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拉克斯：“……”

    不至于兄弟，真不至于！

    第36章

    歸終回應(yīng)的很快，全文只有一句話“蘇崽高興就好”。畢竟蘇并非她真正的伴生眷屬，兩人只是甦生地在一個范圍內(nèi)，“哈艮圖斯”降臨之時同一區(qū)域內(nèi)的魔神胚胎理應(yīng)全部消亡才對，誰也不知道為什么那顆被藤蔓纏繞著的蛋突然就孵化了。

    “吶，事情就是這樣，蘇崽你自己決定?！比敉拥拿娌糠烙到y(tǒng)比較厚實，雖然每天半夜醒來都想揍自己一頓，他還是找到蘇說明云來海之事。

    其實蘇近來也有換個地方落腳的想法。歸離集的人口規(guī)模已經(jīng)達到相當(dāng)程度，附近可能對人類產(chǎn)生威脅的魔神噶的噶、歸順的歸順，她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做些什么。

    精耕細(xì)作之下連片土地早已轉(zhuǎn)化為成熟的農(nóng)田，沿著河邊依次可見隔著上下游的磨坊和瓷器窯，水車吱呀呀的搖，就像一首綿延不絕的歌。

    接下來的發(fā)展不是她這生論派半吊子能摻和的事，她也不知道璃月三千七百年的漫長歷史中都經(jīng)歷了什么，但是蘇很清楚自己不應(yīng)該憑借那些淺薄的知識對一個偉大國家的雛形指手畫腳。但是只要她還留在歸離集，人們就會或有意或無意的前來尋求答案，并不想轉(zhuǎn)修因論課程的蘇連忙點頭同意若陀的邀請。

    “好啊好啊，我和你們?nèi)ピ苼砗?，什么時候出發(fā)？”

    小姑娘這么熱切，綠色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得龍王時不時摸兩下自己偶爾可能存在的良心。

    說實在的她現(xiàn)在這個頭已經(jīng)比歸終高出不少了，可是不管怎么看都還是渾身散發(fā)著讓人不放心的孩子氣。大約因為把全身心都投入在民生之事上了吧，好端端一個魔神卻沒有半分駭人氣勢，更別提排場與架子了，扔出去甚至沒有馬科修斯的名氣響亮。

    出力氣的麻煩事挽起袖子埋頭苦干，分好處的時候跑得比誰都快。如果說摩拉克斯提槍出山是因為憐憫蒼生苦楚，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看著也不傻啊！

    “嗯？”蘇換了一邊歪頭，若陀一掌拍在自己臉上捂住眼睛：“你收拾收拾，也就這幾天就走?！?/br>
    她眨眨眼想了一會兒：“沒什么好收拾的，你們出發(fā)時喊我一聲就行了，我就在歸終的巖洞?！?/br>
    蘇一直居住在歸終留下的巖洞里，人類都移出去住進磚木建造的新房子了，她從來沒想過挪窩的事。先前大紅還會抽空幫她整理物品打掃地面，慢慢的年齡大了再也做不了這些，蘇也沒有再去讓其他人類來照顧自己。

    若陀：“……”

    不行，得去找阿萍給這孩子弄個仙家洞天出來。她好像不太擅長這方面的機巧，日子過得叫人看了忍不住疑心自己是不是趁著家長不在瘋狂虐待小孩。

    “行，行吧。”他心虛到話都不好意思大聲說，幾乎是夾起嗓子含糊回應(yīng)，然后一溜煙跑掉。

    接下來的日子里蘇跑遍整個歸離集，從水渠到土壤，從蜂箱到畜欄，從漚糞池到卻砂木林，堪比閃現(xiàn)似的里里外外將所有設(shè)施仔細(xì)檢查一遍，腿都快跑斷了才放心回到巖洞收拾私人物品。

    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除了身上的衣服以及今年夏收后請人做的一只麥糠枕頭外什么都不用打包。這只枕頭枕著睡覺能聞到麥子的清香，蘇很喜歡。

    她隨便喊了個路過挖野菜的人類進來，細(xì)細(xì)告訴她腌制蔬菜的方法后將保存食材的壇壇罐罐一股腦全塞給她，要她把東西帶走別給浪費掉。

    “我要去別的地方啦，這個洞你們給我留著，其他地方隨意。菜干和酸菜的做法是其他人告訴我的，現(xiàn)在我教給你，你傳出去讓大家都學(xué)學(xué)，萬一什么時候年景不好了也不至于連口下粥的咸菜都沒得吃?！?/br>
    她抱起枕頭就打算走，臨時被拽進巖洞的人類愣了一會兒，大哭著跑出去，不多時眾人擁簇著拄著拐杖的春生走來。

    “蘇大人，您不和我們在一起了嗎？”

    最年輕的春生也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了，時間過得飛快。蘇的記憶里他小心翼翼和人交換獵物的畫面仿佛還是昨日，今天再看人已行將就木。

    少女站在田埂上一陣恍惚，忽然理解了典籍記載的璃月詩詞里凝結(jié)著多少哀怨。

    “時不我待”這個詞不僅僅對人類而言充滿惆悵，魔神也會為之嘆息。此刻既是人類又是魔神的蘇眼前一陣恍惚，仿佛看到湛藍(lán)的天幕上鐫刻著一張不斷滴答走動的時鐘。

    清脆的碎裂聲響了一下，她摸摸胸口，怔愣著朝這些人道別：“啊，是呢，我該離開了。你們不需要我了，我要去到需要我的地方。”

    春生松開手里的拐杖，率領(lǐng)身后萬民顫顫巍巍跪在平整干凈的路面上：“今日您離開，他日途徑此處我肯定已經(jīng)不在了。很遺憾不能再次見到您，不過我們不會做讓您為難的事。如果您要走，就請讓我們在這里為您送別吧?！?/br>
    人群后方有小孩子驟然尖利的大哭，聲音很快就被母親捂?。骸耙獨g歡喜喜的呀，蘇大人只是不在歸離集，她還會在別的地方，不可以這么自私哦！”

    哭聲變成細(xì)弱的嗚咽，然后又變成歡聲笑語，生怕讓即將遠(yuǎn)行的人難過。

    蘇又摸摸胸口，趕來送行的人類遠(yuǎn)遠(yuǎn)朝她喊：“請您往前走，不必回頭看我們，去做任何您喜歡的事情吧！”

    她果然沿著路向前走，各處聞訊趕來的人自發(fā)跪伏在路邊送行，不因為權(quán)勢也不因為暴力，那個陪伴了他們近百年的影子今天要離開了，歸離集的出口處聚集了一片黑壓壓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