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就在老太太病床前，幾項檢查都是他跟著忙前忙后的。

    好事就是老太太沒什么大毛病，好好的，壞事就是老太太也不記得太多的消息，還一個勁給警察道歉，說自己給他們添麻煩了，這么大把年紀(jì)，太不好意思了。

    顧渝到的時候，房間里的氛圍有些不一樣，一名年輕的警察面上都是緊張不安：“……事情就是這樣的，我們已經(jīng)最大程度處理了?！?/br>
    注意到顧渝進(jìn)來，周衡對顧渝點了點頭，沒有阻攔他進(jìn)入。

    老太太坐在床上，一手撐著，看向窗外，那是舊水廠一成不變的景色，多年來一直沒有什么變化，老舊、單調(diào)、死氣沉沉，就像這里的人，說變又沒有太大變化。

    就在年輕警察想要繼續(xù)道歉的時候，老太太嘆了一口氣：“沒什么，我沒有怪你，人老了有些想法，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誰也躲不過，都是一種結(jié)局?！?/br>
    聽得出來，老太太年輕時候應(yīng)當(dāng)是讀過書，老了條理也很清晰。

    聽到對方這么說，年輕警察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理更加過意不去了，又安慰了老太太好幾句。

    “都是命，火是我放的，房子是火燒的，哪里是你們的問題呢？沒這個道理，你不用道歉的，不然顯得我無理取鬧了?！崩咸_了個玩笑，氣氛都輕松了不少。

    說到這周衡有些奇怪，他記得舊水廠這邊也沒有說在家里供奉親人骨灰的習(xí)俗，于是問了一句：“怎么不安葬呢？”

    老太太苦笑：“哪里不想呢，入土為安嘛，子女不管，入不了土，入土也要錢啊?！?/br>
    墓地費(fèi)用太貴了，并不是人人都能承擔(dān)得起的。

    “抱歉。”周衡覺得自己就不該多問這么一嘴。

    老太太看夠了外面，轉(zhuǎn)過頭來：“我們出院吧……”

    抬眼就看到了顧渝：“誒，你來看老婆子我？”

    顧渝走過去：“想了一晚上還是不太放心，來看看，周警官他們在，我來了也沒什么能幫得上忙的?！?/br>
    老太太下床，拉住顧渝的手就是千恩萬謝，弄得顧渝都不好意思。

    “人沒事就好，我也是主要來看看您有沒有事。”顧渝說。

    一行人走出醫(yī)院，周衡表示直接用警察送回去就好：“還好你過來了，我們也接到別的任務(wù)，就麻煩你送老人家上樓了?！?/br>
    顧渝自然應(yīng)下。

    本來是想來單獨見見老太太的，醫(yī)院里沒有機(jī)會。

    下車后周衡囑咐幾句就開走了，顧渝攙扶著老太太上樓，沒走幾步，旁邊的電瓶車下面鉆出來一只貓，看到顧渝腳步遲疑了一瞬，又看看老太太，很快下定決心踱步過來，沖著老太太親昵地喵喵叫，還圍著老太太轉(zhuǎn)，用尾巴勾她的腿。

    “咪i咪啊，咪i咪在這里玩呢。”老太太想彎腰摸一摸小貓的頭，下不去，最終還是放棄了。

    顧渝蹲下來，剛伸手貓就躲過了，抬頭問老太太：“您養(yǎng)的貓？”

    老太太搖頭：“不是，咪i咪是流浪貓，這里很多流浪貓?！?/br>
    顧渝平日沒太留意，這些貓多半很警惕，都避著人走，偶爾瞥到一眼也不會太在意，今天老太太跟他一起走，才發(fā)現(xiàn)了這些貓居然還會跟人打交道。

    “喂得多了，就認(rèn)識我了，明明有些日子沒見了，居然還記得我?！?/br>
    第262章 作家疾病

    “喲，這不是王嬸，出院了，身體沒大礙吧？”提著好幾兜菜的某個住戶在樓道口看到了二人，一眼就認(rèn)出了十樓的老太太，“你說你，現(xiàn)在天干物燥的，晚上還有風(fēng)，怎么也要小心不是，多虧你旁邊這個后生，不然呀，可出大事了?！?/br>
    女人的嗓門大，語氣跌宕起伏，將湊過來的小貓嚇跑了。

    小貓叫了一聲才跑，倒讓女人注意到了它，瞅了一眼：“王嬸你剛出院就喂貓呢，也就你平時惦記著這些小畜生，也算積大德了，不過前些天你那經(jīng)常喂養(yǎng)的三花貓，生了一窩孩子，現(xiàn)在不知道般哪去了?！?/br>
    女人說起來話似乎就沒完沒了了，看得出來是個非常能嘮家常又自來熟的性格：“誒，我兒子之前跟我說什么來著，他們大學(xué)啊，學(xué)校里的野貓，都有學(xué)生專門管著，到了年紀(jì)就抓過去閹掉，不讓他們生了，說這樣對學(xué)生好，也對貓好，我搞不懂的，花那么大價錢處理這些?！?/br>
    說著臉上露出些許嘲諷出來，更多的倒是炫耀，對自己有個兒子，而且還在念大學(xué)的炫耀，無論什么話題，只要這女人接過話茬來，總能扯到自己兒子身上，然后方方面面來一遍，還要說個不好的，等人家來開解她。

    這不是，王嬸笑著跟她說：“大學(xué)嘛，大學(xué)生，思想跟我們都是不一樣的，我們覺得麻煩浪費(fèi)錢，人家覺得是對社會有好處啊，不然怎么叫大學(xué)生?！?/br>
    女人果不其然滿意笑了，順著就說：“你說的也是，反正我不太懂的，家里也就這么一個大學(xué)生，聽他的咯，好了不說了哈王嬸，我得回去了，手上的菜蠻重的?！?/br>
    麻利地提菜上樓，不一會兒人就消失在了顧渝的視線里。

    王嬸看了看沒看到貓，緩緩上樓了，還不忘感慨：“最近貓越來越少了，天氣太熱了，不留神可能就熱死了?！?/br>
    話語里透露出幾分悲憫來。

    顧渝安慰：“您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br>
    九樓的肢體，掩蓋肢體的貓砂，宿舍樓附近的流浪貓，經(jīng)常投喂流浪貓的老人，一連串的線索幾乎要在顧渝的腦海里串出一個完整的劇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