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盛家大院中熱鬧異常,盛遠(yuǎn)一路緊緊拉著宋懷玉的手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尋到一處絕佳位置,剛好能將盛家二姐的颯爽英姿看得清清楚楚。 盛家二姐滿面春風(fēng),意氣風(fēng)發(fā)地俯下身,穩(wěn)穩(wěn)將喜轎里頭的嫡夫背起,大步流星跨過熊熊燃燒的火盆。 宋懷玉目瞪口呆。 長寧的女子力氣這么大嗎?背起男子來毫不費(fèi)力,氣息平穩(wěn),連大氣都不多喘一下。 相較于她的震驚,盛遠(yuǎn)對眼前熱鬧的場喜宴興致缺缺,注意力反倒被她吸引了過去。 看著她的側(cè)顏,他的思緒悄然飄遠(yuǎn)。 往日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他自己過門的那日,喜轎簡陋寒酸,而她,就站在那里放肆地大笑。 那時的他滿心絕望,只覺自己墜入了十八層地獄,痛苦與屈辱如影隨形。 但是沒辦法,他的清白被毀,只能委身于她。 那些日子,他無數(shù)次幻想自己將來的悲慘生活,想到自己要和這樣品性惡劣的人日日相見,更覺命運(yùn)無情,讓他與這樣的人共度余生。 好在后來她染了風(fēng)寒,一病不起,李郎中摸脈斷定她活不過三日。 得知此事,他與段思行以為就此能脫離苦海,不想她竟又醒了過來,一萬便能望到頭的痛苦日子又將繼續(xù),因為她,他腦海中甚至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然而,還沒等他為這個念頭付諸行動,她仿佛在那場風(fēng)寒后脫胎換骨,對他們唯恐避之不及,眼里更是沒有了讓人不適的露骨情欲... 正廳之中,吉時已到,主婚人高亢的喊聲將他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宋懷玉從未如此近距離感受過古代人結(jié)婚時的場景,如今古人的喜宴就在眼前真實上演,她自然不愿錯過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 眸光在院內(nèi)逡巡一圈,不由感嘆盛家俊男美女的基因強(qiáng)大,盛家各個長得清俊、秀麗,而盛遠(yuǎn)更是其中佼佼者,斯文有禮、清朗俊逸。 “送入洞房!” 周圍掌聲此起彼伏,宋懷玉也參入其中,目送著新人消失在視野中。 “現(xiàn)在要離開嗎?” 賓客們紛紛落座,宋懷玉望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肚子一陣咕咕作響,嘴上雖這么問,但眼神卻始終在桌上打轉(zhuǎn)。 盛遠(yuǎn)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說:“用完晚飯再走也不遲。” 他暗暗失笑,領(lǐng)著她在主賓的位置上落座。 盛家的廚子廚藝精湛,做出來的飯菜很合她的口味,穿越異世寡了這么幾天,她恨不能有兩個胃,更恨不能幾口把自己吃成盛家二姐那樣的身材,豐腴又健康。 不知不覺間,天色漸晚。 “要走了嗎?” 剛新婚的盛家二姐盛嵐笑意盈盈地攔住他們的去路,一臉關(guān)切。 “是的,天色太晚了。” 宋懷玉應(yīng)了聲是。 盛嵐端著酒杯,一把將她從盛遠(yuǎn)身邊拉走,神神秘秘道:“這酒可是阿遠(yuǎn)當(dāng)年親手釀制的,今日我大婚才特意從土里挖出來,香氣撲鼻,還不容易醉人呢,喝喝看?!?/br> 面對盛嵐盛情邀請,她實在難以拒絕,只好接過酒杯呷了一小口。 酒水入喉,入口辛辣,但后勁回甘,咂咂嘴,還能品到其中淡淡的果香。 “好喝吧?” 盛嵐親昵地攬住宋懷玉的肩,“成了,阿遠(yuǎn),你家妻主還要陪我喝幾杯,你也別愣著,一起喝去啊?!?/br> 她全然不顧盛遠(yuǎn),拉著人鉆進(jìn)了酒席。 酒精上頭,宋懷玉和盛嵐兩人在飯桌上推杯換盞,歡聲笑語不斷,好不快活。 盛遠(yuǎn)在一旁看著,多次想要阻攔,卻壓根攔不住已然微醺的宋懷玉。 旁邊的盛嵐瞧在眼里,醉醺醺地走到他身邊,和小時候那般,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湊到耳邊打了個酒嗝,語氣含糊不清:“嗝…都...都這么久了,你家妻主肚子也沒個動靜,想來是你不夠主動...長...長期以往...你要是再不努力些…你...你家妻主都要厭棄你了…所...以...嗝...我在她喝的那壺酒里加…加了些東西…” “二姐,你…” “嘿嘿,我這是為你好,今晚…今晚努力點(diǎn),趁這個機(jī)會牢牢抓住她...的心和身...” 盛嵐傻笑著打斷他,回到酒桌上又不停往她酒杯里添酒。 宋懷玉毫無防備,一杯接著一杯飲,邊喝邊傻樂,臉上的紅暈愈發(fā)明顯,身體搖搖晃晃,幾次險些摔進(jìn)旁人懷里。 盛遠(yuǎn)看不下去,強(qiáng)硬地將她手中酒杯丟到一旁,“夠了,不要再喝了?!?/br> 言罷,長臂一伸,將人撈入懷中,全然不顧她的掙扎,抱著她大步流星朝著西邊的廂房走去。 夜色沉沉,月光灑在腳邊,泛著清冷的光。 盛遠(yuǎn)腳步匆匆,行至拐角處,宋懷玉伸手勾住他的脖頸,迷離著雙眼,“你…你是誰?” 她面頰酡紅,唇邊呼出的氣息有股淡淡的果香,撲在他的唇畔,濕濡、溫?zé)?.. 他稍微側(cè)過臉去,“妻主,你醉了?!?/br> 宋懷玉眨了兩下水汽氤氳的眼,哼哼兩聲,毛茸茸的發(fā)頂在他裸露的頸側(cè)蹭蹭,“我...我沒醉...” 盛遠(yuǎn)的心忽而一顫,心跳亂了,面上卻依舊是那副光風(fēng)霽月的疏離。 他手上力道又緊了幾分,將她穩(wěn)穩(wěn)托住。 宋懷玉腦袋一歪,靠在他肩頭,溫?zé)岬臍庀⒃谒i側(cè),一抬眼,迎上他清冷的視線,醉意好似淡了些,“你...你放我下來吧。” 她作勢要跳下去,盛遠(yuǎn)目視前方,緊緊摟住她的腰,“你喝醉了,容易摔?!?/br> 宋懷玉舔了下干澀的唇,醉意又卷土而來,腦子霧蒙蒙的,一時分辨不清此時是夢還是現(xiàn)實,“盛遠(yuǎn)...” 久久等不到她的下文,他步伐一頓,“嗯?” “我...我們...和離...吧...我...愿意...給你和...段思行...自由...” 這話一脫口,抱著她的人背脊一僵,徐徐收緊摟在她腰間的手,閉了閉眼,“你醉了?!?/br> “我...我沒醉...反正...你與段思行仍是...清白之身...和...離后...你們也好...也好相看...看...到彼此...心悅之人...” 這回他不再回應(yīng),行至廂房門口,他踢開屋門,屋內(nèi)燭火搖曳,將二人的影子映在墻上。 他將宋懷玉放在床上,剛要起身,又聽她道:“盛遠(yuǎn)...我...不愛你...所以愿意還你...和段思行...自由...” 盛遠(yuǎn)靜靜看著她,月色透過雕花窗欞落在她酡紅的臉上,如鍍上一層清冷的銀霜。 他薄唇輕抿,起身要走。 宋懷玉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嘴里含糊地說著:“對...對不起...我...不該...不該...唔...好熱...” 話鋒一轉(zhuǎn),她一下坐起來,垂著頭去解衣裳,嘴里也在不停念叨著熱。 盛遠(yuǎn)僵在原地,知道她這是催情藥起了效。 “我去打些水來?!?/br> 他神色一變,急忙走進(jìn)院子打了桶井水。 他重返屋內(nèi),扯過屏風(fēng)上搭著的布巾浸在水里,擰至半干后放在她guntang的額上,“忍一忍便好了?!?/br> 宋懷玉躺在床榻上不停地扭,雙手死攥著被子,喉嚨里不受控制地溢出難受的呻吟,身上衣服也已被她扯得凌亂不堪,衣襟歪歪斜斜地耷拉著,露出大片肌膚,熱汗浸濕的發(fā)絲肆意散在枕上,異常狼狽。 還能怎么做? 盛遠(yuǎn)一時不知該怎么辦,想去他二姐那兒尋來解藥,但眼下夜深,二姐她肯定早歇下了,他不好去叨擾二人洞房花燭。 床榻上,她面色潮紅,頸處滲出的熱汗已將她的薄衫浸透。 要那么做嗎? 房內(nèi)燭火搖曳,雕花窗欞上的光影躍動。 盛遠(yuǎn)坐在榻邊,方伸出手,宋懷玉一下抓住他的手腕,將guntang的臉貼上他的手心,閉著眼,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好舒服...” 掌心觸及她guntang的肌膚,盛遠(yuǎn)的心一顫,另一袖中的手緊握成拳,極力壓抑著心中不適。 曖昧的氣息肆意彌漫,事情即將失控之時,宋懷玉出現(xiàn)短暫的清醒,發(fā)現(xiàn)自己正抓著他的手亂蹦蹭,心咯噔一跳,用盡全身力氣一把將他推開。 盛遠(yuǎn)踉蹌了半步抓穩(wěn)床幃,還未說些什么,就聽她說。 “對…對不起…” 她語無倫次,不敢直視他的眼睛,跌跌撞撞沖出廂房。 宋懷玉沖到井邊,極力忍耐著身體的異樣提起水桶丟進(jìn)井中,費(fèi)力提起,將井水兜頭澆下。 略涼的井水漫過全身,身心的熱意稍有緩解,只不過那股燥熱的感覺很快又卷土重來,燒得她口干舌燥,身下隱隱有情液涌出。 她不敢停,連往自己身上澆了五六桶水才真的將異樣壓下。 藥效退去,她呼吸漸漸平穩(wěn),狂跳的心臟也趨于平穩(wěn)。 盛遠(yuǎn)站在廊下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 朦朧清冷的月光勾勒出她單薄的側(cè)影,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心里竟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