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凌行川的命很好？”言毓之知道這位卜算的本事，聽后也沒有質(zhì)疑，只是下意識又問。

    “倒是前途光明。”就是難以捉摸了點，像蒙著一層紗。老者沒有細說，他已經(jīng)沒時間再等一個機會了，身體垂垂老矣，縱使靈魂再強大，壽數(shù)將至也只會魂歸天地，反哺天道。

    ……

    凌行川步入殿中，他沉默著，在心中琢磨如何開口，可沒想到一向少言的師尊忽然看向他，還先開口說了話：“你來了，正巧，看看這個?！?/br>
    留影石里的內(nèi)容被播放出來，各大門派的長老在名勝古跡之前講述著自己年輕時候的大事件，并嘗試分析事件造成的影響和意義，他們或許有些不夠自然，磕磕絆絆的，卻十分認真。

    還有一些云游的散修，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被聚集起來，他們說話顛三倒四不太有邏輯，有些人狠話不多的，直接將整個視頻變成了一次獵殺魔物的指導教學。

    ……

    “你覺得怎樣，最近的日子似乎太平了很多，莊稼的收成都變多了。”傀儡用忘塵仙尊的口吻說道，可他就像是一個真人，找不出任何破綻。

    以至于在他的視線里，觀察到一只細小如發(fā)絲般的蟲子一點點爬過來，鉆入rou|體，也無動于衷，對方也沒發(fā)現(xiàn)這具身體有任何不對勁。

    凌行川不說話，他有繼續(xù)問：“都是鴻蒙圣器和頁三水干的，你覺得怎么樣？”

    似乎就想得到一個答案。

    凌行川沒想到忘塵仙尊會和他談?wù)撨@些，說道：“是挺好的。”

    “知道為什么要找散修嗎？”傀儡問。

    “不知道?！绷栊写ㄒ荒樏Ｈ唬盏膶υ捗恳痪湓挾荚谒囊饬现?。

    傀儡遞過去一本冊子，上面是大部分散修的詳盡個人信息：“有時候無派系的人，不僅各方面自由一些，而且也更誠摯一些你說是么？反而融入某個集體之后，倒是受到了污染。其實比起求助仙門，凡人們更喜歡求助他們。”

    “為什么呢師尊？”凌行川做過普通人，可他現(xiàn)在是仙門中人，聽傀儡說這話的時候，總覺得有些莫名刺耳，想反駁，卻又站不住腳，他有些兩面不是人。

    “你們?nèi)ヮI(lǐng)任務(wù)牌，完成之后有相應(yīng)靈石，要知道這都不是憑空出現(xiàn)的啊?！笨茳c到為止。

    凌行川愣住，他接過不少人物，這些靈石全都是他的家底，用這些靈石他做了不少事，包括買當初的藥，可是凡人怎么會有這么多靈石？凡間的貨幣與修真界并不互通，散修一般以凡間貨幣結(jié)算任務(wù)報酬，一塊靈石，足以掏空一個普通人全家半年的收入。

    “為師記得，你想要做的事很多，也很難，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呢？”

    看著傀儡那雙淡漠的眸子，凌行川忽然就失去了言語，連質(zhì)問的話都說不出口了，那些都是他逃避的，他不肯承認的，總是對自己說，現(xiàn)在還不是時機，應(yīng)當臥薪嘗膽，以后都會有改變，以后再慢慢補償。

    忽然腦子里炸了一聲，下屬有氣無力的神魂傳音響起：“大人，城破了。”

    第111章 師尊養(yǎng)貓

    訊息轉(zhuǎn)瞬即逝，像瀕死的鶴忽然引頸悲鳴。

    而后凌行川再嘗試瞧瞧聯(lián)系在魔界的下屬，全都杳無音訊。

    這些魔死了倒是不要緊，可他不能接受他所有的努力功虧一簣，在魔界隱匿那么久，就是為了有一天可以徹底吞下這個地方再毀掉，而他前段時間好不容易吞下的城池，怎么又有人過來搶了？

    傀儡發(fā)現(xiàn)了凌行川的心神不寧，而后并沒有點破，反而慢悠悠講起一些仙門往事和凡塵俗世來，凌行川此刻心思不在這方面，只能敷衍作答，否則他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師尊說話語氣里微妙的停頓與某個圣器一模一樣。

    到底是某人生氣不愿意工作，系統(tǒng)與宿主利益一致，當然沒事就頂個工?？戳栊写ㄆ▅股都要坐不住了，傀儡這才優(yōu)哉游哉換了話題：“為師見你過來之時面色凝重，是有什么要是要與為師一說？”

    “您說的是……”凌行川下意識敷衍，聽到問題又硬生生圓回來，“是我剛進來那會兒？弟子確實有問題。”

    凌行川抬起頭來，像鼓足了勇氣一般，原著里此時的他應(yīng)當是意氣風發(fā)，少年英才，面對自己的師尊也落了恭敬，可現(xiàn)在羽翼未豐，壯志難酬，膽氣也沒那般大，斟酌字詞后才問：“上清宗一切都在師尊的管轄之內(nèi)，那所有的事情，師尊都知道嗎？”

    都知道，那便不無辜。

    凌行川都沒意識到自己思維的漏洞，哪有人全知全能。

    傀儡自是順著劇情狠狠推了一把：“知道，大小事宜總歸是要過目的?！?/br>
    “那師尊將上清宗管理得很好，很好?！绷栊写ù钤谕壬系氖譄o聲攥緊，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感受，只覺得觸及到了一部分真相。

    這世界骯臟事多嗎？不少仙門子弟下凡處理事務(wù)，造成的人員傷亡都可以算作正常的損耗，總歸是你請我來降妖除魔，死傷是妖魔引起的，與仙門何干。

    妖族子弟野性難馴，害人之事常有，提起妖族，提起云霄宗凡塵都避之不及，生怕丟了性命。畢竟人家背靠大山好乘涼，修真界和王朝都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tài)度，牽扯的利益太多，誰都不想動搖自己的權(quán)勢。

    凌行川記得很清楚，當時的村落被上清宗的人一洗而空，他因為父母的提前準備僥幸活下來，想著母親的交代，趁著夜色拼命奔逃，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傷，也不知道是饑餓，腦子里是父母的死相和修士們冷漠的面孔，恐懼與無措讓他的精神高度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