。”秦尤說：“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不自在，但我說過，你想知道的，我全都會告訴你?！?/br>
    幾句話，說得直叫夏稚心軟。

    下一秒，秦尤就給了他‘致命一擊’——

    “利用我吧?！彼穆曇魷睾投p柔：“只要愿意跟我說話，說什么都行?！?/br>
    夏稚：“……”

    這誰頂?shù)米“。?/br>
    夏稚妥協(xié)了，他轉(zhuǎn)了個身，正對秦尤，張口就道：“我在打工時遇到的一些怪事，你都知道嗎？”

    秦尤：“抱歉，我不知道?！?/br>
    夏稚：“？？？”

    怎么剛開始就結(jié)束了？！

    從床上坐起來，夏稚盯著他看：“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鼻赜日f：“我知道的，僅限于公寓里的規(guī)矩?！?/br>
    夏稚：“那……那故事呢？公寓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故事呢？”

    “啊，那個也知道一點。”秦尤笑了笑：“我好像還沒說過吧，我其實屬于怨念凝聚而成的人，這棟公寓，包括這里的人，都將被怨念淹沒?！?/br>
    夏稚呼吸一滯：“沒人能逃脫嗎？”

    “也不一定。”秦尤安撫似的，拉住他的手，輕輕揉了揉：“只是越到后面，你們就越難。像今天發(fā)生的事，只會越來越多?！?/br>
    夏稚渾身冰冷，下意識就想抽手，卻被對方握的更緊。

    “聊了沒幾句，你比剛才還怕我?！?/br>
    秦尤似乎感覺到苦惱，他苦笑一聲，坐起來之后，靠在床頭。

    “午睡嗎？晚上還要去工作?！?/br>
    夏稚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秦尤仿佛沒有察覺般，繼續(xù)道：“睡吧，我給你講個故事，哄你睡。”

    這個故事很長。

    也很驚心動魄。

    從秦尤開口，一直到結(jié)束，夏稚都沒有睡。

    他聽到了一段可以說早就有所預(yù)料的公寓往事。

    最初，這棟公寓的租客們都是一些老年人，只因這里的地段很好，房子雖然老舊但十分便宜，鄰里鄰居之間也是其樂融融。

    直到那一年，102住進來一個老太太，她只有自己，陪她來辦理入住的是她的兒子，一個姓屠的高壯男人。

    姓屠的男人跟當(dāng)時的房東請求照顧好他的母親，因為他常年在外工作，沒辦法堂前盡孝。房東很好說話，再加上公寓里的老人有很多，他欣然答應(yīng)。

    又過了一段時間，公寓二樓整租出去的工廠老板破產(chǎn)，二樓整層都空閑下來，房東索性將上面幾層的格局全都改成像一樓這樣的公寓，不再單層整租。

    后來，有許多在外的打工人來租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單身的人，也有工資微薄的小情侶……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沒多久，102公寓的老太太的兒子屠先生聲稱自己承包了一個項目，想要租下整棟公寓用作員工宿舍，并且是年租，房東自然很開心，再加上屠先生的母親也一直住在這里，房東沒有過多懷疑就按照以往的租賃合同簽訂了租房協(xié)議。

    而后，噩夢將近這座公寓。

    那些被拐賣的少女和孩子被周轉(zhuǎn)幾次遷移到這棟公寓里，一些不正當(dāng)?shù)摹ぷ鳌彩怯纱藭r誕生。

    ……

    公寓里有個風(fēng)水大師。

    他是最后一批搬離公寓的零散租客之一。因為整棟公寓被租走，他的合約到期后無法再續(xù)約，被迫離開，只是他很窮，尋找合適的房子用了不少時間，一些私人物品都是一點一點從公寓后面的倉房里搬走，這是房東好心留給他暫存物品的地方。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看到了公寓被整租之后，存在于這里的骯臟交易。

    那些可怕的男人、可憐的女人、以及被老太太看管著的一群孩子……

    名叫趙寶錢的風(fēng)水大師被嚇壞了，想要逃跑，可反應(yīng)過來時，他已經(jīng)被控制住。

    留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明晃晃的砍刀懸在頭頂，而那個老太太慈眉善目地坐在他的對面，說：“你繼續(xù)住在這里吧，不用你交房租。只不過……”

    趙寶錢沒有選擇，他只能留在這里，被冠上風(fēng)水大師的頭銜，給以屠哥為首的那群男人介紹來的‘客人’算命。

    是真的算命嗎？

    不是。

    “這個女的快死了，下一個客人來，你知道該怎么說吧？”

    “把這個女的帶走，話術(shù)玄乎一點，最好能嚇住客人，讓他知道如果不帶走這個半死不活的女人，他就會死無葬身之地?！?/br>
    “這筆買賣成了，給你分紅，好好干。”

    270

    骯臟的交易在公寓里無聲延續(xù), 趙寶錢每一天都能聽見女人的哭聲，從最初的同情，到被控制后的驚恐, 再到麻木, 最后，他捧著那些打一輩子工都未必能掙到的臟錢，徹底淪為的惡魔的幫兇。

    他愈發(fā)游刃有余起來，將自己學(xué)來用于騙人的歪門左道發(fā)揮得淋漓盡致，生辰八字、陰陽八卦……只要他說，就有人信，然后從公寓里帶走一個受苦受難的女人，久而久之, 他竟有種自己是救世主的錯覺。

    開始有堅持不住的可憐女人來討好趙寶錢, 希望他能夠幫忙讓她們早日脫離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