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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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江荼一點(diǎn)也高興不起來。 旁人習(xí)劍,遇殺招先躲后擋,而江荼教給葉淮的,是先擋后躲,然后反擊。 黑袍人擋下了他的劍,然后再躲,江荼已看到黑袍人翻腕打算借力送劍,卻不知為何生生止住。 先擋,后躲,反擊。 絲毫不差。 甚至江荼能夠指揮葉淮攻擊,也是因?yàn)檫@一式百密一疏,就是在起手反擊時(shí),會(huì)在右后留有不足半秒的破綻。 怎么可能? 江荼眸色深沉:“我應(yīng)當(dāng)沒有第二個(gè)徒弟?!?/br> 黑袍人受到重創(chuàng),卻在笑:“…又或許你只是忘記我了?!?/br> “也許,”江荼說,“但我絕不會(huì)教我的徒弟,禍害蒼生。” “咳、咳…”黑袍人嗆出一口血,“江荼,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誰嗎?” 骨劍從黑袍人身軀“噗呲”一聲抽出,黑袍人踉蹌了下,濁息很快填補(bǔ)了那一塊創(chuàng)口。 但葉淮身為氣運(yùn)之子、人間神君,純潔的靈力像一層薄膜覆在傷口周圍,曾經(jīng)他用這種方式替江荼療傷,此刻同樣可以用來阻止黑袍人軀體再生。 救人殺人,一念之間。 黑袍人只看著江荼。 有一陣風(fēng)吹了過來,帶著濁息的腥臭與潮濕,像是什么人深埋在淤泥里,窒息前最后的眼淚。 江荼的衣袍在風(fēng)中變得模糊,似乎有一襲過分繁重的、華美的朝服披在江荼身上,白骨飾品在他腰間碰撞著,就連腳腕上也有獸的牙人的骨。 江荼的喉結(jié)滾動(dòng)著,咽下一口血。 還靈丹開始反噬他了,他感到自己的臟腑千瘡百孔,被絞成了rou泥。 這并不足以讓江荼變了臉色,但若隱若現(xiàn)的閻王服飾,正在提醒江荼,他在陽間的時(shí)間不多了。 江荼不愿再與黑袍人糾纏,無相鞭上火光映日:“本君…乃五殿閻羅之首。” 黑袍人遺憾地?fù)u頭:“不,你不是。” 眼看著無相鞭就要將黑袍人抽得魂飛魄散,江荼卻突感身后一片寒芒。 回過頭去,太一法相不知何時(shí)出現(xiàn)在他法相的身后。 可黑袍人明明還在他面前! 更加恐怖的是,太一的臉龐扭曲熔化,毀滅再生,竟然一點(diǎn)一點(diǎn),變得清晰。 ——黑發(fā),眉眼凌厲如霜雪,柳葉眼寒如刀鋒,素白的臉上爬滿黑絲,再仔細(xì)一看,卻是像瓷紋的濁息。 這是江荼自己的臉。 不是白發(fā)的閻王,而是黑發(fā)的他。 或許他生前召出的法相,就會(huì)是這個(gè)模樣。 “你真的知道…自己是誰嗎?” 太一緩緩開口,發(fā)出的卻是江荼的聲音。 太一伸出沾滿泥污的手,鎖住江荼的腰,又一路向上,捧住他的臉。 柳葉眼與柳葉眼對視,一方渾濁病態(tài),一方冷如寒泉。 熟悉的劇痛卷土重來,好像有什么要突破腦內(nèi)禁錮,噴涌出來。 江荼狠狠咬緊牙關(guān),開口時(shí)鮮血先從唇間噴出:“本君…乃…五殿閻羅之首,為救世而來,爾等…豈敢…放肆!” 無相鞭將太一法相徹底抽散! 隨著太一轟然向下栽倒,黑袍人的身形同時(shí)開始潰散,而江荼不退反進(jìn),兩步間拉近距離至黑袍人身前,抬手, ——一把扯下黑袍人的面具! 那不過只是一瞬間。 濁息瘋狂地生長著,像是末路的最后狂歡,它們鼓掌,它們起舞,它們像無數(shù)人噩夢中也會(huì)不斷延生的影子,是陽光背面的另一個(gè)世界。 黑袍人站立在原地。 他平靜地與江荼對視。 然后,他緊緊地、一把摟住了江荼。 濁息從他的體內(nèi)向江荼身上涌去。 葉淮的金色靈力眼疾手快攔在江荼身前,然而恐怖的濁息洪流瞬間沖垮了葉淮的保護(hù),在葉淮驚恐的呼喚中,如一把長劍貫穿了江荼的法相! ——所有的濁息,連同黑袍人的身形一起,都消散不見。 天邊只剩赤色云霞,地上開遍鮮紅荼蘼。 那把濁息的長劍不見了,江荼的衣物已徹底變作繁重的朝服,他緩緩轉(zhuǎn)過身,白骨碰撞累累。 他又跌入了另一個(gè)懷抱,是葉淮的懷抱。 黑袍人是陰冷的,像黏濕的梅雨,而他的徒弟是熱烈的,像燦爛的日光。 小太陽暖著江荼冰冷的身軀,琥珀色的眼眸注視著江荼,卻什么也沒問。 葉淮只是緊緊摟著他,像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一遍一遍親著他的脖頸,像要把黑袍人的氣息都驅(qū)逐。 “師尊,你沒事吧?你受傷了嗎?…師尊?” 江荼推開了他。 葉淮踉蹌著后退,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cuò)了,想了想,可能是江荼不習(xí)慣被這樣親吻:“對不起,師尊,弟子一時(shí)…一時(shí)控制不住,冒犯了您,您別生我的氣…” 江荼本就對葉淮有著天然的吸引力,他們結(jié)了契,這種吸引力就更加難以抵抗。 好不容易解決了黑袍人,緊繃的情緒松懈下來,葉淮就想立刻把江荼攬?jiān)趹牙铩?/br> 江荼沒理他。 葉淮的麒麟尾緊張地夾著:“師尊…” 江荼緩緩抬起臉—— 葉淮終于明白江荼為什么要將他推開。 只見濁息,如瓷器的紋路,在江荼的素白皮膚下涌動(dòng),白玉微瑕乃至美,但倘若墨紋過深,只會(huì)將瓷器也一并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