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tǒng)可以查詢到陳旭生前的住址：海岸花園1棟2單元101室。

    凌霜立刻和徐司前趕去那套公寓，兩人在門口敲了半天，無人應(yīng)答。

    樓上鄰居說，101室早就不住人了。仔細(xì)打聽過才知道，101室戶主從2015年夏天后就沒再看到，可能是搬家了。

    “看上去不太像。”徐司前手插在口袋里，語氣淡淡。

    “怎么看出來的？”凌霜問。

    “門上的對聯(lián)還是好幾年的圖案?！苯衲晔驱埬?，門上的圖案卻是羊，而且顏色陳舊。

    中國人過年，即便空著沒人住的房子，也會來貼春聯(lián)。

    101室，幾年都沒人貼過春聯(lián)。

    鐵皮房門年久失修，一推就開。

    屋內(nèi)充斥著nongnong霉味，門窗緊閉，氣味潮濕難聞，看樣子很久沒有通過風(fēng)。

    101的家具陳設(shè)都在，沙發(fā)上放著衣服，陽臺上晾曬著鞋子，灰塵讓一切看上去陳舊、斑駁。

    凌霜皺眉道：“這家人像是突然由于某種原因不能再回家?！?/br>
    “難道都死了？那這不就是鬼屋？”徐司前說。

    凌霜不寒而栗，她的猜測和徐司前幾乎一模一樣。是有多恐怖才會滅門？

    凌霜走進(jìn)臥室，看見木床上鋪著被褥，被套破破爛爛，房間玻璃破了個大洞，院內(nèi)瘋長的野草探進(jìn)窗戶，飄窗上長著一層綠霉，地上散落著一團(tuán)團(tuán)棉絮，肅殺、破敗、蕭條。

    大門被風(fēng)吹過，“砰”地一聲合上，凌霜下意識摸向腰間警棍。

    突然，被窩里滾下來兩只圓滾滾的老鼠，它們穿腳而過，嘰嘰喳喳往外跑。

    徐司前下意識將凌霜護(hù)進(jìn)懷里。

    事出突然，凌霜被他面朝下死死摁在胸口。他衣領(lǐng)沒扣好，凌霜嘴唇貼在他裸露的皮膚上，鼻尖則懟上他的鎖骨。

    艾草混合薄荷的味道驟然侵襲進(jìn)鼻腔，她猛地怔在原地。好奇怪，那種類似于周潯安的感覺又來了。

    明明不是一個人，他們身上為什么總有相似味道。

    她連忙推了他一下，說：“喂，只是老鼠?！?/br>
    “哦?！毙焖厩八砷_她。

    “你剛剛害怕啦？”凌霜墊著腳打趣起他，并借此來緩解自己心慌。

    徐司前撇嘴道：“我怎么可能會怕老鼠？”

    凌霜撞過他的肩膀，語氣輕松道：“怕又沒事啦，反正我可以保護(hù)你，徐、小、狗。”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兩人四目相對，他眼中溫柔流淌。

    “凌霜，你再說一遍剛剛的話?！?/br>
    “我可以保護(hù)你?！绷杷χ鴱?fù)述。

    “不對，不是這句。”他糾正。

    “哪句??？”凌霜愣了一下，試探道，“徐小狗？”

    徐司前聽到這句，表情有些不自然，接著又有點高興。

    凌霜笑到岔氣：“原來，你喜歡我叫你徐小狗?。俊?/br>
    “嗯?！彼麤]看她，有點不好意思。

    “為什么??？”凌霜問。

    “不為什么?！彼@樣喊他，就好像和那個人做出明顯區(qū)分，每個人都有名字，徐司前不是他的名字。

    凌霜喊他小狗時，有種甜絲絲的親昵感，他很喜歡。

    因為那是獨一無二的。意味著，我是你獨一無二的小狗。

    從101出去，外面忽然下起大雨，兩人站在門廊下躲雨。

    凌霜神情凝重，時間久遠(yuǎn)，這案子恐怕沒那么容易調(diào)查。

    消失的陳家人到底在哪里？為什么這么久，也沒人報過失蹤，陳家總該有點朋友吧，好奇怪……

    如果陳家人被人殺害，尸體又會藏在哪里呢？

    凌霜專心想問題。

    徐司前則一直在偷偷看她——

    陰天光線不亮，女孩臉頰呈現(xiàn)一種柔軟晶瑩的白色，瞳仁水波粼粼。

    他不太會用比喻，只覺得心里很愉悅，好像記憶深處，他也和她這樣等過雨停，背景好像是某個學(xué)校。再細(xì)想，腦袋開始發(fā)痛。

    凌霜看過時間，忽然抬頭說：“不在這里等了，走吧?！?/br>
    “喂！”徐司前脫掉外套，快步跟上去，掀開衣服替她遮擋暴雨，“你干嘛這么急？”

    凌霜嚴(yán)肅道：“因為他們每次都比我快。”每次一消息，那些人就能察覺，這些年她一直在找證據(jù)的路上，接著又看那些線索一條條崩裂。一雙隱形的大手cao控著這一切……

    “誰比你快？”徐司前問。

    “兇手，”凌霜語氣急切道，“徐司前，到底是誰把你變成現(xiàn)在這樣的？”

    “不知道，我不記得了。”他茫然回答。

    “你仔細(xì)想想呢？”凌霜溫和引導(dǎo)，她覺得，那很可能就是有用的線索。

    徐司前努力回憶，腦子又開始犯疼，他捂住一只眼睛，任由臉頰和頭發(fā)被雨水打濕。

    “小警察，我頭好痛……”他在崩潰邊緣撕扯，他能想到的只有血和黑暗，連個具體的地址都沒有。

    他從混亂中來，也將隱匿于黑暗。

    凌霜忽然有點心疼，她嘆氣，伸手覆蓋住他潮濕的手背，輕聲哄：“算了，別想了，我們慢慢查。”

    “對不起，我好想幫你，但是我不記得，要不你換老古板出來吧?！彼涯X袋架在她肩膀上，像只困頓的巨獸。

    “怎么換？”目前，她只知道打雷時另一個徐司前會變成他。

    “上次……我偷偷親了你，他就回來了?！彼麑嵲拰嵳f，“你要不和我再親一下？反正我在這里又沒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