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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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凌霜不悅道,“三天肯定可以抓到兇手。” “要是抓不到呢?”張清陽叉著腰,繼續(xù)挑釁。 “三天內(nèi)抓不到兇手,我辭職。”凌霜冷瞥過去,語氣不善。 張清陽沒想到凌霜會這樣說,扭頭吐了口唾沫,算作同意。 “我們法醫(yī)今天在,你們要去看看張清苗嗎?”趙小光問。 中年女人和張清陽都沒有這個想法,扭扭捏捏不說話。 凌霜正要叫趙小光去查案,一直躲在中年女人后的小個子女孩忽然走了出來,說:“警察叔叔,我想去看我jiejie。” 凌霜因?yàn)檫@句話抬眉看了過去—— 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稚氣未脫,很瘦,一雙眼睛通紅,她是這堆人里唯一一個關(guān)心張清苗的人。 “小姑娘,里面可能會有點(diǎn)嚇人哦?!壁w小光小聲說。 女孩挺直腰板,斬釘截鐵地說:“我不怕,jiejie是我的親人。” 凌霜目光柔和下來許多,她朝女孩招招手,領(lǐng)著她去往冷庫。 秦蕭快步上前替她們開門。 * 外面暑氣蒸騰,陽光刺眼,冷庫中肅殺陰冷,昏暗蕭條。 正常人到了這里面都受不了這種氛圍,凌霜找秦蕭拿了件外套給女孩披上,順道講些話分散她的注意力:“你jiejie有和你說過她男朋友的事嗎?” 女孩篤定搖頭道:“我jiejie她沒有談男朋友?!?/br> “可是旁人說她有男朋友?!?/br> 女孩停下腳步說:“那肯定是她不想談朋友,故意編出來的,她以前就這樣?!?/br> 故意編的?確實(shí)存在這種可能。有時候女性對追求者說一萬次不喜歡,不敵一個男性假想敵,諷刺但好用。 但張清苗為什么要無緣無故編造一個男朋友謊言,唯一的解釋是有人曾追求過她。 “你jiejie和你說過有人追求她的事嗎?” 小姑娘搜腸刮肚思索半天,搖了搖腦袋沮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br> 秦蕭在她們倆說話時,到最里面打開了金屬門,一陣混合著福爾馬林氣味的涼風(fēng)迎面撲來。 凌霜讓女孩戴上口罩往里走。 尸體解剖后,秦蕭進(jìn)行過縫合,張清苗被裝在白色的裹尸袋里。 秦蕭只掀開袋口,讓女孩分辨張清苗的臉。 冰冷發(fā)青的面頰,冰封雪凍,傷痕遍布。 “姐,姐,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女孩的眼淚簌簌落下來,緊接著放聲痛哭。她想抱張清苗,但被秦蕭阻止了。 凌霜想安慰,吞了吞嗓子,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來。 眼前這一幕勾起一段她很久以前的記憶—— 凌霰死的那天,也被人這樣裝進(jìn)黑色裹尸袋。 人死了就成了石頭,成了板凳,被人搬上搬下,挪來挪去,再無尊嚴(yán)可言,即便那曾是政法大學(xué)里最英俊的美少年。 她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不知什么時候濕了眼眶,秦蕭遞來紙巾。 凌霜回神,接過去,低聲說了句“謝謝?!?/br> 送走女孩后,凌霜立在窗邊點(diǎn)了根煙。 “心情不好?”秦蕭打開窗戶,讓外面的熱空氣吹進(jìn)來。 “只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br> “和你突然當(dāng)警察有關(guān)嗎?” 凌霜一怔,沒有說話。 “我見過你哥,”秦蕭說這句話時,目光看向很遠(yuǎn)的地方,“那是一場辯論賽,凌霰、周潯安,犯罪心理系雙子星,幾乎所有見過他們的人,都會用玉樹臨風(fēng)和前途無量來形容他們倆。” 凌霜握著煙的手,不自覺顫抖起來。 “放下過去,會更自在。凌霜,你看看窗外,也可以看看我?!彼曇艉芨蓛簦瓦@拂面的暖風(fēng)一樣。 秦蕭說完,不等她回答,在她肩膀輕拍一記,轉(zhuǎn)身走了。 凌霜將煙蒂摁滅,吸了口氣往外走。她沒時間在這里抑郁,眼下還有案子要破。 * 徐司前早走了,審訊室的同事送來一張單子。 凌霜在上面簽過字,瞥過一眼旁邊徐司前的簽名。沒想到,瘋狗似的人,字卻挺端正。 “老大,照我說,徐司前這孫子八成有問題?!壁w小光在邊上添油加醋。 “廢話,這還用你說???”等這個案子結(jié)束,她再找他慢慢算賬。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趙小光嘿嘿一笑:“我今天去哪兒呀?你剛剛沒布置?!?/br> “你換身衣服跟我去上學(xué)?!?/br> “???上學(xué)?上什么學(xué)?。俊?/br> * 十五分鐘后,凌霜和趙小光驅(qū)車達(dá)到南城大學(xué)。 環(huán)階三號教室,周一上午的第一堂課:社會經(jīng)融與國家稅收。 他們來的時間有些晚,已經(jīng)上課了,教室里坐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沒位置可挑,只有第一排。 凌霜大大方方落座,她長發(fā)一扎,混在一堆大學(xué)生里絲毫不扎眼。趙小光不行,他給自己做了一百八十遍心理建設(shè)才勉強(qiáng)坐下。 上課后例行點(diǎn)名,老教授點(diǎn)完一圈,發(fā)現(xiàn)講臺底下坐著的兩個人一直沒吭聲。 “這兩位穿藍(lán)衣服這位同學(xué),你們叫什么名字?” 我草!我草…… 此時此刻的趙小光低著頭,恨不得把自己擰成螺絲鉆進(jìn)桌椅板凳。 凌霜也覺得丟臉,一手遮臉,一手掏出警官證往講臺上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