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方失笑，正要說話，突然感到沈虞也湊近過來，一本正經(jīng)地親了親他。

    “九十次。”沈虞說。

    祁方又把這個次數(shù)變成了八十九次、八十八次、八十七次……

    沈虞被他親得唇上發(fā)麻，一向清明的思緒都開始混亂游離起來，下意識想，明天上班之前，嘴上的紅腫會消下去嗎？

    祁方見他呼吸急促，于是稍稍離開一點，親親沈虞的額心，心滿意足道?：“好了，睡覺吧沈魚魚?！?/br>
    沈虞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感到祁方給他按了按被子，然后埋頭在沈虞頸窩處吸貓一般吸了一口氣，緊接著就——

    無比坦然地睡著了。

    沈虞仰面躺在床上，睜開眼：“……”

    文獻(xiàn)確實沒有騙他。

    祁方的心理障礙還是很嚴(yán)重。

    他或許要更努力，才能幫助祁方走出這個陰影。

    *

    “心理障礙”很嚴(yán)重的祁方早上不到五點就醒了。

    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前段時間被捉著吃了那么多補(bǔ)血的東西，這周沈虞又開始往家里帶韭菜、山藥一類看似無異常實則暗藏玄機(jī)的食物。

    祁方把藏在房間里的王小吉涼茶都喝光了，也是杯水車薪，令他非常頭疼。

    凌晨四點多，窗外還是一片寧靜，祁方半撐起身，先借著窗簾間透出的一絲半縷的夜光，低頭看了看旁邊的人。

    沈虞的睡顏是他很少觀察過的，從前小的時候倒有不少機(jī)會，可以在課間偷看趴在桌上補(bǔ)覺的沈虞，但長大后，這樣的機(jī)會反而少了。

    沈虞半側(cè)在枕頭上，頭發(fā)壓得有些亂，呼吸緩而輕，幾乎沒有什么其余的小動作和夢里顯露出來的表情?，睡顏十分乖巧。

    祁方抬起手，虛空中捏了捏沈虞的鼻子。

    “真怕嚇到你啊沈魚魚?！逼罘綗o聲地喃喃道?。

    面對著深愛的心上人，要說沒有任何反應(yīng)肯定是假的，但祁方覺得反正都忍了兩年多了，再忍個幾天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盯著沈虞發(fā)呆片刻，祁方總算再也忍不了了，悄悄挪動下床，想離開房間去洗冷水澡。

    沒想到，因為不太習(xí)慣有個人睡在旁側(cè)，沈虞睡得也不是很深，祁方在那里挪來挪去的時候，就迷糊地驚醒了。

    隱約察覺到邊上的人在動，沈虞不甚清醒中，條件反射往左邊伸了下手，并且一把抓住某樣?xùn)|西。

    “唔？”手感不對，沈虞發(fā)出了一聲疑問。

    祁方整個人都僵直了。

    *

    凌晨四點五十八分。

    沈虞睡衣凌亂地坐在床上，伸著左手在發(fā)怔。

    祁方火速換好了睡褲，又拿了干凈的毛巾浸水，悔恨萬分地給沈虞擦手，同時道?：

    “對不起沈小魚同志，是我沒有提高思想覺悟，守好關(guān)鍵陣地，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繳械投降，你務(wù)必狠狠罵我?！?/br>
    沈虞：“……”

    沈虞還沒完全清醒。

    他只記得自己抓到了什么東西，然后手上就臟了，期間前后過程不足一分鐘，讓沈虞十分茫然。

    直到被祁方擦干凈手，沈虞才漸漸反應(yīng)過來，目光往某處地方落了一落。

    “……”祁方辯解：“沈魚魚，我會那么快不是因為什么病，是因為你突然抓我……”

    沈虞不置可否，臉上的神情看不出來是信了還是沒信。

    祁方發(fā)現(xiàn)自己的形象正在無可挽回地深淵墜去，心內(nèi)一急又一狠，強(qiáng)行挽尊道?：“你不信的話你自己試試，肯定和我一樣！”

    沈虞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又抬起眸，瞅瞅祁方?。

    “你來?！彼J(rèn)真道?。

    *

    二十幾分鐘后，沈虞趴在被子上，臉色紅撲撲的。

    事實證明，他的意志力和祁方一樣薄弱可摧，甚至反應(yīng)還更加強(qiáng)烈一些——比如現(xiàn)在，沈虞覺得自己身上燙得就像是發(fā)燒了。

    祁方已經(jīng)出了房間去做早飯，沈虞在床上翻了兩下，又從床頭柜里找出那盒固腎合劑，深入思考，自己是否也應(yīng)該吃一劑藥。

    在他思考出結(jié)果之前，祁方先來敲了敲臥室門，心情頗好道?：“起床吃飯了，沈魚魚，今天吃豚骨拉面?！?/br>
    沈虞把藥盒塞到了枕頭下，起身慢吞吞應(yīng)聲：“嗯?！?/br>
    今天的工作行程依舊很滿，中午的時候，祁方對著助理小林拿來的盒飯，長嘆了一口氣、兩口氣、三口氣。

    “？”助理小林推推眼鏡，禮貌詢問：“你對我還是對我送來的飯不滿嗎？”

    祁方打開盒飯，對著琳瑯滿目的菜色毫無胃口，幽幽嘆道?：“你們沈教授，這幾天都不給我點飯了啊?！?/br>
    自從沈虞不再認(rèn)為他貧血，就沒有再給他點過愛心盒飯了，取而代之的是出現(xiàn)在家里的各類奇怪保腎藥物。

    “你看看你這個菜，”祁方對著盒飯指指點點：“昨天已經(jīng)吃過了雞rou，今天怎么又吃鴨rou呢？如果是你們沈教授，肯定會考慮別的搭配?！?/br>
    助理小林溫馨提示他：“沈教授給您點的幾次都是牛rou?！?/br>
    “牛rou好啊牛rou好?！逼罘降?：“你該多學(xué)學(xué)沈……算了這個先別學(xué)了，最近有點上火?！?/br>
    小林發(fā)現(xiàn)今天老板的心情很奇妙。

    怎么說呢？抱怨中夾雜著一分甜蜜、一分惆悵、一分得意、一分糾結(jié)，最后六分是在小林眼中十分欠打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