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崢注視著絨絨眼睛，他的眸色微沉，“在你的夢里，我把你從家里趕出去了？”

    榮崢話聲剛落，榮絨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榮崢的心擰成了一團，“哥跟你道歉，是哥不好。絨絨原諒哥，嗯？”

    榮絨搖搖頭，“哥沒有不好，是絨絨不……唔?！?/br>
    榮絨的眼睛緩緩睜圓，他的意識還停留在他夢境里，墜樓的那一天，大腦對他哥親吻他的這件事錯愕不已，他的嘴唇卻在榮崢觸碰到他唇瓣的那一刻，自動地張開了嘴，接納榮崢的舌。榮崢嘗到眼淚的咸味，他環(huán)在榮絨腰間的手臂箍緊。

    他輕吻榮絨的耳尖，在他的耳畔沉聲道：“絨絨很好。”不知道是榮崢的親吻，還是這句話起了作用，榮絨沒有再說一些夢話。他靠在榮崢的肩膀上，終于又睡著了。又或者，與其說他是又睡著了，不如說榮絨剛剛沒有真正地醒來過。

    榮崢的指尖撫平榮絨即使在睡夢中都微擰的眉頭，在他的眉宇間輕輕落下一個淺吻，“晚安，睡一覺。明天醒來，一切就都好了?！?/br>
    睡夢中，榮絨翻了個身，滾進他哥的懷里，發(fā)出無意識地囈語，像是在回應榮崢的那一聲晚安。

    后半夜，榮絨睡得很沉，沒有再被噩夢驚醒過。

    外面的天色透過窗簾漸漸轉(zhuǎn)亮，確定榮絨不會再做噩夢，守了一晚上的榮崢這才閉上眼，抱著榮絨沉沉地睡去。

    …

    榮崢醒來，他的懷里是空的，淺眠的他一下睜開了眼睛。

    榮崢沒有在房間里看見榮絨，他穿上拖鞋，下了床。聽見樓下院子里傳來嬉鬧的聲音，榮崢拉開窗簾往下看，榮絨站在院子的雪地里，凌子越跟簡逸以及他們的兩個同學在玩扔雪球。

    凌子越的腦袋挨了簡逸的一個雪球，雪球在他的腦門散開，凌子越被凍了一個激靈。他氣得迅速彎下腰，在地上搓了一個分量十足的實心雪球，很用力地扔了出去。沒扔中簡逸，反而是簡逸身后的蘇文浩遭了殃。

    蘇文浩本來拿著搓好的雪球，彎著腰在哈哈大笑，冷不防被擊中了肩膀，他的笑聲戛然而止，手里的雪球都給掉在了地上。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又不敢像是剛才攻擊章克航跟簡逸那樣，直接把雪球給扔過去，只能哀嚎道：“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br>
    他哀嚎的功夫，躲在柱子后面的章克航又朝他扔了一個雪球，蘇文浩再次被擊中小腿。但是他也因為攻擊蘇文浩的那一下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簡逸從后面輕手輕腳地靠近，手里的雪球扔了出去，命中目標。章克航先前已經(jīng)被凌子越跟簡逸兩人各自命中過一回，這一次是徹底陣亡了。蘇文浩剛剛也因為凌子越的攻擊，領了“盒飯”。

    只剩下簡逸跟凌子越兩人battle。勝負沒有任何懸念，凌子越放水就跟泄洪一樣。

    蘇文浩跟章克航看傻了眼，“凌子越是被什么奇怪的東西附身了嗎？”不然為什么攻擊起他們來就跟猛虎下回下山一樣，那雪球砸在身上跟下雞蛋冰雹似的，到了簡逸這里，忽然雪球就沒有任何準頭可言了？

    以前簡逸跟蘇文浩他們玩雪球，他都是陣亡得最快的那一個，今天竟然破天荒地得了個第一。他呼著白色的氣，興高采烈地一本一跳地跑到絨絨的面前，邀請榮絨一起加入他們，“榮絨，一起玩呀！”

    榮絨雙手插在口袋，“太冷了，我看著就好?！?/br>
    蘇文浩、章克航他們也跑了過來，“不冷的！玩起來就不冷了的?！?/br>
    “是真的，玩起來就不冷了的，反而身上都會暖烘烘的。我們大家一起玩呀！”

    凌子越還在因為昨天晚上在溫泉的事情生榮絨的氣，所以在大家邀請榮絨一起玩的時候，他就扔著手里的雪球，冷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fā)。不過沒有反對就是了。

    榮絨當然一點也不在意凌子越的態(tài)度。真正令他猶豫的是他的身體在昨天晚上泡過溫泉，加上睡了一覺之后已經(jīng)好多了，可他不太確定，能不能做打雪仗、扔雪球這種偏劇烈的活動。

    “去玩吧?！?/br>
    聽見他哥的聲音，榮絨轉(zhuǎn)過頭，“哥，你醒了？是我們把你吵醒了嗎？”

    榮崢注視著榮絨的眼睛，少年的眼睛晶亮，沒有半點昨晚的難過跟絕望。就好像昨晚真的只是做了一場噩夢，醒來就一切都忘記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榮絨的帽子沒有戴好，其中的一只耳朵露在外面，被風凍得通紅。榮崢走近，替他把帽子給戴好，把另一只耳朵也給結(jié)結(jié)實實地藏在帽檐里，低頭看著榮絨，“不是，本來這個點就要醒了。早餐吃過了沒有？”

    “吃過了。哥你呢？”

    “我剛醒，現(xiàn)在就去吃點早餐。你跟子越、簡逸他們玩吧。不要玩太長時間?！?/br>
    聽了他哥的話，絨絨像是得了特赦，他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只是眼神里還是有幾分不確定，像是在問，真的沒有關系嗎？

    按說，榮絨這段時間最好靜養(yǎng)上幾天，難得出來度假，加上也給抹過藥了，問題不太大，榮崢也就不想太拘著他。榮崢抬手?，在他的帽子上拍了拍，“去吧?！?/br>
    榮崢一來，簡逸，章克航以及蘇文浩三個就變得有些別扭。尤其是簡逸，他見到他哥，腦海里就自動閃現(xiàn)昨天晚上在溫泉池，他哥跟榮絨接吻的畫面。簡逸拼命地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停，停，打住，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