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及格?！?/br>
    說話?間，又到了上次停車的路口。今晚吉霄卻沒有停下，只?是徑直往她家樓下開。

    “你打算什么時候還我傘？”然?后就聽到她問。

    “……待會到家，上去給?你拿下來?！?/br>
    “那算了，再?說吧?！?/br>
    說完這句，吉霄靠邊停車，然?后看向副駕，似是在等她告別?。

    可她卻無法告別?，在未得到一個承諾前。

    “不走嗎？”

    方知雨不答話?，抬眸看向吉霄。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神有多央求，只?知道下一刻，女人幫她摁下安全帶：

    “那么要來做買賣嗎？”吉霄問她，“只?要你幫我實現(xiàn)一個愿望，我待會兒就直接回家，絕不再?去酒店。”

    方知雨的目光剎那明亮起來，“真的？”

    “真的。”

    “想要什么？”她問吉霄。話?雖這么問，但她想，今天晚上，就算吉霄要她把?月亮摘下來，她也會去。

    但吉霄沒說那些遙不可及的夢，只?是溫柔地讓她：“過?來?！?/br>
    方知雨按照女人的意思再?次挪向她。剛靠近，就聽吉霄說出?了愿望——

    “別?躲開?！?/br>
    以為她要索求什么，結(jié)果又只?是這樣。方知雨拒絕不了，隨即想起來這個人做業(yè)務(wù)的經(jīng)驗：

    須藏好鋒芒和目的，不能強(qiáng)勢。要去攻心，潛移默化地。

    還沒把?一切想得很清楚，女人就朝她的面龐伸出?手，隨即出?乎她意料地掀起她的帽檐、拂開她的發(fā)?，一擊即中找到那條她想藏起來的傷疤。

    然?后，她不僅碰了它?，還來回?fù)崦?/br>
    方知雨的心提到嗓子眼，緊張到抓緊衣襟。

    jian商……之前明明說不會碰那里。

    她心中不安，卻又無法拒絕。心境矛盾著，又想起從別?人那聽來，說這個人在攻下心防時最?有成就感。

    所以她現(xiàn)在就在這么做嗎？推倒所有防備，把?殘垣踩在腳下，攻入一座城、一顆心，再?肆意地擭取。

    剛有些適應(yīng)了吉霄的撫摸，她的手就往下——

    這一次，輪到今天剛摔出?來的新鮮傷口。

    被手指觸碰到的一霎，刺疼就傳開。方知雨蹙眉，吉霄卻沒有停手的意思。

    吃疼地抬眼，就發(fā)?現(xiàn)女人此刻終于不再?只?是凝視傷口，而是正看著她、觀察她。

    視線交織的片刻，方知雨的心漏跳半拍。

    早就不止是緊張，更是害羞。還有明明想蜷縮、想躲避，卻被人強(qiáng)硬展開來的不適。

    有這樣、那樣的情感，卻唯獨沒有討厭。

    這是公?平的交換，是她允許的。允許吉霄肆意，允許她帶著目的靠近。允許她近一點、再?近一點，直到踩過?那條線……

    允許，并且喜歡。

    剛想到這，吉霄就又往下，撫過?她的臉頰，停在她唇角。

    太近了，方知雨想。近到她覺得，吉霄可能會吻她。

    手再?攢緊一些，她開始期待一個尚未到來的時刻。

    吉霄曾經(jīng)跟她說，這就叫愿望。愿望讓人升起期許，想要歡欣地走向未來。

    方知雨閉上眼。

    女人的手卻在這時收回。

    ……完了，她為什么要在這種關(guān)頭閉眼睛！吉霄會怎么想？會不會又跟她提一些她根本回答不了的問題？

    方知雨硬著頭皮、滿心尷尬地睜開眼，就見?女人此刻正盯著她，帶著笑意地。

    今天晚上，在便利店心灰意冷等待時，她為將要發(fā)?生的劇本假設(shè)過?很多個結(jié)局，大多都慘烈無比。沒有一個像此刻這般好——

    此刻，她是被時運(yùn)眷顧，才讓結(jié)局落在吉霄的笑容上。

    所以，你看到我了嗎。

    如果你開心，真希望是為我。

    ……

    被總是避開自己的貓戒備全無地注視著，吉霄倍感欣慰。

    但是事情要一件一件來。要緩慢，要克制，要放長線釣大魚——

    先馴服，再?粉碎。

    這么想完，她出?聲提醒還在恍惚的獵物?：

    “方小姐，下次我回寧城你可別?忘了回請。到時候，我們?再?談?wù)?？?/br>
    第18章 行樂

    方知雨停在1402前輸入密碼。

    通過走廊到最末, 再開第二道門。眼前的空間比起住宅，更像膠囊賓館。中介把一套房子隔斷分成幾份，她住其中最窄最便宜的一格, 月租1000塊, 夠她打開門、躺進(jìn)去。

    開燈時這里是住處；關(guān)?上燈，就是個不透光的盒子。盒子里沒有?窗，也?沒有?床。打地鋪省出來的空間?, 方知雨靠墻放了兩個收納箱裝，一個置物架，一個行李箱。因為沒有自然光照，在這里人會分不清晝夜、不知曉時間。

    方知雨就著手機(jī)電筒進(jìn)入盒子，到臺燈旁摁開關(guān)?。

    照明在她住進(jìn)來沒多久就壞掉了, 一直沒找人修。廚房是沒有?的, 也?改造成隔間?租出去了；洗漱則在公用衛(wèi)生間?。

    今晚她運(yùn)氣不錯, 回來經(jīng)過時發(fā)現(xiàn)衛(wèi)生間?沒人用。所以此刻連休息也?省略，直接找出干凈衣物和洗漱用品奔著衛(wèi)生間?去。

    十點鐘, 方知雨吹干頭發(fā)，關(guān)?臺燈。躺下前, 她對著黑暗說了一聲?“晚安”, 只有?置物架上的紅色舊茶罐聽?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