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雨完全不記得自己說漏過?，很是驚訝：“你怎么知道？”

    “你昨晚提過?。而且我有一個(gè)朋友……”

    方知雨忘記以?前吉霄跟她討論性冷淡時(shí)就提及過?這位朋友，聽到這開場笑出來：“吉小姐，你也?開始編故事？”說著還幫她補(bǔ)充，“你有一個(gè)朋友碰巧也?姓何，碰巧也?做心理醫(yī)生，對(duì)?嗎？”

    吉霄帶著倦意握緊女?人?的?手：“是真?的??！?/br>
    方知雨原本還在笑，突然想?起?什么來，發(fā)覺吉霄說的?或許是真?的?。笑意淡去，但是想?了想?又問：“既然你有這樣的?朋友，為什么不直接跟她問問你喜歡傷痕的?事？”

    原因當(dāng)然是有的?，但此刻不提也?罷——

    如果剛才說困只是為了把?方知雨當(dāng)抱枕而找的?借口，那么跟女?人?躺著聊天到現(xiàn)在，幾乎一夜未眠的?她是真?的?開始感覺疲倦。

    吉霄閉上雙眼。

    “睡著了？”很久都未能等來女?人?的?回答，方知雨半側(cè)著頭問。

    依然沒有聲?音。

    確定對(duì)?方已?經(jīng)入夢，方知雨這才松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轉(zhuǎn)過?身、面朝她。

    吉霄是對(duì)?的?，方知雨看著她想?，這種感覺不是“怪”。

    之前她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有多渴望跟這個(gè)人?呆在一起??？傁?屏住呼吸跟她靠近，還想?觸碰，想?親吻……

    想?跟她融在一起?。

    這滋味她從前沒嘗過?，年?會(huì)時(shí)第一次知道。那之后連續(xù)幾天她腦袋都沒辦法正常運(yùn)轉(zhuǎn)，像卡帶的?放映機(jī)，只能一遍又一遍回放那晚在吉霄房里，她們都做過?什么……

    那晚她喝了酒，感受和記憶都因此稀釋，不像此刻這么清楚。

    此刻，單是被吉霄抱著，她都覺得異常舒服。身體在升溫，炙熱在上涌。酸澀又甜蜜的?感觸像海浪輕輕吻她，跟她絲絲入微地傳達(dá)著感官的?喜樂：

    這感覺過?分誘人?，直觀到無須思考，更無須自欺欺人?，非要把?一切變成電影才夠說服自己。

    既然名為“行樂”，自然與愉悅有關(guān)。而愉悅，從來都是幸福的?變體。

    她麻木了太久的?心在面臨幸福的?時(shí)候，難免猶豫。而且前方還有礁石，有她必須要去面對(duì)?的?暗影。

    但即便如此，這一次，她也?不打算放手。

    吉霄很好，雖然她不會(huì)愛人?。如果此刻尚存溫柔，也?僅僅是因?yàn)樗恢e言迷住。

    但這樣也?足夠了。哪怕只是玩也?沒問題，不流經(jīng)心臟也?無所謂——

    只要吉霄開心。

    留下一段回憶，一定比沒有好。

    方知雨伸手觸碰女?人?的?臉頰，好像撫摸一件失而復(fù)得的?珍寶。用手指感受她輪廓，再撫摸她長發(fā)，卻?就這么想?起?早上的?夢。

    夢中的?少?女?跟眼前人?重合，令她感慨地一笑，既心酸又懷念地將手伸向吉霄耳際。

    然而，剛觸碰到女?人?耳環(huán)，就被對(duì)?方握停她的?手。

    “……不是睡著了嗎？”

    “你這樣誰睡得著？”吉霄眼也?不睜地說她，“很癢?！?/br>
    方知雨莞爾——

    真?是跟小時(shí)候一模一樣。

    “幫我把?耳環(huán)取下來?！比缓?，她就聽女?人?輕聲?祈求她。

    “……我怕弄疼你。”

    “不會(huì)。”吉霄說，“傷口早長好了，怎么會(huì)疼?！?/br>
    于是，她便再湊近一些，覆到女?人?肩側(cè)幫她取耳環(huán)。

    銀針一點(diǎn)點(diǎn)向外抽，那感覺非常微妙。令她想?起?雨絲落進(jìn)花蕊，總像是某種很深入的?觸碰。

    取下一支來看看吉霄，發(fā)現(xiàn)她雖然還閉著眼，臉上卻?浮著笑。

    再取另一邊。害怕跟吉霄靠太近，又想?貼著她。再恐懼也?渴望。

    開著小差，就聽吉霄笑出聲?來。

    這么怕癢，要是這時(shí)突然吻她，她會(huì)是什么反應(yīng)？

    方知雨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因?yàn)檫@點(diǎn)聯(lián)想?變得更怪異了——

    不對(duì)?，那不叫“怪異”，叫“舒服”。

    雜念聯(lián)翩地幫女?人?取下耳墜，見她仍一副要入睡的?樣子，一點(diǎn)防備也?沒有，便敢問她一些她清醒時(shí)自己問不出口的?問題。

    “吉霄，你昨天有沒有說過?看到傷痕除了想?觸碰……也?是想?親吻的?？”

    “……有啊。”

    “那你為什么從來沒對(duì)?我這么做？”

    吉霄合著眼也?聽得挑眉。好久才回答她：“那是因?yàn)槲液煤萌棠土??！?/br>
    “為什么要忍耐？”

    “因?yàn)闆]經(jīng)得同意，更因?yàn)槟愕?病癥……還因?yàn)槲液ε??！?/br>
    “害怕什么？”

    再?zèng)]回答。但她不說方知雨也?知道——

    八成又在亂背十字架。

    “可?是我同意的?，而且我們已?經(jīng)設(shè)置好安全詞了！有問題我會(huì)說‘石頭’，要是沒問題……你打算怎么做？”

    吉霄不答話，心卻?被煽動(dòng)。

    方知雨還要繼續(xù)：“其實(shí)，我手上的?傷痕到現(xiàn)在也?沒好。”

    “……我知道的?。”

    “那你現(xiàn)在也?在忍耐？”

    “……嗯?！?/br>
    “那么，我想?交換?！?/br>
    “交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