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是這么執(zhí)著，他近來在此類事情上的語氣日漸刻薄，似乎是打算替所有可以責(zé)備她的人輸出全部。

    ……明明這種事情我也沒辦法啊。

    2.

    在宴會上看見殺手的格洛莉亞難得撇開眼睛。

    惡鬼出現(xiàn)了。

    這兩年其實沒太大變化，他們在宴會和其他社交場地經(jīng)常性撞見，有時只是互相看幾眼，說幾句話，運(yùn)氣好一點(diǎn)可以在角落里稍微攀談。此類場合之外，他們會在街上碰見，那就是不短不長的對話和散步。第一殺手也會偽裝成客人進(jìn)入艾芙里特的莊園，同她待在私人庭院里，時間最長的時候無非是格洛莉亞生日會和圣誕節(jié)的晚上，他們在深夜幾乎無人無聲的莊園里晃悠。

    一切照舊，但沒什么不好。

    但是現(xiàn)在……一點(diǎn)也不好。

    男人真是麻煩的生物。

    這是一場假面舞會，所以reborn并不顧及地直直向她走來。

    噢，老天啊。

    “晚上好，我親愛的——”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可避免或者難以預(yù)料，我并非全知全能哪有那么厲害。而且我的傷不到一周就好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好了，你繼續(xù)?！?/br>
    reborn忍不住笑起來。她每次理不直氣也壯嘗試辯解的時候總是有點(diǎn)可愛的。

    “晚上好，我的好小姐，你還是那么能說會道。我沒有要質(zhì)問你的意思。實際上我的最終目的不是為了說些壞話，而是讓你對自己多些關(guān)注。至少這次你是為了朋友而且有所估量，我就算要說什么也只是想關(guān)心你的傷勢?！?/br>
    “……哦?？瓤?，晚上好，親愛的?！?/br>
    兩人沒有說太多話，他們保持沉默站在一起，肩膀與肩膀之間隔開點(diǎn)距離。這不是會讓人覺得尷尬和奇怪的氛圍，至少對于格洛莉亞和reborn來說不算。他們時常以這種狀態(tài)度過或長或短的時間，不是因為無話可說或是心情不好，大概只是因為對于二人而言做什么都沒區(qū)別。

    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meimei和杰伊一直很不錯，我覺得是時候了，她自己也很樂意?！?/br>
    “你近來有些輕松的神色原來是因為這個。要把她從你身邊送走了嗎，莉亞？”

    “我有些舍不得的，reborn，那個孩子從小就不怕我，粘著我，像一只在我身邊趕不走也停不下來的美麗幼鳥。但她終究要離開的，這個地方不該屬于她?！?/br>
    這個地方，也不定就要屬于你。

    殺手在心里感慨，但是不打算說出口。

    “你給予了小艾芙里特小姐最想要的生活，你讓她始終自由，莉亞，你是個世上不可多得的好jiejie?！?/br>
    reborn輕輕捉住了垂在格洛莉亞身側(cè)的她的手指，格洛莉亞也輕輕回握。

    “她要是一直能快樂下去就好了?！?/br>
    “她會的，小玫瑰?；槎Y的事你打算怎么辦？我覺得你應(yīng)該是不打算公開的?！?/br>
    “我們打算只叫上信賴的少數(shù)朋友親人，秘密舉辦婚禮后就讓她和杰伊一起離開，他們要去威尼斯?！?/br>
    “你需要我在現(xiàn)場嗎，小玫瑰？”

    “親愛的，那很危險?！?/br>
    “意思是本來是需要的，對嗎？”

    格洛莉亞笑了笑，伸手不輕不重地打向他的手臂。

    真是受不了這人。

    3.

    婚禮的場地和日子都是羅莎自己挑好的。除了家族少數(shù)幾位值得信任的長輩在場的也只有彭格列家族還有艾蓮娜。

    杰伊看起來比即將成為他妻子的人更加緊張和害羞，格洛莉亞同他說話的時候青年人有些手足無措，明明是個好孩子，怎么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他后來雙手緊扣語無倫次地向格洛莉亞保證自己會如何對待羅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混亂的語序和重復(fù)的用詞，無可奈何的女首領(lǐng)只能像曾經(jīng)哄自己meimei那樣揉了揉青年柔軟的發(fā)頂，但是她很快就對自己這一行為感到了后悔——她的meimei和妹夫都開始喜極而泣。

    ……怎么還有人宣誓都沒開始就哭成這樣？

    她冒冒失失的小meimei甚至不小心被樹枝刮到了頭紗，她繼續(xù)無奈地保管了那個有些損傷的頭紗。

    “你太慣著羅莎了，小希爾達(dá)，”彭格列一世努力忍笑的模樣在格洛莉亞眼里莫名其妙帶上了點(diǎn)嘲諷，“不過沒關(guān)系，接下來會有人接替你繼續(xù)慣著她的，別擔(dān)心。”

    “自己的meimei比你自己更早找到了意中人啊，格洛莉亞，”g走過來拍拍她的肩，順帶把拒絕湊熱鬧的阿諾德托他帶來的賀卡禮物放到格洛莉亞手上，“你不考慮考慮自己的退休生活嗎？”

    “我看起來已經(jīng)那么老了嗎，g？我才20幾歲，退休早得很?！?/br>
    “能更早地退出這個漩渦不好嗎，格洛莉亞？你有沒有見考慮過找個新繼承者的事？”納克爾撫摸著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吊墜點(diǎn)頭表示贊同。

    “要不，納克爾先生幫我向上帝問問？”

    她的友人當(dāng)即一愣，隨后回應(yīng)給她相當(dāng)爽朗的笑聲。

    “沒事的，格洛莉亞，”雨月擠進(jìn)他們之中，把長笛背在身后，“到時候來彭格列吧，我想大家都沒有意見?！?/br>
    “怎么說出了一副我要被收養(yǎng)的奇妙感覺商量好……”明明我早就成年了，這群只是被我更早成年的人為什么還是這樣的口吻，真是令人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