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翊川語氣中透露出不屑：“玩些什么？你那些花里胡哨的鄉(xiāng)野伎倆，也能拿上臺面伺候老子？”

    婷姐兒抬頭仰望，嚴(yán)翊川那高大身影帶來的壓迫感讓她不由自主地哆嗦。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辯解：“不，不是......公子......”

    “你是不是壓根沒伺候過高官？到底懂不懂我們的規(guī)矩？”嚴(yán)翊川的語氣冷硬，連看都沒有看她。

    “沒有！不是的公子！”婷姐兒被他訓(xùn)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委屈地辯解道，“往日里有公子這樣有派頭的大人，都是婷婷伺候的，他們也都很喜歡婷婷.......”

    “哦？是嗎？”嚴(yán)翊川冷笑一聲，“那你伺候過的都是些什么官員？說出來聽聽?！?/br>
    婷姐兒猶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這......大人別為難婷婷，這是規(guī)矩，婷婷不能隨便說......”

    嚴(yán)翊川聞言，臉色陰沉了一分：“好啊，你還敢騙我！那些連名頭都報(bào)不出來的芝麻小官，也敢說自己伺候過大人？要這么說，我看你也不是什么頭牌，怕是還比不上你外頭那些姐妹見得多！”

    “不是的！我真的有，”婷姐兒忙上前一步，緊緊拽住嚴(yán)翊川的衣角，忍不住自證道，“婷婷伺候過的有......有朱副尉，有陳校尉......還有個胖胖的大人他可是四品官職！好像叫什么......什么大夫？”

    “正議大夫，”嚴(yán)翊川啟口道，“你記得倒清楚。沒了？”

    “還有還有！還有張校尉和李校尉，他們也常來……只是李校尉最近比較少來……還有......”

    “都是什么芝麻小官！”嚴(yán)翊川不屑地抽回衣袖，冷冷地喝道。

    婷姐兒帶著哭腔：“大人，大人別再為難婷婷了......要說婷婷沒伺候過大人，其他姐妹更是連這些都不如......”

    嚴(yán)翊川正欲收起攻勢，卻忽然想到什么，俯身逼近她，試探地問：“那睿親王呢？他不是常來么？怎么，輪不上你伺候她？”

    婷姐兒一愣，忙道：“不不，睿親王是常來，但從來不進(jìn)姑娘的房，就只在大堂坐著聽聽曲兒喝喝酒，姑娘們都陪著......我還給睿親王跳過舞！但是這......這怎么算是伺候過......”

    嚴(yán)翊川垂頭看她，見她被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低頭跪著，雙手絞著衣角，神情忐忑不安。他緩緩直起身子，一改方才的兇惡神情，語氣柔和了些：“好了，是我嚇到你了。我賠罪?！?/br>
    說著，嚴(yán)翊川伸手扶她在床邊坐下，又往她手里塞了一錠銀子。婷姐兒眼中一閃而過欣喜之色，顫巍巍地接過銀子，卻身子驟然一軟，向嚴(yán)翊川靠來，愈發(fā)哭啼啼起來：“大人......婷婷膽子小，大人可真的嚇到婷婷了......”

    嚴(yán)翊川甩了甩衣袖，耐著性子扶正她，將她掉在地上的帕子撿起來遞給她：“好了，別哭......今日鬧這么一出，再好的興致也沒了。不過，這兩個人房中的事，還是不要叫外人知曉。你若懂事，下回來，我還找你，如何？”

    婷姐兒忙點(diǎn)頭答應(yīng)，緊緊握著那錠銀子，臉上的惶恐和委屈漸漸消散。

    房內(nèi)陷入了一片靜謐的沉默之中。

    第016章 對峙

    謝凌安斜倚在街旁的桑樹上，水煙袋已然見底，他捏在手里，了無興致。

    半晌，他見嚴(yán)翊川大步流星踏出金鳳樓，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滿足與疲憊，眉宇間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了一絲松懈。那老鴇在后面笑得眼睛都瞇了，歡歡喜喜地跟著送了出來。

    喲，看來對姑娘倒是出手很闊綽么。謝凌安心道，下意識的就要挺身，轉(zhuǎn)念一想，又懶懶地靠了回去，只遙遙地望著他，一動不動。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嚴(yán)翊川一偏頭便見到了謝凌安，心中一緊，頓時感到金鳳樓的門廊竟如此空闊，竟無所遁形。

    錢昭一看謝凌安又恢復(fù)了那副吊兒郎當(dāng)模樣，以為謝凌安要揶揄嚴(yán)翊川白日宣yin，誰知卻聽謝凌安道：“嚴(yán)左郎將好興致，難怪昨夜飯也不陪我吃完就跑了，原來是心思都被勾在這金鳳樓了。讓我猜猜，是勾在了哪位jiejie的肚兜上？”

    謝凌安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那雙桃花眼微瞇，似乎在期待著嚴(yán)翊川的反應(yīng)。

    嚴(yán)翊川這才想起自己昨晚見了蔡嵩之后便全然忘了謝凌安還在水盆羊rou鋪?zhàn)永锎?，下意識想道歉，聞言卻轉(zhuǎn)念一想，裝作若無其事道：“這小王爺可比我熟，你不妨猜猜我看上了誰？”

    “左不過是個漂亮姑娘，誰都不稀奇，”謝凌安看著嚴(yán)翊川的反應(yīng)，心中暗自好笑，“只是我從前竟不知左郎將這般急不可耐，倒從未叫我見過。”

    “男女之事，如何讓王爺見得？”嚴(yán)翊川道，“王爺莫不是怕我搶了你的姑娘去？”

    謝凌安聞言，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我？嚴(yán)左郎將忘了，我好的可不是女色。要尋花問柳，也得找別處的青樓?！?/br>
    嚴(yán)翊川眼珠一轉(zhuǎn)，接話道：“這話倒沒錯，是我我也要尋別處。這旸谷城的青樓，我看，也不是傳聞中那樣一等一的好。”

    周圍的路人見狀紛紛側(cè)目而視，好奇地打量著這兩位氣度不凡的公子哥。

    “噢？怎么？左郎將難道還嫌快活不夠，要找北境更好的姑娘逍遙去？”謝凌安話語中透露出一絲不屑與輕蔑，瞄了一眼嚴(yán)翊川身后的金鳳樓，心道哪有在人家招牌下砸人家招牌的道理。

    嚴(yán)翊川悠然自得地解釋，嘴角勾起一抹神秘莫測的笑：“王爺不懂，北境天高皇帝遠(yuǎn)，自有遠(yuǎn)的好處。我們?nèi)粢纷?，那北境的姑娘們，指定?dāng)寶貝似的哄著。你們旸谷城姑娘雖美，伺候過的貴人們卻太少。她們那些伎倆，實(shí)在太過無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