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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本色[九零刑偵]/jiejie破案好兇[九零刑偵] 第74節(jié)

    現(xiàn)在孟思期必須要等到趙雷霆的調(diào)查和許亮的物證檢測結(jié)果。

    兩個多小時后,趙雷霆回來了,他額頭布滿熱汗,拼命喝了一杯水,酣暢淋漓,在孟思期期盼和緊張的眼神中,他終于開口了:“思期,找到了,許亮果然是孔曲山的兒子。他mama后來改嫁的,前年去的世,又加上許亮改過名字,而且現(xiàn)在的住址離紡織廠太遠,所以我們一直沒懷疑過他?!?/br>
    “真的!”孟思期頓時有些興奮,這離她的猜想越來越近,只要物證檢測到龍善文的指紋,那么馬上就可以將他定罪。

    接下來,孟思期又陷入了對物證檢測的焦慮等待。

    半個小時后,痕檢科汪維帶著檢測報告走進了辦公室門,他望向馮少民,“馮哥,結(jié)果出來了?!?/br>
    孟思期連忙跑過去,“維哥,有龍善文的指紋對嗎?”

    “沒有?!蓖艟S直接說,“在圍裙上檢測到多枚指紋,但唯獨沒有龍善文的?!?/br>
    “多枚指紋?”

    “對,有許亮自己的,還有他同事郝春來的,還有其他人?!?/br>
    “其他人是丁倩、夏素蘭或?qū)O園園嗎?”

    “不,可能是許亮的其他同事,許亮的圍裙可能是廚師們共用的?!?/br>
    孟思期的期望一下子落空了,就算知道許亮是孔曲山兒子,那又如何?許亮根本不可能認罪,沒有任何證據(jù)指向他,僅憑猜測是沒有用的。

    孟思期緩緩地坐回了座位上,神情有些呆滯,趙雷霆看了看她的樣子,沒上去安慰,故意給她留了一些私人空間。

    拿到檢測報告的馮少民,細思了整件案子的經(jīng)過,結(jié)合孟思期的猜測,他很明白此時此刻她的心情。

    上次她對丁倩三人做出的推測是不實的,這次她做出了大膽推測,但卻找不到任何證據(jù),這無疑給她造成了不小的打擊,也許一個女孩子的心思還是比較脆弱的。

    半晌,馮少民拿著檢測報告,緩步走到孟思期身邊,安慰說:“小孟,在為沒有證據(jù)煩惱?”

    孟思期抬了抬頭,慢慢站了起來,表情遲鈍,眼底里卻是不甘,“師父,如果許亮真的設(shè)計了密室案,但是找不到任何證據(jù),我們是不是只能無罪釋放?!?/br>
    “理論上是這樣的?!?/br>
    “是不是我們知道他殺了龍善文,卻無法給他定罪?”

    “根據(jù)疑罪從無的原則,證據(jù)不確實、充分,不應(yīng)當追究刑事責任,這樣也是司法的精神?!?/br>
    孟思期緩緩點了點頭,語氣帶著落寞:“我知道了師父?!?/br>
    當天下午,馮少民帶她去了趟民宿,再次回到兇案現(xiàn)場做了些勘察,但是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那天晚上許亮可能真的做到了天衣無縫。

    第二天早上,孟思期正常上班,一個民警走進辦公室說:“馮哥,昨天關(guān)的一個叫許亮的,一直在拘留室喊,要沒事就把人放了。挺囂張的!”

    馮少民冷冷回了聲:“叫他別嚷嚷了,這不沒到時間嘛!”

    “行,馮哥?!?/br>
    第76章 [vip] 密室民宿殺人案(15)

    民警走后, 孟思期越發(fā)焦慮起來,今天下午滿二十四小時,許亮就無罪釋放了。

    可是到現(xiàn)在關(guān)于許亮, 沒有找到任何證據(jù)。

    上午, 馮少民再次走到她這邊,“小孟,關(guān)于許亮, 你覺得有什么遺漏的地方?jīng)]有調(diào)查嗎?”

    孟思期快速翻了翻本子,民宿兇案現(xiàn)場, 民宿里許亮的宿舍, 民宿的廚房, 還有許亮的租屋,好像都調(diào)查過了, 那天晚上住在民宿的所有人幾乎都進行了問詢, 包括許亮的室友郝春來都給他做了不在場證明。

    如果有線索,那自然早就暴露了, 如果沒線索,那挖地三尺, 許亮也不會留給你。

    這一番思索, 她的眉宇皺得更深,馮少民安慰兩句:“慢慢想。”

    她在這紛呈的信息里, 發(fā)現(xiàn)了一件可能遺漏的地方, 她抬起頭問趙雷霆:“趙雷霆,你昨天是不是說許亮還有個繼父健在?”

    許亮的繼父許孟坤是池水鎮(zhèn)人,就在今陽市下屬縣城內(nèi)。

    趙雷霆站起身回答:“是啊?!?/br>
    孟思期馬上說:“師父, 我想去走訪下許孟坤?!?/br>
    “好,我們馬上去一趟, ”馮少民又叫上趙雷霆,“趙雷霆,你開車。”

    他又喊了聲唐小川:“小川,今天上午你帶人再去走訪下郝春來,把之前的問題,還有可能沒有考慮到的細節(jié)再問一遍?!?/br>
    “好,馮哥?!?/br>
    趙雷霆開車,馮少民和孟思期坐在后排,一路駛向了池水鎮(zhèn),孟思期發(fā)現(xiàn)池水鎮(zhèn)方向和蒲公英紡織廠原址正好是南轅北轍,也就是說當年許亮的母親在他的親生父親孔曲山出事后,離開了紡織廠所在地,到了另一個遙遠的地方生活。

    她自然想起林蜀英的話,許亮母子離開紡織廠后,并不知道去向。

    當年孔曲山卷錢逃跑,可能很多廠工一時將矛頭指向了許亮的母親,因此離開那,從此改名換姓可能是當初唯一的選擇。警方從一開始就對許亮這個名字忽略了。

    而實際上,雁過留痕,人無論從哪里來,都是會留下印記的,池水鎮(zhèn)雖然和紡織廠相隔甚遠,但是只要問問鎮(zhèn)上的老人,自然就知道單身漢許孟坤曾經(jīng)娶了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

    這樣的信息本來就引人好奇,所以當時一定有人去打探許亮母親的背景,那個女人來自于紡織廠,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改名換姓并沒有真正的作用,只能在心里上得到安慰。

    車子一路開到池水鎮(zhèn)上,趙雷霆來過一次,輕車熟路開到了許孟坤的家門口。

    這片地方大多數(shù)是土屋,雖然離今陽市不遠,但是周邊并沒有完全開發(fā),因此這里還保持著長時間保守的民風民俗。好在離市里近,因此道路還算通暢,一個小時就到了。

    在許孟坤家門口,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不少穿著樸素的村民在cao場外圍觀,不少孩子沖到警車邊玩耍,但是馬上被大人拉走了,他們對警察保持了敬畏和好奇,當然更好奇的是,許孟坤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在這小鎮(zhèn)上,只要出了什么事,那必定一分鐘就能傳遍家家戶戶。

    孟思期走進這棟土屋時,不免有些心酸,屋子很簡陋,一副家徒四壁的景象。實際上如果許亮的親生父親沒有出事,在紡織廠附近,許亮的生活絕不會如此清貧。

    但是許亮的母親卻做了這樣決然的選擇,她選擇到一個偏僻的鎮(zhèn)上生活,那自然是想遠離曾經(jīng)的一切。

    屋里光線暗淡,還有一股酒味,是比較烈的白酒味,許孟坤坐在椅子里,見警察進屋,面色嚴肅,一動不動。

    孟思期發(fā)現(xiàn)他手邊放著一根拐杖,還有一瓶像是二鍋頭的白酒。

    許孟坤年紀不過四十多歲,頭發(fā)稀少,身體看似健壯,面頰古銅色,應(yīng)該沒有什么病,但明顯他有腿疾,右腿膝蓋微微上凸,有些異樣,可能是摔過,不應(yīng)該是風濕,而且風濕病人喝酒也會加重不適。

    馮少民微微俯身,將警官證亮了出來,“你是許亮的父親吧,我們是市局的,來和你了解下情況。”

    許孟坤嚴肅的臉頰出現(xiàn)了一絲驚訝,“許亮犯事了?”

    “許亮和一件殺人案有關(guān)系,但是目前還是嫌疑人,我們會公正調(diào)查,為了洗脫他的嫌疑,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調(diào)查。”

    在聽完這段話后,孟思期覺得他應(yīng)該會主動配合,但是他嚴肅的表情卻像是輕松了些,嘴角甚至有些不易察覺的笑意。

    在她看來,這種表情是不對的,馮少民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他沒有馬上追問,而是將視線投向了許孟坤殘疾的膝蓋。

    孟思期覺得,師父一定是覺得許孟坤的膝蓋和許亮有關(guān)。

    馮少民問:“你這膝蓋,是怎么受的傷?”

    “風濕?!痹S孟坤回答。

    許孟坤明顯是在撒謊,孟思期雖然不確定風濕病的詳細特征,但是她的父親在生命最后一段時間就得了嚴重風濕病,因為一只腿中彈癱瘓,長期臥床坐輪椅,并發(fā)了很多疾病,而他另一只腿就被風濕病摧殘。

    孟星海那段時間特別遭罪,關(guān)節(jié)疼痛,肌rou無力,晨僵,高血壓,精神不振,輕度阿爾茲海默病,她曾經(jīng)以為,父親會把她忘記,可在還清楚記得她的時候,他就去世了。

    再次想起父親,讓孟思期的心情變得很沉重,她很想念他,但是又不想回憶他的那些痛苦的過往 。

    以至于馮少民提醒了她一句時,她也沒有聽清,她的眼睛里微微含著濕潤,是趙雷霆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馮哥叫你呢?!?/br>
    “啊,師父?”她猛地回過神來,看向馮少民。

    “小孟,”馮少民的眼底有幾分擔憂,但現(xiàn)在在辦案,他沒有一絲猶豫,“你來問詢?!?/br>
    “好,師父?!北緛磉@次前來,是孟思期的主意,她有想法,所以當然她來主問。

    她控制了些情緒,表情變得莊重了些:“許孟坤同志,感謝您能配合我們做一些調(diào)查。許亮是十歲以后來到許家,當時他應(yīng)該叫孔陽,你還記得這對母子來你家的情景嗎?”

    “許亮就是一個小畜生!”

    沒想到,許孟坤直接辱罵了起來。

    看來這對半路結(jié)識的父子關(guān)系并不好。

    孟思期忙問:“我記得,當時是你收養(yǎng)了這對母子,可是我們聽村民說,許亮的母親吳月茹當時并沒有受你待見,你好像并不喜歡她?!?/br>
    這是趙雷霆昨天臨時的調(diào)查,一些鎮(zhèn)上的老人告訴他,吳月茹是外地人,當時要不是許孟坤單身家貧,否則不會收養(yǎng)她,一開始許孟坤對吳月茹還不錯,可是漸漸的,就暴露了惡習,對吳月茹又打又罵。

    “喜歡?我們又不是年輕人,喜歡有什么用。我就是找她過日子的!”

    “可吳月茹應(yīng)該也想過好日子吧?!泵纤计谟X得,吳月茹逃到這個地方,那肯定是打算留下來,她當時不過三十出頭,屬于紡織廠勞模的妻子,長相不差,而且是紡織廠家屬,起碼很長時間享受過不少廠待遇,她的生活應(yīng)該是優(yōu)質(zhì)的,皮膚氣質(zhì)應(yīng)該都還不錯。

    但是丈夫出事后,她選擇保護兒子,嫁給了一個在鎮(zhèn)里都討不到老婆的單身漢,那么即便受了委屈,她應(yīng)該也是忍氣吞聲,怎么可能不會是奔著過日子去的。

    “我也以為她說過日子的,可是不久后,我就聽說,她丈夫在廠里卷了錢跑了,吳月茹是來躲債的?!痹S孟坤瞪著圓眼珠看向孟思期,“這以后,經(jīng)常就有來家討債的,你說這日子怎么過。”

    孟思期終于明白,即便吳月茹逃出了紡織廠,但是還是有人打聽到了消息,來池水鎮(zhèn)要債,可能這不是常事,吳月茹在這里度過了六年,前年病逝了,算起來不到四十歲。

    “你喜歡喝酒,每次醉酒你會經(jīng)常打罵吳月茹,你覺得她并不是真心嫁給你,你覺得你被騙了?”

    “打罵?”許孟坤用力反駁,“要不是他說我不如她前夫,我能不打罵?”

    不可能啊,吳月茹一定會忍氣吞聲,孟思期覺得他撒謊了,“你沒有說實話,她怎么可能提起她前夫?!?/br>
    “她是沒提起,可那個小雜種不是啊,老在我面前說他老子比我好,他從來都不叫我爸,你說我娶這種女人做什么?!?/br>
    因為許亮對許孟坤厭惡,所以許孟坤把這種厭惡轉(zhuǎn)移給了吳月茹,再加上有人討債,吳月茹有著不光彩的過去,許孟坤對吳月茹成見很大,所以經(jīng)常出現(xiàn)打罵的行為,但是他又是村里不受待見的單身漢,他娶不到媳婦,他只能安然接受這樣的命運。

    而吳月茹無家可歸,這里只能變成她的家,她一定會忍氣吞聲。這就是三個人這八年來的生活。

    孟思期大概了解了七七八八,她把話題轉(zhuǎn)到許亮身上,“你口口聲聲說許亮是小畜生,他到底對你怎么了?”

    “怎么了?這小雜種一開始還膽小怕事的,打他幾句罵他幾句,他也就那樣,可他媽得病的那年,他就變了,經(jīng)常偷我的酒喝,還偷我的錢給他媽治病,我想揍他,他就反過來跟我作對,他長大了,力氣也大了,那一次他把我揍了一頓。也就是他媽走的那年,他開始變本加厲虐待我,他就是個畜生!”

    孟思期抓住重點問:“你說他經(jīng)常偷你酒喝,偷你錢花,是你親眼所見嗎?”

    “我沒親眼發(fā)覺我會這么說?他可不止偷我酒,偷我錢,他比我的酒癮還大?!?/br>
    許孟坤的語氣突然惡狠:“這雜種我辛辛苦苦養(yǎng)了他六年,供他念書,他就是這樣對我,他最好殺了人,最好槍斃!”

    孟思期微微吞咽,和趙雷霆同是震動的表情對視了下,只是馮少民依舊冷靜,他問:“你的腿,是他打的?”

    “風濕。”許孟坤大聲反駁,“我說是風濕,他還沒那本事,一個小雜種?!?/br>
    明明是許亮打的,卻聲稱是風濕,孟思期明白,也許這是許孟坤最后的一點尊嚴,即便被辛苦養(yǎng)大的繼子虐待,他仍舊想保持自己在鎮(zhèn)上的一點尊嚴,和所有人說是風濕。

    他曾經(jīng)欺負吳月茹和許亮,但他卻認為,那是他應(yīng)該做的,因為吳月茹對不起他??墒撬窒氡A羲阪?zhèn)上的尊嚴,維護一個丈夫和父親的形象,他也是很矛盾很悲哀的。

    回程的路上,孟思期的心情很沉重,她發(fā)現(xiàn)曾和紡織廠有關(guān)聯(lián)的這些人,好像生活都很悲涼,命運多少都有些坎坷,無論是丁倩、夏素蘭、孫園園,還是許亮、吳月茹和許孟坤,包括龍善文。

    因為紡織廠,他們的生活好像被牢籠困住,一直都沒有走出來。

    孟思期覺得這趟走訪是有價值的,起碼在側(cè)寫許亮時有更多的佐證,不過離給許亮定罪還差最關(guān)鍵的證據(jù)。

    她腦子有些疼,躺在椅子里休息了會。