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租房的那個人是龐珊的情人？他知道龐珊要生，給她提供了悉心照顧？

    這個案子疑點重重，看起來像是一堆證據(jù)，但卻都是模模糊糊的，似水中月，一碰就碎。

    *

    回家路上，凌霜接到一通電話，是她之前找的一家裝潢公司。

    老板說有晚上時間，讓她去談?wù)勓b潢維修方案。

    徐司前看過手表皺眉道：“大晚上喊你去談裝修方案，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裝潢公司?！?/br>
    凌霜笑：“這是朋友介紹的正經(jīng)公司，我讓他們晚上聯(lián)系的?！彼滋於荚陉犂锩Π缸樱緵]空管私事。

    “你想裝修好搬回去?。俊毙焖厩班洁?。

    凌霜笑：“不一定，也許會賣掉。”

    “那就賣掉，一直住我家?！彼ㄗh。

    “賣掉，我租房住?！绷杷f，總是住他家多有不便，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不好。

    “那我跟你合租，保護你。”

    “我還要你保護??？”凌霜笑，“你連我都打不過，徐小狗?！?/br>
    他努了努嘴道：“誰說我打不過的，我是舍不得打好吧，你可別質(zhì)疑我實力?！?/br>
    凌霜“噗嗤”一聲笑出來。

    車子在樓道口停下，凌霜先上樓，徐司前緊隨其后。

    老小區(qū)樓道里的光惺忪朦朧，看上去死氣沉沉。

    凌霜走到三樓發(fā)現(xiàn)不對勁，她家客廳亮著燈。

    她記得家里的燈根本沒有修，當時全壞了，有光更見家中慘淡，桌椅板凳全糊了。

    “那人怎么還沒來，你打電話問問看。”徐司前在屋里轉(zhuǎn)了轉(zhuǎn)不小心撞到了凌霜。

    凌霜側(cè)過身從口袋里摸出手機——

    這時，一枚冷彈穿過玻璃擊中了她的左側(cè)胳膊。

    灼燒和刺痛深入骨髓，冷汗瞬間浸透衣衫。

    好痛……

    手機掉在地上，屏幕全碎，根本顧不得撿。

    徐司前一把將凌霜護在懷里，拼盡全力飛跑下樓。

    “是誰？”徐司前因為血腥味有些失控，顫抖著身體，眼睛通紅，面部扭曲，青筋暴露，像只憎獰可怖的獸。

    “是殺害我哥的人……”這次不是警告，而是暗殺，他們有槍，如果她剛剛沒有側(cè)身，子彈已經(jīng)打穿心臟。

    “我要去殺了他們！”徐司前尖叫著。

    凌霜顧不得疼痛，緊緊抱住他：“別去，徐司前，他們有槍，你冷靜下來，我們先離開這里?！?/br>
    “不行，我要殺掉他們……”他怒吼起來，根本不聽指揮。

    只有殺掉他們，凌霜才能平安，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凌霜。

    凌霜怕再耽誤下去，那些人會追來。近距離搏斗，她不在話下，可是槍不一樣，他們沒有防彈衣很危險，得立刻離開。

    如果這個徐司前一直發(fā)瘋，只能召喚另一個。

    親吻……

    她想到徐司前說的親吻可以召喚另一個人，她踮腳用力親他：“徐司前，別發(fā)瘋了，醒一醒，快醒一醒?！?/br>
    男人因為唇瓣觸碰，略平靜下來，凌霜繼續(xù)加深這個吻，她吮吸他的唇，輕輕觸碰他的舌尖。

    她寄希望于此，聲音哽咽急促，眼淚涌了滿臉：“快醒醒，求你，徐司前，醒一醒……”

    第58章

    58.

    親吻有用，凌霜不知道有沒有召喚出另一個徐司前，但男人明顯平靜下來，他表情不再扭曲，目光重新變得柔和。

    “寶寶，我剛剛好像有點……”他從情緒風暴里出來，目光有些混沌。

    這里實在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凌霜一把將他摁進車里催促：“快走！”

    她的手臂在流血，徐司前不敢怠慢，轉(zhuǎn)響油門。

    小區(qū)里靜悄悄的，凌霜吞咽嗓子，警惕趴在窗戶邊往四周觀望。

    槍是從她家南邊打過來的，他們?nèi)绻倚旭偅瑒荼貢湍切┤伺錾?。凌霜比誰都想抓到他們，可是眼下不能意氣用事。

    她迅速做出判斷，對徐司前說：“左拐，從北門出去，開快點?！?/br>
    車子疾馳在主干道上，凌霜一邊打電話報警，一邊緊盯后視鏡，好在沒人追過來。

    主干道上有攝像頭，有一定威懾作用。

    她在電話里特別提醒嫌疑人有槍支，讓所有過來調(diào)查的警察穿防彈衣且要帶警犬。

    交待完，凌霜總算松了一口氣。傷口像是火燒一樣痛，她閉上眼睛緩緩吸氣吐氣。

    車內(nèi)漆黑，徐司前眼睛雖然看不到她，鼻尖卻一直能聞到血腥味。

    那味道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讓他不斷往失控邊緣跑，他極力隱忍，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在發(fā)抖。

    他討厭這樣無能的自己，遇到危險根本保護不了任何人。

    “凌霜，我能打開窗戶嗎？”

    凌霜掀開眼皮說：“好?！?/br>
    車窗降落，街燈映照進來，凌霜看到男人僵硬的臉頰。

    “很難受？”她問。

    “有一點。”徐司前聲音低沉，呼吸急促。

    “是因為什么？”夜風吹散血腥味，也讓她的聲音變得漂浮。

    “血。”他說。

    凌霜往左挪了挪，想伸手去安撫他，可是胳膊痛到受不了，只能偏頭倚過來，用語言哄：“徐司前，別害怕?！?/br>
    “你怎么知道我在害怕？”他有些驚訝。

    “因為我也怕血。”某種程度上說，他們算不算同病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