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你那里學(xué)習(xí)到劍術(shù)、法術(shù)，學(xué)習(xí)了大部分古代咒語，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禁忌知識，我已經(jīng)擁有足夠的能力去實現(xiàn)我的愿望。正如你所擔(dān)憂的那樣，我始終沒有遺忘過去的仇恨，那些火焰始終燃燒在我的胸膛中。我并不善良，也沒有學(xué)會寬容的對待他人、從容地放下過往?！?/br>
    “所以，留下來，留在我身邊，成為我的鞘。看著我的仇人們委曲求全、卑躬屈膝的模樣，阻攔我的復(fù)仇，不要讓純粹的組織成為我的一言堂，看著我以另一種方式燃盡自我?！?/br>
    “你一直在觀察我吧？那就一直看著我，直到我死去。”

    褐發(fā)的女性長著一張雌雄莫辨的面孔，眼瞳中迸發(fā)出的光芒像是火光，也像是淚光。

    不同于溫柔的、偽裝出忐忑的告白，這些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才是真實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聲音。

    塞西莉并不是單純的“旁觀者”。

    過去的相處是真的，她和林恩的情誼也是真的。

    “后來，在林恩的努力下，兩位貴族、一位退役勇者加入了我們的計劃，開始為協(xié)會的創(chuàng)辦東奔西走。漸漸的，冒險家協(xié)會有了些名氣?！?/br>
    塞西莉聳肩，

    “名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呢，只要傳出來一點，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二十多年后，冒險家協(xié)會就成為很有公信力的組織了?！?/br>
    白榆：“好漫長。”

    她發(fā)出小小的感嘆。

    塞西莉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

    “小星星，長生種可不能這樣想。對我們來說，二十多年的時間，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br>
    白榆不太懂。

    她牽住塞西莉的衣角，問：

    “對塞西莉jiejie來說，和林恩jiejie的相處，也是一眨眼嗎？”

    塞西莉愣了一下。

    她沉默片刻，緩慢地垂下眼眸：

    “或許吧?！?/br>
    明明那些記憶還鮮活得仿佛是在昨日。

    白榆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攏起翅膀，輕輕蓋在塞西莉的肩膀上：

    “有好好告別嗎？”

    離別需要告別。

    死亡也需要告別。

    故事開始在很久很久以前，普通的人類…沒辦法活到現(xiàn)在。

    塞西莉：“唔，比起告別，更像是威脅吧?！?/br>
    白榆：？

    “她扯著我的領(lǐng)子告訴我，她已經(jīng)強(qiáng)迫自己領(lǐng)養(yǎng)來的孩子改姓林恩了，她的名字會作為創(chuàng)始人的姓氏流傳下去——她不管我怎么稱呼其他幾家的孩子，只要是她家的，只能叫林恩，不然她一定會從死靈之海里游回來，讓我每天做噩夢?！?/br>
    塞西莉有些苦惱地微笑起來：

    “雖然這樣想有些不道德，但我偶爾也會思考一下，如果真的叫出某位林恩的名字，她會不會真的出現(xiàn)在我的夢中呢？”

    白榆：“說不定，已經(jīng)出現(xiàn)過了?！?/br>
    她把臉埋在塞西莉的肩膀上，小聲道：

    “我在書上看到過，死去的人，會變成星星。當(dāng)星星的光輝灑落在被窩上，就是一次問好?！?/br>
    塞西莉：“有道理，說不定她還幫我蓋了很多次被子呢?！?/br>
    精靈仰頭看向夜空，最后一束煙花也燃盡了，小巷中升起一柱白煙，很快便被夜風(fēng)吹散了。

    “過了今晚，大概也沒辦法叫出林恩這個姓氏了?！?/br>
    她很輕很輕地嘆了口氣：

    “但我不會忘記你的……明明和你說過很多次吧？威脅精靈的時候，不要露出那種軟弱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撒嬌啊。”

    白榆沒有回答。

    她趴在塞西莉的肩膀上，不知從何時起，呼吸聲變得輕緩綿長起來。

    塞西莉：“哎呀，已經(jīng)睡著了呢。”

    她側(cè)過頭，仔細(xì)端詳著白榆的睡臉：

    “可愛，想偷。”

    澤菲爾沒好氣地抬起尾巴，拍開她的手：

    “快把她送回去，大半夜的過來找小孩子談心，巫妖都干不出來這種事。”

    塞西莉：“巫妖遇到煩惱會直接躺到棺材里睡大覺，太孤僻了，不好?！?/br>
    她煞有其事地?fù)u搖頭，抱著白榆從屋頂上跳下去，輕手輕腳地把幼年期天使安置在床上。

    澤菲爾輕巧一躍，跳到枕邊。

    塞西莉：“晚安?！?/br>
    她退了出去，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見證了不曾謀面的某人的結(jié)局?！?/br>
    【成就·永恒焰火已解鎖】

    -

    白榆做了個夢。

    夢境是輕飄飄的。

    她看見精靈抖去劍上的血珠，朝縮在籠子角落里的孩子伸出手。

    她看見她們踏上旅途，一同渡過湍急的河流，一同翻越高高的山嶺，一同越過廣袤的、荊棘叢生的曠野。

    她看見精靈與成年女性肩并肩坐在一處長椅上，分食著同一塊面包。

    ……

    她所窺見的畫面漸漸淡去，化作朦朧的、自視野中涌現(xiàn)的光暈，又被一條蓬松的尾巴輕輕遮住。

    白榆眨眨眼睛。

    澤菲爾若無其事地挪開尾巴：

    “醒了？”

    白榆：“嗯，做了個夢?！?/br>
    她從床上坐起來：

    “夢見了塞西莉jiejie，和她的朋友?！?/br>
    澤菲爾：“很正常，睡覺睡到一半被搖醒，又聽了一耳朵故事，肯定會夢見相關(guān)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