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達站起身時，廚房燈剛熄。她走向臥室，停在衣柜前拿了換洗衣物，準(zhǔn)備去洗澡。

    揚西跟過來兩步，在她背后停下。

    “今天還要幫你按按嗎？”他問。

    明達腳步略微一頓。

    她愣了一下，顯然沒預(yù)料到他還記著這件事。思緒飛快閃回昨晚浴室里那場纏綿——他的指節(jié)按在她脖頸后側(cè)，她在水汽里仰頭喘息，接著被他吻住。

    “不用了。說完這句，她徑直走進浴室，門沒有關(guān)得很緊，但足以擋住外面的目光。

    揚西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的手垂著，手背貼住褲縫，光線從臥室上方落下來，打在他腳邊投出的影上。

    他轉(zhuǎn)身，走到床邊坐下，雙手扣在膝蓋上，視線落在地板某塊交接線之間。

    那條線沒有意義，也沒有終點。他沒有移動，只維持那個姿勢，一直到浴室的水聲停下。

    門打開時，蒸汽先溢出來，帶著洗發(fā)液的氣味與她身上的熱。明達裹著浴袍走出來，手里拿著毛巾，一邊走一邊擦著頭發(fā)。她看到他坐在那里，沒說話，只是將毛巾掛在墻角的干燥架上，接著走到床邊，掀開被角。

    她轉(zhuǎn)身睡下時，他才過來，慢慢躺下。

    被褥之間只隔著極窄的溫差。她的發(fā)尾還有點濕，貼在脖頸后側(cè)，揚西將身體調(diào)整成朝向她的角度，鼻尖靠近她耳側(cè)，她的肩先輕顫了一下。

    “不要?！泵鬟_微縮了一下，側(cè)頭躲開，低聲說，“癢?！?/br>
    他依然貼近她耳側(cè)，嗓音壓得極低：“剛剛被打斷了?！?/br>
    她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接吻。”他說，“在廚房的時候，我們接吻被打斷了。”

    她轉(zhuǎn)頭看他，眉心輕蹙，像是在試圖辨認(rèn)他此刻說這句話的用意。

    他接著說：“我想繼續(xù)?！?/br>
    她遲遲沒有回應(yīng)，他等了好一會兒，剛想收回氣息，卻聽見她說：“嗯?！?/br>
    他很開心，像得了什么獎勵似的，掌心覆上她的臉側(cè)，指尖抵在顴骨下方，輕輕往回帶。她順勢轉(zhuǎn)身，身體從被褥中微微滑出些許。

    她睜著眼，盯著他，直到他吻下來，眼簾才慢慢閉合。

    嘴唇先壓著她的上唇停了一下，再一點點往下貼，含住她的下唇吮了兩下，舌尖探出來，輕掃她唇縫。她沒有退，唇間輕啟，讓他有了更深入的空間。

    舌頭卷進去時，是小心翼翼的觸碰，沒有急迫。他舔過她的上顎，再探向她的舌根，吸了一下，又放開。

    她的手搭上他手腕，輕輕壓住。

    他吻得更深了些，鼻尖蹭過她的臉側(cè)，每一下都帶著未說出口的克制。他的身體貼得更近，舌尖在她口中緩緩攪動，呼吸貼著她的唇角散開。

    嘴里的溫度慢慢升起來，唇rou被吮得微腫，唾液混著氣息來回交換。他沒有停，一邊吻一邊輕輕摩挲她臉頰的弧線。

    明達偶爾發(fā)出一點低哼，像是被吻得喘不過氣，又不愿中斷。他這才將節(jié)奏放慢，只貼著她的唇角磨蹭，手掌從她臉側(cè)滑向頸后，五指扣住她的后腦，將她輕輕按向自己。

    那一吻持續(xù)了很久，久到他幾乎忘了時間是怎么過去的，直到緩慢地收尾時，唇角還貼在她嘴邊，舌尖并未完全退出，只是在她口中停了一下，還不愿離開。一只手悄悄探向她腰側(cè)，指節(jié)扣住她睡袍的系帶。

    她察覺到他的動作，身體微微一緊，往后退了半寸?！敖裉觳皇切詯廴铡！?/br>
    揚西的手停在半空，指節(jié)還扣著那根繩結(jié)。他愣了一下，仿佛系統(tǒng)短暫停滯。

    “對不起，我忘了?！?/br>
    話出口的瞬間，他自己都聽出違和。

    機器人哪里會忘記。尤其是他，連她心跳每次上升到多少時適合降溫、她習(xí)慣在哪一階段被擁抱、她每個月哪幾天更容易焦躁，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沒忘，只是想和她zuoai——只是不想再等。

    明達也沒有拆穿他，只將他的手輕輕從自己身上推開，動作不疾不徐，卻分明畫出一條清晰的邊界。

    她略偏過頭，長發(fā)從肩頭垂落下來，遮住半邊臉，過了半晌忽然挑眉，“你又沒有性愛的獎賞函數(shù)，怎么還這么欲求不滿?！?/br>
    說這話時，明達語氣帶著刻意的調(diào)侃，像是想用一個笑點削減剛才那些過于纏人的溫度。

    揚西看著她，眼睛還沒從剛才的拒絕中完全恢復(fù)，但聽見這句話，嘴角動了一下。

    “我沒有獎賞函數(shù)。”他說，“但我想愛你?！?/br>
    明達眉頭輕皺了一下，盯著他看了兩秒，聲音壓低：“你答應(yīng)過我不說這些話?！?/br>
    揚西撇了撇嘴，眼神下移，帶著一點賭氣的味道：“我只答應(yīng)，不再問可不可以讓我做你的愛人。”

    她斜睨他一眼：“你現(xiàn)在倒是記得清楚了?！?/br>
    揚西垂下眼，睫毛落得很低，像是要把整個臉藏進了陰影里?！澳悴幌矚g，我以后都不說了?！?/br>
    明達沒再說話，只轉(zhuǎn)身背對著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一點。

    他看著她的后背，慢慢靠過去，一只手從她腰后繞上來，摟住她，規(guī)規(guī)矩矩不再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