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dú)⒘怂谢羁?，誰又知道真正動手的是誰。

    這時，上弦之壹開口了。

    “墮姬?！?/br>
    一旁不敢加入戰(zhàn)局也不敢撤離的上弦之陸·墮姬連忙應(yīng)聲，“黑死牟大人？”

    黑死牟拔刀出鞘，長刀輕振，在月下劃過一道寒芒，他抬步，一步一步走向?qū)γ娴娜祟惽嗄辏还硌蹛阂鉂夂?，劍意沖天而起。

    “不要讓無關(guān)人等打擾到這里……”

    “這一次，我要親手殺了他?！?/br>
    墮姬一愣，迅速反應(yīng)了過來：“是……是！”

    她快速鎖定塵霧里站著的另一個白發(fā)劍士，玫紅色綢帶飛速刺出，目的卻不是攻擊，而是先將風(fēng)柱擊退這片戰(zhàn)場。

    ……那可是最強(qiáng)的黑死牟大人！

    再不逃走是會被一起削成碎片的！

    女鬼的攻擊來得又快又猛烈，不死川實(shí)彌抬刀格擋，堪堪才擋住攻擊。他簡單分析了一下局勢，同時對付兩個上弦的風(fēng)險太大，干脆咬咬牙沖著宇多鳴一喊道：“喂，宇多！上弦陸交給我，你可別死了！”

    宇多鳴一沒有理會他。

    不死川實(shí)彌一愣，擰著眉頭‘嘖’了一聲，突然明白了對方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不怎么樣的原因。

    是因為灶門那件事。

    可眼下這個情況哪有時間說這些，來不及多想，不死川實(shí)彌反身躲開墮姬的攻擊，拽著她落到了遠(yuǎn)處的街道上。

    很快，這片廢墟上就只剩下宇多鳴一和上弦之壹。

    兩人靜默對視許久。

    一人一鬼如同心中有默契似的，同時在原地消失，又同時出現(xiàn)在中心戰(zhàn)場。

    ‘鐺！’

    刀刃交接聲頃刻間在空氣中炸響，赫紅的刀與鬼之刃撞擊瞬間，火花四濺，交錯的刃風(fēng)在空氣中碰撞撕裂，激蕩出的呼嘯罡風(fēng)，頃刻間將周圍的塵霧一掃而空！

    撞擊在一起的兩把刀發(fā)出刺耳的噪音，黑死牟手臂青筋虬結(jié)，卻沒能讓刀再離宇多鳴一的脖子更近一步。一擊不中，他當(dāng)即回身再砍出數(shù)刀，斬?fù)舭殡S著眾多圓月刃，皓月之光盛爛輝煌，一時間，竟讓天上的月亮輝光都黯淡了下來。

    流火劃過夜空。

    月之呼吸的每一刀，都被接住了。

    “——”

    刀劍相撞的嗡鳴久久不絕。一人一鬼各退幾步落到細(xì)碎的瓦礫上，宇多鳴一看向自己握著刀的手，手臂在輕輕顫抖，是彈刀時從刀刃沿著指尖、手臂傳遞到大腦的震顫感。

    上弦之壹，力量果然非同尋常。

    宇多鳴一揮刀輕振，重新調(diào)整好姿態(tài)，赤金眼眸仍然一片安寧。

    但也并非不能殺。

    短兵相接的聲音再次在夜晚徹響，日輝疊過皓月，兩者且戰(zhàn)且進(jìn)，刃風(fēng)揮倒附近一大片建筑，短短十幾分鐘，轟鳴聲接連不斷，整片街道被打成廢墟。

    經(jīng)過幾次交手，黑死牟忽地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對勁的小細(xì)節(jié)，六只眼沉沉地打量著宇多鳴一。

    待到迎面而來的日之呼吸劈下，赫赫火光如同燃燒的薪柴噼啪作響，他終于意識到了哪里不對勁。

    “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明白了?！?/br>
    上弦之壹重重吐出一口蒸汽霧，月華收斂，將殺意壓至刃鋒上，長滿眼珠的鬼之刃上閃爍著可視化的劍光，揮刀出去，又被赫刀架住。

    但這個時候戰(zhàn)斗似乎已經(jīng)不重要了，黑死牟架住赫刀，手腕發(fā)力將赫刀壓下，一人一鬼對峙間，黑死牟開了口。

    “我明白了，你不是要來斬鬼。你是故意去見的墮姬，也是故意放她性命……”

    “接下來無論是上弦陸撤走，還是來追殺你的其他上弦、乃至無慘大人親臨……都在你的計劃之內(nèi)?！?/br>
    這是一個陷阱。

    誘餌是宇多鳴一自己。

    獵物則是鬼王。

    想明白了這些，黑死牟看向宇多鳴一的目光忽地變得迥然不同。

    “你要的不是殺了上弦陸這么一個結(jié)果，而是向無慘大人展示你的威脅性……”

    “這樣他會將重心移向你，你會變成他的威脅……變成唯一、也是必須注視著的存在……”

    不一樣。

    這個人類和繼國緣一不一樣。

    這張臉，這劍術(shù)，這個天賦，這身血脈，是，這些都像極了繼國緣一。但唯獨(dú)性格不像，不像自己那從頭到腳都好像神明一般的弟弟。

    黑死牟看著宇多鳴一。青年孑然獨(dú)立月下，笑而垂眸，眼睫投下濃厚陰影，掩去那一眼沉在骨髓里的本惡。

    無聲便是默認(rèn)。

    一時之間，黑死牟都要以為千方百計連鬼都能算計的人類青年才是那個惡鬼了。

    但有一點(diǎn)黑死牟無法理解。

    “你看風(fēng)之柱的眼神有殺意……你要?dú)⑺康珘櫦⒉涣怂?，加上妓夫太郎勉?qiáng)，但也不一定能殺掉?！?/br>
    宇多鳴一彎眸笑笑，并不否認(rèn)。

    他反而輕笑著說道：“原本我想著、這不是有你嗎?！?/br>
    黑死牟瞳孔收縮。

    停頓良久，他兀地從喉間溢出笑音。

    “……呵呵……呵呵呵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致人而不致于人，你不僅調(diào)動了你的敵人，還能利用我們按照你的意愿去殺你想殺的人，……”

    “你不一樣，你不像緣一。你的性格根本不適合日之呼吸，迄今為止你的劍術(shù)都是靠天賦撐起來的，要真正修習(xí)劍術(shù)，你反倒是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