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喀斯特地貌形成的一處溶洞，那些人將它改成了監(jiān)獄。外面下雨，石壁上會(huì)有水滲出，他嘴唇貼上去，讓那咸苦的地下水打濕唇瓣。

    電筒光亮照進(jìn)來，接著還有一道笑聲響起：“喲，這小子還挺聰明，居然知道墻上有水解渴?！?/br>
    另一道聲音說：“那可不？你沒聽說嗎？他和凌霰可都是犯罪心理系的高材生。”

    那人不屑道：“什么高材生、低材生，到了我們這里，全都是早死早超生?！?/br>
    “這可不好說，大哥說要留他一命，這不，今天又要見他?！?/br>
    木門打開，周潯安被兩人帶出去。

    頭上戴上面罩，手腳捆上金屬鐐銬，每走一步，鐺鐺作響。

    眼睛看不見，只能用腳記錄，大約走了有兩千步，他被帶到一間鋪著地毯的房間，這里相對干燥。

    鼻子能聞到一股咸腥的海水氣息，還有一股供奉神明的香火味。

    這里可能是一座海島或者是臨海的半島，緯度接近赤道。

    有人從里面踱步出來，空氣里多出一抹雪茄燃燒的氣味。

    那人進(jìn)來后，手下立刻端來椅子，男人坐下問：“周潯安，你查到什么了？”

    “凌霰觸碰到你們的利益被殺害?！?/br>
    “是啊，沒錯(cuò)，”男人笑起來，“你知道又怎樣，你知道我們在哪里？而你又在哪里嗎？我讓凌霰幫我們做事，他不愿意，只好一命嗚呼，你呢？打算幫我們，還是和他一樣？”

    周潯安隔著面罩說：“我要考慮考慮。”

    帶他來這里的那個(gè)人說：“大哥，留著他干嘛？不如做了?！?/br>
    男人不滿道：“我們主要是賺錢，又不是殺人，現(xiàn)在生意多難做?！?/br>
    那人又說：“這小子可不服管，別到時(shí)候……”

    男人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佛珠手串說：“骨頭硬就多松松筋骨，別弄死就行，還有，記得給點(diǎn)吃的喝的。”

    于是，他又被帶回那暗無天日的洞xue，之后被人摁在地上用鐵鞭一樣的東西抽打。

    “臭小子真能忍啊？打成這樣哼都不哼一聲?！?/br>
    一切停止后，食物和水被他們丟在地上，老鼠從他手臂上爬過……

    他拿上吃的，爬向角落。

    嘴里嘗不出味道，他閉上眼睛緩慢地想念凌霜——

    潔白的小天鵝，波光粼粼的眼睛，百合花一樣的笑容，舞鞋里柔軟的腳背……

    這是一場漫長的夢，渾身刺痛，他在夢中痛苦呻/吟、掙扎……

    床頭的陶瓷擺件被他掀翻，“砰——”的一聲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他頓時(shí)醒了。

    rou/體蘇醒，靈魂卻在那混沌的夢境中游離漂浮，肌rou與骨骼還清晰烙印著那些疼痛。

    他手臂一揮，又一個(gè)陶瓷擺件滾下來……

    汗水浸透衣衫，徐司前粗重地喘著氣。

    透過窗簾里漏進(jìn)來的光，可以看到男人猩紅發(fā)暗的眼眸。

    凌霜睡覺很淺。

    瓷器落地，她便醒了。

    這聲音是從徐司前房里傳來的。

    她披上衣服，推門出去，客廳里空且冷，她又聽到東西滾落的聲音。

    “徐司前……”凌霜敲門。

    里面沒人回應(yīng)。

    “我能進(jìn)來嗎？”凌霜問。

    依舊沒有任何回答。

    凌霜有些擔(dān)心，壓下門把，推門進(jìn)來。

    房間里沒開燈，凌霜正想找開關(guān)在哪，忽然聽到徐司前近乎顫抖地喊了她一聲：“小霜——”

    “嗯？”凌霜應(yīng)聲。

    “別進(jìn)來……”他不想在此刻面對她，他會(huì)情不自禁地將她當(dāng)作救命稻草，拉著她沉淪入魔。

    “是又不舒服了嗎？需要吃藥嗎？”凌霜低聲詢問。

    她走近，在床邊坐下。

    徐司前夢里那揮之不去的臭味不見了，他聞到了一絲甜味，那是雨后小蒼蘭的香氣。

    “怎么淌了這么多汗？”女孩的聲音都像是浸泡著花香。

    柔軟的掌心，覆蓋在額頭上，徐司前覺得夢中的天鵝忽然長大，有了實(shí)感。

    他吞咽著嗓子，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扯得跌坐在床上：“能不能陪我躺一會(huì)兒？幾分鐘就好?！?/br>
    凌霜愣了一下，掀開被子，鉆進(jìn)他懷里。

    徐司前側(cè)身摟她，凌霜頭枕著他的肩膀，額頭緊挨著他的下巴，耳朵能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喘息聲。

    他不知出了多少汗，被窩像是荷爾蒙爆炸的炕房，讓人迷醉其中。

    男人手心很燙，壓在她腰上，卻很紳士，沒有逾越雷池。

    “剛剛是怎么了？”凌霜問。

    “只是做了個(gè)夢?！彼Z氣淡淡，不想將糟糕的感覺傳遞給她。

    凌霜親了親他的臉頰問：“夢到什么了？”

    “怎么？凌隊(duì)查案，連夢都不放過？”他聲音低啞，說話時(shí)，胸腔里的震顫沿著骨頭傳遞給她。

    凌霜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要是噩夢的話，我哄哄你?！?/br>
    “你怎么知道是噩夢不是春/夢？”

    “你還會(huì)做那種夢嗎？”凌霜輕笑，他很少說這種直白的話。

    “怎么不會(huì)？”他捉過她的掌心，掰直，貼在脖頸處。

    凌霜指尖碰到他潮濕的短發(fā)，有微冷的汗水洇進(jìn)掌心，危險(xiǎn)且撩撥……

    凌霜想把手抽走，徐司前卻把鼻尖蹭到她掌心細(xì)細(xì)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