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沒繞彎子，直接承認(rèn)，“我是有此意?！?/br>
    在中午的餐桌上，他能看得出來達達利亞對托利亞抱有信任。

    這很關(guān)鍵，因為他必須讓達達利亞相信一些‘事實’。

    按照鐘離的估算，那要花費不少時間。但是托利亞愿意參與進來，有達達利亞對他的信任在，便能起到加速的效果，讓考驗進展得更順利。

    可遺憾的是托利亞咬咬牙，克制住答應(yīng)的念頭，斷然拒絕了鐘離的邀請。

    “鐘離先生，我目前不想?yún)⑴c你的考驗?！蓖欣麃喺f完覺得這樣還不夠，又補了一句，“同樣地，也如我之前所言，我不會泄密，也不會幫助執(zhí)行官?！?/br>
    “為何？你對此很感興趣?！辩婋x點出被托利亞藏起來的心思。

    “因為我在休假?！蓖欣麃喺J(rèn)真地回復(fù)。

    鐘離沉默了。

    這還沒完，托利亞順著加班的思路，對鐘離開出條件，“如果鐘離先生能給出一個令我心動的價碼，我也愿意幫忙?！?/br>
    “不過考慮到公子與我的關(guān)系還算不錯?！蓖欣麃嗩D了頓，“這要加錢。”

    第19章 第 19 章

    對于被稱為財神的鐘離來說，托利亞認(rèn)為提出加錢是很合理的事。

    而他之所以對鐘離提出這種根本沒有挑戰(zhàn)性的目標(biāo)，除了是在婉拒，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看看所謂的考驗，在神明心中價值幾何。

    一個具體的價碼，有助于估計考驗的重要性。

    可鐘離的反應(yīng)讓托利亞感到失望，他沒去糾正此次考驗無法用金錢衡量，更未給出一個具體的價格，反倒放棄了說服托，并且對加錢這種行為本身更加在意。

    “以普遍理性而論，金錢對你來說并無意義?！辩婋x略有些好奇地問，“你為何又要用它作為說服你的工具？”

    幾千年來，鐘離還是第一次遇見長生種要求加錢。

    因此托利亞的行為對他來說很是新奇。

    托利亞卻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有什么問題，他直言道，“既然生活在人類的世界，要遵守人類世界的規(guī)矩?！?/br>
    這是他一直持有的觀點。

    從龍的角度來看，人類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沒有意義。

    更進一步，世界也沒什么意義。

    人也好，龍也好，各種稀奇古怪的生靈也好，大家都要死，區(qū)別只是存在的時間的長短不同罷了。

    然而正因世間所有在最初與最后都不存在意義，人類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規(guī)則，對世界的定義，個體的行為與追求，才能成為有趣，是世界里的一抹亮色。

    托利亞想到這里，他笑著又鐘離又補充道，“所以加錢算是對人類規(guī)則的尊重。”

    “原來如此。”鐘離點點頭，這番話說服了他，金錢除了為物品賦予價值，同樣也是人類的勞動與付出，甚至未來作為衡量。

    這并非是將人類的行為與智慧異化，而是擔(dān)保。

    進一步說，金錢是構(gòu)成人類世界存在的基礎(chǔ)，是自文明誕生后的第一份契約。

    并且托利亞建立在這些誒規(guī)則上的行為，比如討價還價，根據(jù)現(xiàn)實情況要求加錢，是天經(jīng)地義。

    那么身為掌管財富與契約的神，鐘離自覺他必須以身作則，既然他要托利亞幫忙，那自然要付給對方足額的報酬。

    偏偏問題就出在錢上。

    “可惜我無法付出對應(yīng)的酬勞?！辩婋x頗為遺憾地告知托利亞。

    聊到這里，比起單純請托利亞幫助，令考驗?zāi)芨樌婋x更希望他能更深地參與到考驗中。

    那么在后續(xù)的交流中，托利亞或許能以純粹的旁觀者視角，給出他更多的新角度。

    奈何以他手頭上持有的錢來看，這注定要落空了。

    鐘離難得因為缺錢感到些許的窘迫。

    好在他隱藏得很好并未表現(xiàn)出來，以至于托利亞以為鐘離純粹是在客氣。

    因此在認(rèn)真地權(quán)衡過后，托利亞同樣客氣地回復(fù)，“沒關(guān)系，鐘離先生，如果下次還有合作的機會，我很樂意效勞?！?/br>
    鐘離應(yīng)下，“好，若有需要，也可找我?！?/br>
    這時他的視線微轉(zhuǎn)，望向原本監(jiān)視茶攤的愚人眾所在的位置。

    那邊正巧沒有人。

    托利亞跟著看過去，接著他對鐘離說，“如果鐘離先生不想現(xiàn)在見到公子，最好趁此機會離開。”很明顯，那名愚人眾是去匯報情況去了。

    對此鐘離持有同樣的看法。

    于是他不再與托利亞多聊，在轉(zhuǎn)達過三天后去往生堂簽訂新的業(yè)務(wù)合同這一消息后，鐘離起身走入人群中。

    待鐘離一走，茶攤上只剩下托利亞。

    在等待達達利亞找過來期間，托利亞百無聊賴地端著青色的瓷杯，細(xì)細(xì)地品著質(zhì)量一般，嘗起來略帶苦澀的茶水。

    也是在品茶期間，看著茶水，托利亞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明明是鐘離傳信叫他出來見一面，按照人類世界的說法，一般都是誰叫人誰請客，如今鐘離走了，這一桌的茶錢誰付？

    這個簡單卻又有點復(fù)雜的問題一經(jīng)出現(xiàn)，托利亞的耳邊不禁又浮現(xiàn)出鐘離說的那句無法付出對應(yīng)的酬勞。

    不會那是實話吧？

    托利亞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真相，這令他的心里生出一股不真實感。

    同時他想起自己在和達達利亞第一次吃飯時，因誤會了他話里意思，將財政狀況不佳的安博德利夫伯爵當(dāng)成了巖神，還發(fā)表了他沒錢這類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