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一口米糕，細(xì)細(xì)嚼著，眉眼彎彎：“嗯，謝謝佐藤少爺。”

    小時候與母親相處的記憶、與喜江阿姨相處的記憶，早已在枯燥、無味的做工和餓肚子中淡忘了。

    令此時此刻的我最鐫骨銘心的。

    反倒是那年大晦日，身穿淺紫和服的女子遞過來的整盤米糕。

    雖然后來撒了大半，但我那天還是吃飽了。

    那是我記憶最深刻的一頓飽飯，肚子撐得圓圓的，食物幾乎堵到嗓子眼。后來被關(guān)在咒靈房餓三天三夜，多虧了那頓飽飯，我才不至于餓死，活到現(xiàn)在。

    “不用客氣，更何況，”佐藤少爺伸手，幫我把黏在唇邊的發(fā)絲捋開，他的指腹很粗糙，觸摸上我的唇微微有些發(fā)癢，很有存在感。他盯著我的唇看，目光一如既往溫柔，“奈穗子吃東西，總讓人有種食物是恩賜的感覺，會笑得很開心。我很喜歡看到這樣的奈穗子?！?/br>
    我的心臟不受控地狂跳不止。

    臉頰也燙到不行。

    我慌亂低下頭去，手足無措幾秒，看到放置在我腿上的米糕時，眼睛一亮。我趕忙拿起一塊就喂佐藤少爺嘴邊，緊張地看著他。

    他微怔，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做。但很快，他就笑起來，很爽朗。就著我的手，將米糕吃掉了。

    “奈穗子真的很可愛呢。”他夸獎。

    我垂著頭，臉紅害羞到一時間連米糕都不是那么吃得下去了，超小聲：“嗯……”

    米糕吃完后。

    佐藤少爺將包裝紙帶走了，在走到走廊拐彎口時，回了下頭。

    然后就與扒著門框、依依不舍往他離開的方向看的我視線對了個正著，我驚愕，想躲起來假裝自己沒在看他，但大腦宕機(jī)，以至于我手腳僵硬無措地保持之前的姿勢，只是雙頰緋紅，心臟跳得飛快。

    他舉起包裝紙朝我晃一晃。用口型，無聲道：“明天再給你帶米糕吃?！?/br>
    然后他就走了。

    我捂住心口處，好久好久，真的好久才平復(fù)下來。

    *

    天早就黑徹底了，直哉少爺一直沒回來。

    禪院家不像學(xué)校那邊。

    通常晚上九點(diǎn)多，就徹底安靜下來了。

    我在這里呆了十多年，生物鐘也是如此。我困頓地勉強(qiáng)等到十一點(diǎn)多，也就是在學(xué)校寢室時，直哉少爺看完少年漫準(zhǔn)備睡覺的時間點(diǎn)，我就再也忍不住，打起瞌睡來。

    我坐在軟墊上，搖搖晃晃。

    好幾次都差點(diǎn)一頭栽下去，又驚醒。

    直至最后，我徹底連驚醒這件事都不怎么能做到，整個人栽倒在地板上，只是吃痛短暫醒了一瞬，就又沉沉睡過去了。

    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半途，有什么東西在輕輕撓我的臉頰，像是羽毛，但又更類似毛筆尖兒。不多時，又換成了一只熱熱的手，在我臉頰上輕輕摩挲了下，倏忽捏上我的鼻子。

    “唔——”

    我喘不上來氣，被憋醒。

    然后就與直哉少爺那雙金色眼瞳對視上了。

    我呆滯，還沒完全清醒。

    他蹲在我臉邊，似乎在外奔波過了，和服領(lǐng)口有些亂，身上有nongnong的汗味跟血腥氣。許是見我呆呆的，他松開我鼻子，轉(zhuǎn)而不輕不重地掐住我的臉頰，見我吃痛皺起眉，他才露出一如既往惡劣的微笑，明知故問：“疼吧？”

    我點(diǎn)一下頭，又快速搖頭，“不、不疼?！?/br>
    他掐得更用力了。

    我的眼淚沒忍住，滾下來。

    他收了點(diǎn)力氣，“我還沒回來，你居然敢提前睡。這段時間是不是太寵著你一點(diǎn)了。”

    我再次搖頭，眼淚掉得很兇。

    他收手了，沒再用力掐我。凌亂的金色碎發(fā)下，他眼睛半睜，沒什么勁地用手背輕輕蹭了下我臉頰微微腫起的地方：“我要洗澡?！?/br>
    因為直哉少爺回來了，原本都睡下的女傭jiejie們都醒來了，忙前忙后地為直哉少爺準(zhǔn)備泡澡水、干凈衣物還有夜宵。

    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忙什么。

    因為直哉少爺很嫌棄我，以往關(guān)于他衣服、沐浴和食物一類的東西，都不會經(jīng)過我的手。

    但直哉少爺特地與我說了他要洗澡，然后就進(jìn)書房了。

    我便也不能停歇，只好找事情忙。

    幫忙燒水，幫忙熨衣服。

    差不多十分鐘左右，一切就都準(zhǔn)備好了，直哉少爺從書房出來。

    我剛想離開，衣領(lǐng)就被扯住了，一路被直哉少爺扯進(jìn)浴間。至于原本一直服侍直哉少爺沐浴的女傭jiejie們，則被關(guān)在了門外。

    這是我第一次進(jìn)直哉少爺?shù)脑￠g，很大很大，跟女傭們十多個人擠在一處洗澡的浴間相對比，簡直一個是天一個是地。

    他沒立馬洗澡，而是扯著我一直到擺滿糕點(diǎn)的矮桌旁，才松開我。

    我有些不明白。

    直到他拿起一塊一看就很昂貴的奶糕喂我嘴邊，我才明白直哉少爺是想做那種事。我先沒吃，而是舔上他的手指。

    但他眉頭猛皺了下，手指縮回去。

    我誠惶誠恐，趕忙俯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

    他嫌惡又鄙夷地用我領(lǐng)口處的衣服擦擦手指，不耐煩：“我讓你舔了嗎？”

    我更恐慌了，“對、對不起?！?/br>
    “……”他“嘖”了聲，再次將糕點(diǎn)喂我嘴巴，“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