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鳶尾廣場的正中央，有三根長柱都綁著罪徒，鞭刑已經(jīng)進(jìn)行了好一陣子。

    人群簇?fù)碇@作一圈，周遭篝火均吞吐著guntang的赤焰。

    柯丁本來想更靠近一些，被這股熱浪燙得清醒了一些，看向那三個罪人。

    哲羅姆神父捧著教經(jīng)站在高處，有審判官厲聲呵斥。

    “看看這是什么？酒！這是罪惡！”

    “一邊飲酒，一邊作畫，兩男一女深夜里共處一室，這更是yin罪！”

    另一位審判官把畫作示以眾人：“他們的畫作里沒有神，只有可笑的風(fēng)景，這更是褻瀆！”

    凌厲的長鞭打下去時，有兩個人已經(jīng)昏死過去，還有一人被麻布堵著嘴，發(fā)出痛苦的悶哼。

    殷紅血液染紅他們的長袍，四處可見綻開的皮rou。

    柯丁愣在原地，像是剛從龍與星夜的夢境里醒過來。

    他可以兌換一場傾盆大雨，可他救不了這三個人的命。

    他緩緩看向羔羊般的人群，念頭不可控制地冒出來。

    你們不憤怒嗎。

    你們不反抗嗎。

    你們?yōu)槭裁床徽f話。

    下一秒，審判官振臂高呼：“有罪?。　?/br>
    更多人如夢初醒，齊聲吶喊：“有罪?。?！”

    “這三個人背叛了我們的神！！他們蔑視教條?。∶暌曇磺校?！”

    人群里立刻有人高聲喊道：“燒死他們——”

    “一定是受到了魔鬼的蠱惑?。　?/br>
    “有罪??！有罪??！”

    哲羅姆神父高高舉起那副沒有天神存在的風(fēng)景畫，當(dāng)著眾人將它撕作兩半。

    人們的怒意更加高亢，吶喊聲此起彼伏。

    “審判他?。徟心莻€蕩//婦?。　?/br>
    “燒死他們?。∧Ч淼淖锶耍。?！”

    烈焰熾熱到讓人喘不過氣，可每一個人的長袍都從頭頂披到腳踝，絕不肯露出半寸皮膚。

    他們被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絕不肯有半分差錯。

    愛倫正在發(fā)愣，被養(yǎng)父猛然拽到陰影里。

    “你回來了？”霍伯特神父第一時間檢查他的著裝是否得體，確認(rèn)沒有危險后才松一口氣：“沒想到你今晚就能回來，忒勒城附近強(qiáng)盜很多，我在擔(dān)心你的安全，感謝我主?！?/br>
    “你不覺得這里太熱了嗎?！睈蹅惪聪蛄已姘愕娜巳海骸斑€是說，這里一直都這么熱?！?/br>
    神父聽得懂他在說什么，靜默片刻道：“我們該明白這些，也早該習(xí)慣這些?！?/br>
    “我不習(xí)慣?！睈蹅愓f：“我可能永遠(yuǎn)都不會習(xí)慣?！?/br>
    沒等他們交談更多，格吉爾主教在牧師們的簇?fù)硐伦叱鰜怼?/br>
    哲羅姆神父立刻讓出位置，示意人群聽從更高層面的引導(dǎo)指示。

    老人同樣連一絲頭發(fā)都沒有露出來，周身紅袍緊緊裹著身體，環(huán)繞在肩頸上的金飾寶石均在閃閃發(fā)亮。

    主教清了清嗓子，開始朗讀教經(jīng)的第五卷第六章。

    “……喜悅與欲望，均是毒蛇纏繞著的蘋果?！?/br>
    “為了來生，我們應(yīng)當(dāng)寂靜懺悔?！?/br>
    眾人如同唱詩班一般應(yīng)和道：“我們應(yīng)當(dāng)寂靜懺悔?！?/br>
    牧師們身后的人柱涌起烈焰，有絕望嘶吼聲被淹沒在經(jīng)詞念禱里。

    “——為了來生?！?/br>
    “——為了我們的原罪?！?/br>
    愛倫站在陰影里，沒有開口。

    “孩子，回去睡吧?！被舨厣窀赴阉亩得崩o了些：“你太累了?！?/br>
    青年道別養(yǎng)父以后，拿積分換了個刺客信條的插件，滿城翻墻跳檐地裝高音喇叭去了。

    系統(tǒng)：“你現(xiàn)在這氣鼓鼓的樣子像叛逆期高中生?！?/br>
    “大家都別睡了?！笨露〗〔饺顼w：“五十個？我今天晚上要裝八十個！”

    裝在教堂的石墻里，裝在栗樹的鳥巢里，裝在鐘塔的縫隙里，裝在所有人都聽得到卻夠不到的地方！

    明天就拿銀趴黃歌炸死你們這些狗東西！

    要多黃有多黃，拿浦西勾八塞滿你們的耳朵！

    系統(tǒng)道：“很幼稚，但我完全支持?！?/br>
    柯丁怒道：“他們不幼稚，他們都是有絲分裂出來的，天主摸一下肚子就懷孕了！大家從來就沒見過什么勾八不勾八！”

    系統(tǒng)：“這里我可以吐槽一下馬廄里的某位，但我最好閉嘴?！?/br>
    “架空文嘛，反正是這么個設(shè)定……”

    清晨五點，勁爆歌聲點燃全城。

    這個點，第一縷陽光剛散落大地，人們經(jīng)歷了徹夜審判，還困得沒能立刻反應(yīng)過來。

    很快，震耳欲聾的歌詞引爆所有人的表情。

    “我的天……”

    “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哪里來的聲音，天殺的，我什么都沒有聽見！！”

    愛倫還在干草垛里昏沉睡著，外面的動靜堪比兵荒馬亂。

    “別睡了，”另一個馬童焦急道：“快給大人們備馬！出大事了！”

    愛倫差點被他掀翻過去，慢吞吞地準(zhǔn)備著鞍具韁繩，也聽見了極其露骨的離奇吟唱。

    非常激情，非常直白，自南往北前后交織，堪比銀趴大合唱。

    馬童拼命捂著耳朵：“我可什么都沒聽見，我已經(jīng)想吐惡心了，主教今天氣得胸口疼，已經(jīng)去找驅(qū)魔師和獵魔人了?！?/br>
    愛倫抱著滿懷的鞍具，老實巴交道：“我聽不懂，歌里在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