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jīng)沒有格洛莉亞的加護，也不是什么阿爾克巴雷諾，只是個厲害的‘普通’人類而已。像這樣偷襲你的人越來越多了。”

    “這是明襲，他們藏匿和跟蹤的技巧都很爛。往好處想，現(xiàn)在他們知道第一殺手總在暗處的原因只是為了保持神秘，而不是因為我擔心自己暴露之后會死?！?/br>
    “……不錯的玩笑話，很遺憾我沒辦法用格洛莉亞會說的有趣話回應(yīng)?！?/br>
    殺手處理的很快，他踢開一點擋路的尸體抬腳離開這個滿是血腥氣的屋子：“話的內(nèi)容不重要，說話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彭格列的人沒什么反應(yīng)，那大概率格洛莉亞沒被卷進重大事件或是明面上的事，而且暗地里也沒掀起什么風浪。果然每個地方的情報販子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休息一下嗎？”

    “時間不等人，阿瑪蘭妲，我不希望只是一秒的誤差就錯過了她——尤其這個蹤跡甚至是半個月前的線索?！?/br>
    同許多人進行過關(guān)于子彈和槍，骨頭和神經(jīng)的友好問候后，reborn收集的最后的線索斷在了靠近佛羅倫薩郊外的一條道路盡頭。

    “很難判斷那孩子會去哪里，如果她確實精神狀況不太穩(wěn)定的話。”

    reborn沒有馬上接過阿瑪蘭妲的話，而是大致觀察了周圍的環(huán)境。他的目光鎖定到不遠處山坡上的某座建筑。

    如果莉亞的記憶十分混亂不清，那么最為困擾的東西會首先占據(jù)她全部的思維。過往會取代現(xiàn)在將她困住，而過往里，直到現(xiàn)在還無法讓她哪怕釋懷一點的……莉亞的母親塞西莉亞。

    “我想我們該去那邊那座孤兒院看看。我總覺得莉亞如果能看見那個建筑也許會無意識地靠近?！?/br>
    一直以來都是你對不起她，塞西莉亞女士，至少在這個時刻你就發(fā)揮點作用救她一次吧。

    reborn沿著崎嶇的山路一圈一圈爬上山坡。很安靜，并沒有聽見有吵鬧的小孩子的聲音。他在門口壓抑著某種不常出現(xiàn)在自己身上的情緒而后伸手敲門。

    “哦呀，難得有人會來這里。日安，先生，您看起來風塵仆仆 ，請問是想借這里休息還是有想領(lǐng)養(yǎng)的孩子？我們這里的孩子們都是很討人喜歡的?！毙夼拥暮吞@老人雙手交叉放在身前，耐心等待突然一言不發(fā)的殺手繼續(xù)說話。

    reborn沒有馬上開口回答，他的表情全被擋在帽檐的陰影下。

    ——冷靜一些，孩子。沒事的，你一定會找到她，她也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我很冷靜。

    “日安，夫人，我想來找個人?！罱?，有沒有年輕的女性突然來訪，比如……這張照片上的人？”

    reborn把那張照片鄭重又輕輕地遞到老婦人的手上。他的雙眼在除格洛莉亞和綱吉之外難得這樣全面仔細地觀察其他人表情的細微變化。

    “……這位小姐么？嗯，很具有辨識度呢這雙眼睛，看樣子應(yīng)該不會錯——她在的，先生。”

    ——格洛莉亞在呢。她真的回來了。深呼吸，孩子，你該進去了不是嗎？

    ——……

    修女在前面帶路，同時對reborn講起那位特別訪客的事。她有些恍惚地出現(xiàn)在孤兒院門口，發(fā)現(xiàn)她的是這里的孩子?；杳云陂g請了醫(yī)生來給她檢查，心臟和肺部衰竭得不可思議，左眼視力受損不可恢復(fù)，但是不知為何又矛盾地診斷出“體征正?！薄６宜幬锖头撬幬镱愔委熓侄螌λ黄鹱饔?，而她昏睡三天后像個沒事人那樣醒來。她能想起自己的名字，至于其他的，原話是“我想我不是失憶只是有太多東西需要整理以及建議你們同我保持距離，抱歉，有不太安穩(wěn)的力量在我身體里”。

    ——還處于轉(zhuǎn)變期呢，不僅身體控制不了力量連記憶也混亂起來。

    ——……莉亞這樣確定是正常的？

    ——別擔心，我以我們整個族群的名義起誓我沒有說謊。

    “那孩子在偏一點的后園，沒有別的孩子或是這里的人員。我們會把食物和藥品放在她能接觸到的地方等她自己去取。她大多數(shù)時候都很‘清醒’，似乎總在寫什么，應(yīng)該是幫助自己在整理記憶。啊，到了，那孩子就在那里。”

    reborn腳步一頓。

    根本不需要完整的整張臉近距離出現(xiàn)在面前，也不需要聲音或是任何動作。

    那位訪客一個遠遠的側(cè)影進入殺手的視線范圍時，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知道那是誰。

    “……reborn先生？”

    “……我沒事?！?/br>
    殺手不緊不慢地跨進后園。

    女性的聽力很好，哪怕是第一殺手這樣習慣性遮蓋腳步聲的人物離她還有一半距離的時候她就警惕地回頭。

    reborn知道她現(xiàn)在認不出自己，準確的說法是她的腦中有許多有關(guān)reborn的畫面，但卻無法把“reborn”這個名字以及“愛人”這個身份和他這張臉聯(lián)系起來。

    可是她沒有阻止reborn前進，也沒有擺出防御和攻擊的架勢，而是平和微妙地注視殺手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殺手在她面前還有一兩步的位置站定。他的腳邊是潺潺溪水，那聲音充滿自然的安寧。年輕女性坐在石塊上，身旁有被壓著的紙張。她銀白色的頭發(fā)在風中飄搖，像是數(shù)不清的奇幻故事里才有的美麗蝶類一只又一只組合成幻麗的白綢。日光很好，落在她白皙清透的皮膚上令人情不自禁暢想皎潔月色下蘇醒過來的圣女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